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製住內心的欣喜,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認真又誠懇的對謝文東道:“文東啊,不瞞你說,我一直在替我家二姑娘找一個陰年陰月的男人想給她衝喜,好讓她身子骨更硬朗一些。”


    “我覺得你很合適,你覺得怎麽樣?”


    謝文東既欣喜又慌張的道:“啊!我…我!陳老爺,我覺得配不上二小姐。”他低頭又打量了一番自己,繼續道:“你看我隻是個一無所有的家丁,我怕我…我行嗎?”


    陳昌福生怕謝文東拒絕,連連稱讚道:“合適,合適,我說合適就合適,打你小我就覺得你是個好孩子。”


    謝文東繼續裝做還有點猶豫的道:“那二小姐那邊,她會同意嗎?”


    陳昌福肯定的道:“同意!我替她答應就行了!”


    謝文東這才答應道:“陳老爺,那好吧!那我就試試?”


    陳昌福拍了拍謝文東的肩膀,鼓勵他道:“傻孩子,什麽叫試試,我說你行你就行!”


    謝文東這才肯定的道:“那我謝謝陳老爺,陳老爺能看上我做陳府的二姑爺,我也算光宗耀祖了!”


    陳昌福高興地道:“傻孩子,你該叫我什麽?”


    謝文東稍一遲疑,立馬明白後道:“哦,爹!”


    陳昌福又拍了拍謝文東的肩膀,高興的應下道:“誒!哈哈哈…”“文東啊,既然這麽合適,我看我們這幾日就把婚事辦了吧?”


    謝文東一副順從的樣子道:“好的爹,我舉目無親,就全憑爹你安排吧!”


    陳昌福滿意的道:“好,好!哈哈哈…”


    黃天德一聽這謝文東就要成為家裏的二姑爺,還是倒插門進陳家的,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跑過去跟陳昌福“興師問罪”道:“爹,我看那謝文東手上的刀傷很蹊蹺,就是在唱一出又一出的苦肉計,肚子裏憋著壞呢?”


    陳昌福不信的反駁道:“他能自己把自己的房子給燒咯?還能有人給自己來一刀?”


    見勸說無效,黃天德隻得無奈的道:“哎,我說的您也不信,那我們走著瞧吧。”


    某日陳昌福問府上管家老李道:“老李,二小姐的婚禮準備的怎麽樣了?”


    老李迴道:“老爺,該準備的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是這場戲該請哪裏的角兒還沒確定,你給定奪一下。”


    陳昌福道:“這戲班就從荊州府去請當紅的名角兒,我們陳家不缺這點錢,這二小姐的婚禮,我們得辦的風風光光的。”


    老李迴道:“我聽說那荊州府今日來了一個戲班,那當紅的名角兒程瓔珞,連唱大半個月三十幾場,場場都是連聲叫好,要不就請她們來吧。”


    陳昌福一聽,很是滿意的道:“好,就請那名角兒程瓔珞。到時我要讓我們鳳凰鎮的百姓,看看我們陳府請的名角兒風采。”


    幾日後整個陳府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啊,陳昌福高興地問道:“老李啊,今天這荊州府的名角兒,都是唱什麽曲目啊?”


    “迴老爺,今天安排的曲目是:《抬花轎》《花好月圓》《大起板》《百鳥朝鳳》”


    “我們陳家這是倒插門的姑爺,《抬花轎》不好,《百鳥朝鳳》也不夠喜慶,就聽《花好月圓》《喜拜堂》《入洞房》《天姬送子》這幾場吧。”


    陳昌福掃了一眼宴會,立馬問道:“天德,我看這鎮上的鄉紳富豪都到的差不多了,鎮上的店家、商鋪的掌櫃怎麽都沒來啊?”


    黃天德也跟著看了一眼,好幾桌都是空著的,他立馬道:“那些商鋪掌櫃的確實好多沒來,爹!這樣吧,你就看我的,我們陳府的喜事誰敢不來?”


    說罷他就帶著他的鄉兵守衛隊,讓為首的幾人拔出大刀扛在肩膀上,敲著銅鑼挨家挨戶的邊喊邊催促,商鋪的掌櫃們一看這架勢,這才不情願的一個個都來陳府喝喜酒。


    看看這人都差不多坐滿了,陳昌福這才滿意的露出了笑容,他忽然想起什麽問管家道:“老李,都這時辰了,姑爺呢?”


    老李掃視了一眼,迴道:“老爺,看著時辰,姑爺要來了!他說要弄點排場,所以打算騎馬過來?”


    陳昌福這才道:“吩咐下去,讓人把今天的新娘子給背出來吧。”


    兩個女仆人一個在前麵開路,一個背著癱瘓的陳二秀準備上座。路過兩個準備唱戲的女戲子時,後邊跟的一個小聲議論道:“姐姐,你聽說了沒有,她們都說今天的新娘子是一個癱瘓的殘廢啊!”


    領頭的女戲子立馬製止道:“噓,你小聲點!”


    這句議論卻被前麵的丫鬟聽個正著,立馬嗬斥道:“你說誰是殘廢?你再說一遍試一試。”


    這陳二秀雖然癱瘓成了一個殘疾,但是萬念俱灰的她早已不在乎別人怎麽評價她,於是微笑著道:“不用跟他們計較,我本來就是癱瘓的殘疾。”


    剛才議論的女戲子瞬間嚇得說不出話來,領頭女戲子立馬打圓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亂說的,我給你們賠不是。”


    緊接著跟陳二秀自我介紹道:“我是今天的花旦,我叫程瓔珞。妹妹,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吧,你真漂亮!”


    陳二秀之前也確實算一個美人坯子,這新婚一番打扮,也多了幾分神采,聽人真誠的這麽一誇也喜笑顏開的迴道:“你也很漂亮!”


    忽然有人喊道:“誒,姑爺來了!”“姑爺來了!”


    陳昌福立馬喊道:“鑼鼓點兒響起來!”


    咚鏘咚鏘,咚咚鏘…


    “這姑爺新婚的日子,怎麽騎一頭驢就過來了?”


    “是啊?!不是說騎著高頭大馬過來嗎?”


    陳昌福走上前去,不悅的問道:“文東啊,你這驢頭上怎麽還綁著一塊白布,這新婚的日子多不吉利啊?”


    謝文東隻是想祭奠一下自己死去的老爹,來提醒自己不是來真心做倒插門女婿的,於是在這驢頭上找了塊白布給綁上,但他嘴上卻不能這麽說,於是解釋道:“爹,我聽說外藩有些人把這白色代表聖潔,就是代表我對二秀的感情是真摯的。”


    鎮上受人尊重的私塾先生,慕秀才也打圓場道:“嗯,我們的書上,也確實有這麽一個介紹和說法。”


    陳昌福這才道:“哎呀,行了,快!快行禮開席吧!”


    黃天德這會兒低聲的跟陳昌福道:“爹,事兒我已經給你辦好了(收禮金),我得先去嗦兩口去!”說完吸了一下鼻子跑向後堂,坐他身邊的大秀一言不發,對他投來幽怨的眼神。


    謝文東剛坐下,他一旁的新娘子陳二秀直勾勾的盯著他,皮笑肉不笑的道:“你是真的喜歡這門親事,真心願意跟我成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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