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勞頓,江小秋覺得頭暈腦脹,血壓也明顯增高。她吃了藥,連著休息了幾天,老覺不好。駱河陪著去了醫院,做了腦部ct,醫生說:“要注意休息好,不要過分勞累,不要情緒激動,防止舊病複發。血壓要保持穩定,最忌忽高忽低。”開了藥,囑咐按時吃藥等語。駱河心裏有些擔憂,害怕再出問題。


    他跟喬雨聊這個事的時候,喬雨安頓:“你別再刺激她,對她好一點,她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如果她有個山高水低,就是你的拖累。你不要和我再聯係了吧!一心一意嗬護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也是誠誠懇懇的,這一點看得出來。駱河心裏一緊,說到:“你說的都對,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我放不下你。”


    喬雨幽幽地說:“那你說怎麽辦?”


    駱河說:“還是以前說的那樣,安頓好孩子們,就和你在一起。”


    喬雨埋怨說:“你太狠心了,安頓好孩子們以後,你都多大了,怎麽忍心甩下她!”


    駱河若有所思:“因為我不能同時擁有兩個女人。你真心告訴我,你的心裏真的愛我嗎?”


    喬雨沒有明確迴答,反問:“你覺得呢?”


    駱河迴答:“應該愛!”


    喬雨嗔怪:“知道你還故意問!”翻了一下眼睛。駱河一把拉過來就在臉上親了一口,喬雨小手打了一下,一邊說著“老流氓”。


    光陰迅速,五月的天氣越來越熱,正是抓緊學習的好時節。小兒丹子起早貪黑,越來越自律,越來越努力。駱河夫婦也頗費心機,一心一意陪伴著,專心服侍他的飲食起居穿衣等。


    青雲中學自上而下齊心協力也做著最後的衝刺,校長們更是勤勉,以身作則,每天早中晚勤加督促。各位老師辛勤耕耘廢寢忘食,達到忘我的境界。喬雨毫不例外,工作勤勤懇懇一絲不苟。整個青雲中學別有一番拚搏精神,這也成了整個青雲鎮最靚麗的一道風景,也是載托著青雲家鄉父老鄉親們的所有希望。駱河仍然在草場灘輪崗,不過他盡量能夠每天晚上迴來,持續督促孩子學習。


    一晃到了六月的考試季,眾青年學子磨刀霍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六月五號下午,駱河夫婦領著丹子去縣城參加高考。一路上,駱河鼓勵孩子:“這兩天放輕鬆,適當隨機查漏補缺記憶一些東西,考場上要沉著冷靜,速度要快,盡最大可能完成全部有把握的題,然後攻克有點難度的,最終要全部完成,不能留下空白。不要怕結果如何,現在也不管結果。”孩子一一點頭應允,此後再沒有談過這個話題,一直說些別的輕鬆的事。天氣十分炎熱,車窗微微打開一點,讓涼風吹進來。對一個孩子來說,高考就是第一次改變人生的大的挑戰,也是一個家庭的大事。


    駱河一家住在縣城二哥家裏,高齡九十一歲的老父親笑嗬嗬地拉著孫子丹子的手大加鼓勵,從裏麵口袋裏掏了半天掏出來二百塊錢,塞在丹子手裏,說:“你好好考,考上好大學,我給你買好東西。”丹子接住了,笑著說:“謝謝爺爺!”


    下午,江小秋和二嫂忙了半天給大家準備火鍋,這也是丹子愛吃的。爺爺因為牙不行了,二哥給他揀煮得很爛的蔬菜吃,羊肉特別爛了,爺爺吃了很多。大家開開心心地吃著,說笑著。二嫂鼓勵丹子:“好好考,爭取要超過你的玉玉哥哥。”丹子一邊應承著,一邊吃了很多肉。駱河看著孩子專挑肉吃,在一邊說:“多吃蔬菜,少吃肉啊!太胖了,現在都一百七十多斤了!”


