顧沉洲不置可否地繼續說:


    “其三,發現拋棄的屍塊時的情景比較類似。


    在發現受害人屍體的路人的筆錄中,都有提到,垃圾桶裏發出刺鼻的塑料燃燒後的異味。


    因查看垃圾桶是否著火,在打開垃圾桶時發現了屍體。”


    顧沉洲示意武山上,展示拋屍現場的照片。


    “同時屍塊多分布於垃圾桶的下方。


    屍塊的上方是一些生活垃圾,但上麵的生活垃圾,無法完全掩蓋已經暴露出的屍塊。


    事後的檢測裏也表明,屍塊有被焚燒過的痕跡。


    我們的檢測報告裏推測是有人向垃圾桶投入點燃的易燃物,之後引發的著火。”


    顧沉洲說到這裏喝了口水,等著武山上將現場照片播放結束,才繼續說。


    “所有拋屍的垃圾桶都選擇得很巧妙。


    沒有監控,垃圾桶的後方背靠學校的外牆。


    垃圾箱前方的路與牆平行。


    路對麵沒有建築、沒有叉路,是另一學校的外牆。


    所以拋屍時,隻要注意正麵的路上是否有來人,不需要多關注其他情況。”


    顧沉洲示意武山下將近二十處拋屍地的周圍照片、現場圖片,逐一進行了展示。


    “屍塊被發現的時間也比較接近,都是在下午四點到五點之間。”顧沉洲補充了一句。


    “現場確實都是這樣,幾乎每一處拋屍的垃圾桶都被人丟入煙頭引發火情,是比較反常的事,不過我們對受害人遇害日,路過的拋屍地點的人都進行了排查,沒有發現什麽問題。”謝柳林皺著眉頭說。


    “雖然多數人在丟垃圾時,是不會注意到垃圾桶裏有沒有其他東西。”顧沉洲緩緩地說。


    “但筆錄裏有四位證人提到,他們在三點到四點之間,向垃圾桶丟礦泉水瓶時,向垃圾桶裏看了一眼,裏麵有一大袋用黑色垃圾袋裝的垃圾。”


    “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和行人非常多,開車的、背包的、送外賣的。


    從拋屍地點到有監控的路口,之間有叉路,多數小叉路的出口並沒有安裝監控。


    要對所有路過的人進行逐一排查的難度很大。”


    唐德爾有些無奈地說:”我們隻能盡量對經過監控路段的路人進行初步排查,之後選擇了一批,才帶迴來做筆錄。“


    謝柳林對唐德爾擺了一下手,製止了他繼續的抱怨,目光灼灼地看著顧沉洲說:“顧所長,您這是不是又發現什線索了“


    “從上麵的現場情況,我初步推測,首先,兇手非常熟悉案發的三所學校,對學校周圍的道路、監控、垃圾桶位置有極為清晰的認識。”顧沉洲邊說邊用食指輕輕扣著桌麵。


    “兇手不是在事先就對學校的外圍環境進行過專門的反複踩點,就是他的工作需要反複圍繞著校園移動。”


    “其次,兇手希望我們發現屍塊。出於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希望屍塊被發現的時間能控製在他拋屍後的某個時段。”顧沉洲盯著現場的圖片,繼續說。


    “他唯恐我們發現不了屍塊,設置了一個定時燃燒裝置,在兇手離開拋屍現場後的一定時間內,裝置啟動,將原先包裹屍體的垃圾袋點燃,讓屍塊按計劃暴露出來,被我們發現。”


    丁元一一早結束了晨煉,迴到家。


    顧沉洲居住的客房裏沒有人,晚上顧沉洲沒有迴來,看來是通宵加班查案。


    丁元一將早餐從廚房端出放在餐桌上,進房間簡單收拾了個背包。


    在書桌的夾層裏,丁元一翻出了幾個塑料的文件夾。


    每個夾子中,都有一本身份證明和相應駕照、簡曆。


    丁元一取出了其中一份,放入背包。


    丁元一昨天晚上剛剛接下的委托是調查一位在張氏生物從事生物製藥研究的研究人員的死因。


    委托方是死者的父親。


    死者馬棣,30歲,受雇於張氏生物位於高省西北部的25號研究所。


    死者在高省科技大生物製藥專業就讀博士期間,已經加入了25號研究所,畢業後成為研究所裏的研究員。


    據死者父親的描述,馬棣自從參與25號研究所的研究後,與家裏的聯係就變得越來越少。


    從原先每周視頻聯係,到隻有大的節日才與家裏通一下語音。


    家裏對馬棣發起的個人終端聯絡,往往也沒有人辦法接通。


    起初馬棣過了兩三日還會迴複家裏的信息。


    無法接通個人終端的原因永遠是在實驗室,沒有接到電話。


    到後來連個人終端的信息,他也基本都不迴複。


    今年七月份,馬棣的父親接到了研究所的通知,馬棣因為身患重病死亡。


    馬棣的全家人都認為馬棣死得蹊蹺。


    等一家人風塵仆仆趕到研究所,研究所隻是交給了馬家人一個冷冰冰的骨灰盒,連屍體都沒有讓馬家人見到。


    馬棣的父母是吳省的商人,馬棣自小就是他們的驕傲。


    自己活生生的孩子就因兩張紙不到的病曆,客死異鄉,成為一捧骨灰,這讓馬棣的父母無法接受。


    他們向當地警方,吳省警方都報了案,希望徹底查清馬棣的死因。


    得到的迴複都是馬棣是生病死亡,並沒有其他死因。


    求告無門,馬棣的父親隻能求助於獵人公會。


    他在獵人公會裏,找到了查詢類獵人裏等級最高、收費最貴的獵人殺豬,一連五次加價,委托費用直接升到了殺豬收費史上的最高。


    顧沉洲接到丁元一要離開幾天的傳訊已是早上八點。


    顧沉洲要求補充調取的監控數量極大。


    案情分析結束後,張曼林與武山上,連夜調查“快送達公司”及快遞員資料。


    謝柳林、唐德爾去上級機構申請調取三所學校附近道路在案發前一個月的監控。


    顧沉洲坐在會議室,又叫了個外賣,同進展開八屏幕,用十二倍速觀看之前維序所已經調取的學校內案發當日全部監控視頻。


    新調取的監控在第二天上午九點起開始陸續傳迴。


    顧沉洲看了一下個人終端,自己可以熬著不睡,但還是要照顧一下其他辦案人員。


    顧沉洲抬腳走到謝柳林的辦公室,推開門。


    謝柳林、唐德爾、張曼林、武山上橫七豎八地倒在沙發上,簡易行軍床上,書桌上,睡得正香。


    顧沉洲看了一眼退出了辦公室,掩上門,直接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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