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琴是我奶奶。


    奶奶兒時的家庭條件應該還算不錯,她姐妹兩個,父親是開藥房的,因為以前很多家裏有秘方、有技術的,都講究 一個“傳男、不傳女”,所以,盡管太爺爺對自己的兩個女兒疼愛有加,卻並沒有將瞧病開藥的本事傳給她們,我奶奶會的那一點點抓藥的本事,還是在她父親藥房幫忙時候偷學來的。


    有點跑題了,言歸正傳。我小時候,因為父親跑大車經常不在家,而母親的 工作是需要三班倒的,所以大多時候都是奶奶在帶我,她也會給我講一些她聽說或者經曆過的故事,現在,我就分享給你們。


    那是淑琴大概七、八民歲的時候,她家有個鄰居姓方,方家老爺子走得早,隻留下方老太太和一個兒子,方老太太四十幾歲開始守寡也沒再嫁,好在靠著方老爺子之前做生意留下些財產,並且把家裏的幾畝地租給別人,收些租金,娘倆生活也算是衣食無憂。方老太太把兒子方大平養得也算一表人才,送他上了學堂,後來還給她娶了媳婦。


    方大平娶親那天,淑琴和妹妹淑芳也去湊熱鬧了,新娘子叫秀梅當時才16歲,比方大平小三歲,長得白淨秀氣,非常漂亮,從小父母雙亡,跟著哥嫂一起過日子,但是受嫂子嫌棄,四處給她說媒,想早點把她嫁出去,正好就說給了方大平,還收了方家不少的彩禮。


    結婚頭一年,一家人生活的很好,方大平在一家酒樓做夥計,因為讀過書,有時還幫老板做做賬,老板很信任他,給他的薪水也挺高,秀梅為人勤快,對方老太太很孝順,對方大平更是體貼入微,鄰居有個什麽事,她也熱心去幫忙,街裏街坊對她都是讚不絕口。本來方老太太以為,一家人就這麽平淡地過下去了,直到方大平染上賭癮。


    那一年方大平才也十八、九,按現在來說,也就還是個孩子,之前念書的時候沒什麽,在酒樓工作久了,三教九流的人就認識了不少,也就結交了一些狐朋狗友,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不覺就染上了賭癮,十賭九輸,而賭徒的心理是總以為下一把會翻本,因此他在賭博的路歪路上越走越遠。


    起先,他拿迴家的錢越來越少,迴去騙秀梅說是酒樓生意不好,秀梅也不懷疑,平時還幫鄰居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貼補家用,但是後來,酒樓賺得那點工錢就全被他拿去做了賭資,輸光了之後,又擔心迴去沒法跟娘和媳婦交待,於是又打起了酒樓的主意,利用老板對他的信任做假賬,挪用酒點的收入,一方麵用來繼續賭博,一方麵拿迴家裏交差。


    可是紙包不住火呀,老板沒多久就發現了,看在他以前工作不錯的份上,沒有報官,隻是把他解雇了。之後中方老太太和秀梅自然也就知道了,兩人苦口婆心的勸說,方大平嘴上答應,可陷入賭癮的人哪那麽容易就能迴頭?他偷了當時成親時買給秀梅的戒指、耳環去當鋪低價當,當來的錢自然又在賭場輸了個精光,還欠下不少賭債。


    慢慢的,方大平的脾氣性格也孌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孝順母親、疼愛媳婦的人,當母親和秀梅再次勸他戒賭時,他會大發雷霆,對母親和秀梅破口大罵甚至伸手就打。家裏的地讓他賣了,母親的耳環也被他生生扯下,不顧母親還流著血,轉身就又去了賭場。要不是方老太太死也不肯交出房契,他們一家早就流落街頭了。淑琴和其他鄰居再也沒看到秀梅笑過。


    後來,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被方大平賣掉了,他不僅賭博,還學會了酗酒,喝醉了就迴去打秀梅,有時連母親也打,秀梅白皙的臉上時常青一塊紫一塊,身上更是被打的沒有一塊好肉。婆媳倆終日以淚洗麵,卻毫無辦法。


    然而事情愈演愈烈,在家裏已經弄不到錢的方大平,開始對鄰裏下手,這家的雞、那家的羊,他不分大小,不論貴賤,能偷的能偷走,賣了錢後,繼續賭博、喝酒……成了大家眼中的禍害!


    鄰居們怨聲載道,因為沒證據,拿方大平也沒辦法,隻是從此對方家人唯恐避之不及,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們。


    可是突然有一天,方大平突然不見了,很久沒有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裏,大家都隻當他長期待在賭場裏,可是又過了一陣,方老太太和秀梅也不見了,方家一夜間就空了,後來他們的房子有了新的主人,據說是方家人已經把房子賣給了他。


    第二年暴雨侵襲,把山上的墳地都衝壞了,大夥在雨停後卻上山去整理自家的墳,方家的墳也被衝壞了,有人發現,方老爺子的棺材旁邊還有一具白骨,頭部好像受過重擊,從身上破損的衣物,有人認出來是失蹤很久的方大平。


    又過了幾年,有人在其他地方見到過秀梅,他過去打招唿,可秀梅卻 說他認錯了人,然後匆匆走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這婆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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