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這是要把此事給定論下來,但絕不會把小皇子給推到前麵,所以那個看見的人就不該隻是小皇子。


    多兒立即便道:「是,奴婢當時就在不遠處看著小世孫,那個時候是越嬤嬤故意絆了北定王小世孫,還伸手拽了一下我們世孫的。」


    秋嬤嬤心中驚駭,但此時已經別無選擇,便微挪了右手暗中戳了戳王乳母,王乳母知曉其意,便也唯唯諾諾的附和著說自己也見到了。


    「哼。」


    阿意鼻孔朝天的輕哼一聲,大約是對她們事後才附和自己的行為不屑一顧。


    以宓瞅他一眼,心中好笑,這孩子,這性子可一點也不像穆元禎和她。


    當然,她是難以想象穆元禎小時候的性子是這幅模樣的……


    以宓喚了秋嬤嬤幾人起身,然後直接就命人去拘押北定王府世孫身邊的越嬤嬤,繼而才轉頭對陳阡溫和道:「這事不完全怪你,隻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罷了,隻是韓老夫人跌傷,到底是因為你的不慎引致,你一會兒便去芝和院韓老夫人那邊看看她,跟她賠禮道歉可好?」


    陳阡自然極認真的應下。


    而下麵的秋嬤嬤心中已經驚濤駭浪。


    她甚至已經不知道先前小皇子的話是否是皇後娘娘,不,是成昭帝的授意。


    皇後言談之間已經直接輕描淡寫的定下了北定王府的罪名。


    真真假假有什麽重要?


    這根本就是要向北定王府開刀了。


    而他們雲南王府,就是北定王府罪名的直接舉報者。可是他們有保持沉默和中立的機會嗎?沒有。


    成昭三年,三月。


    北定王世孫穆則堯身邊的管事嬤嬤越嬤嬤招供,她是受北定王妃金氏以及北定王府二公子穆連宏指使,欲借雲南王世孫的手,於清水皇莊謀害夏皇後腹中的皇嗣,再嫁禍於淮寧公主和雲南王府,以借機引發朝廷內亂,挑撥雲南王府與朝廷的關係。


    同時越嬤嬤還供出了不少北定王府在京中的暗釘。


    成昭帝震怒,下旨召北定王即刻押解北定王妃以及穆連宏入京受審。


    北定王府,南院。


    北定王一腳踢在了金氏身上,暴怒道:「賤人,是誰借你的膽子假傳我的命令給紅音,讓越氏出手去暗害夏氏?」


    紅音是北定王府在京中的暗線統領。


    金氏摔倒在地,涕淚橫流道:「王爺,妾身沒有,妾身真的沒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事分明就是穆元禎想對我們北定王府下手,所以隨便找個借口罷了。不,不是隨便找的借口,是居心不良,特意讓我們王府內訌,讓世子和世子妃對妾身,對連宏生恨的……」


    「閉嘴!到這個時候你還敢狡辯?對,你的確沒有直接下令給紅音,你隻是讓人將我給紅音的指令扭曲了一下,想要讓紅音執行任務的時候同時拉堯哥兒下水罷了!」


    他的確曾下命讓紅音見機行事,讓紅音挑撥雲南王府和大周的關係,卻絕不會讓堯哥兒的管事嬤嬤出手。


    越嬤嬤的確非同一般的嬤嬤,但他留她在堯哥兒身邊,是為了保護堯哥兒,將來萬一開戰,也有人能聯絡到暗線,救走堯哥兒。


    而不是現在就把堯哥兒架到火上烤。


    現在起事,就等於是讓堯哥兒去死了。


    北定王穆釗業氣得胸口生疼。


    金氏哭道:「王爺,若是王爺您信不過妾身,就送妾身入京,讓妾身以死謝罪吧。隻是這事委實和宏兒沒有關係,請王爺您饒過宏兒吧。」


    穆釗業聽她這般說,真是殺了她的心都有了,可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不可能帶著老婆兒子去京中「受審」,唯有抗旨不遵。


    他知道抗旨的結果隻會等到一道又一道降罪削藩的聖旨。


    雖然時間尚不成熟,他也隻能被逼著提前起事了。


    金氏出自遼東第一大世家金家,這個時候遼東也經不起內訌了。


    穆釗業甩袖離開,金氏在他離開之後臉上的悲痛之意卻是慢慢消失,她爬了起來,麵上滿滿都是冷意。


    北定王對金氏發了一頓脾氣後在外院坐了許久,然後召見了王府謀士商議了一番之後定了主意便又召見了長子穆連赫。


    穆連赫眼睛紅紅的,麵色陰沉。


    北定王看著長子一時之間都不知如何開口。


    可是有些話終究是要說的,如果那些刺不拔出,隻會越刺越深,最後紮進骨子裏。


    他道:「阿赫,你知道穆元禎想對我們北定王府下手由來已久,越嬤嬤的事並非是你母妃和二弟指使,而是穆元禎為了挑撥我們王府關係,這才捏造如此罪名……」


    說到這裏,他看長子麵色愈發陰沉,終於有些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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