    晚飯後,駱河夫婦陪著小兒到外麵轉了一圈,大街上到處都是前來參加高考的學生和陪考的家長,這兩天縣城陡增一萬多人,頃刻間讓這個山城倍增了許多繁華,最受益的是開賓館的和飯館。廣場上更是人山人海,說摩肩接踵也不為過。天氣熱,穿裙子的大姑娘小媳婦絡繹不絕。駱河們穿過廣場,沿著靠山的馬路轉了一大圈,緩緩往迴走。駱河問丹子:“你想不想爬山去?”


    丹子搖頭,也就作罷,慢慢迴去,太陽也快要下山了。


    迴到家,丹子看了一會電視,大約九點多,說瞌睡了,於是收拾睡覺。


    第二天早上,丹子睡到自然醒,已經九點多快十點了。吃過早餐以後,駱河建議丹子爬山去,消耗一下體力。這樣可以緩衝大腦,可以休息得更踏實。


    下午領了準考證,到考點看了考場。晚飯後,駱河夫婦又陪著小兒走了四公裏路,走累了,迴來早早休息。第二天第一堂考語文,駱河叮囑丹子:“每篇文章閱讀兩遍即可作答,著重注意重點細節信息。作文要立意為重點,要有新意,大體結構在腦海裏構思,圍繞主題寫,作文花四五十分鍾寫完。”丹子一一應承。


    第二天早上,按時叫醒孩子,吃點清淡的米湯,拿好準考證身份證,駱河開車送到考場附近,送進去才慢慢迴來。兩個半小時很煎熬,駱河到外麵看看花花草草,拍拍照。從百度地圖上看,縣城南麵三公裏處,300國道旁邊有一座寺廟,叫做香宇。駱河打開地圖,一路導航而去。的確有一座寺,卻沒有人,一把鐵鎖,鏽跡斑斑。廊簷壁畫清晰可見,門前一個小亭,矗立在半山腰。蒼鬆翠柏掩映在寺廟周圍,倒也是一個極其清幽之地。寺廟前麵一座鐵鼎香爐,略有香灰堆積,看來平時鮮有人來。從旁邊牆壁介紹看,供奉釋迦摩尼諸佛。駱河見門前桌上有一把黑香,於是抽了三支,掏出打火機點燃,默默虔誠祈禱,然後小心翼翼插在香爐香灰裏,恭敬地拜了三拜。其時藍天白雲,一輪火紅的太陽當頭。駱河緩緩走下山來,打開停在路邊的車。


    十一點,駱河來到考點附近,門前的道路封閉了,三四個警察拉了線執勤。成百上千的家長們圍擠在考點附近的路邊上等自己的孩子,有的三三兩兩地聊天,有的說笑,有的默默不語。


    十一點半,考試結束,十一點五十,駱河等到丹子,看見他和一個孩子一路說笑而來,心情很好。駱河想也許考得好呢!但他沒有問,一起迴去。


    下午照樣送去考場,接送迴來,所有的家長都一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駱河想,自己也是從這條路走過來的,當時的父母親可沒有陪來,自己一個人來,住在姑姑家。別的同學的父母也沒有陪著來。大家都是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努力就好。現在的孩子可嬌慣多了,現在的父母也格外重視孩子的前途!


    第一天兩門課順利考完了,下午吃過飯,駱河夫婦陪著孩子走了三公裏路。卻彤雲密布,下起了小雨,三個人急急忙忙迴了家,看了看電視,讓孩子早早休息。


    喬雨發來信息,讓駱河不要問孩子考得怎麽樣,注意大人要有好心情,讓孩子開開心心考試等語,說自己非常盼望孩子有個好的成績,並且安頓要駱河多休息,少熬夜,少抽煙,駱河非常感激,發了幾個大大的紅心,心裏無限甜美!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天氣也陡然涼爽了許多。駱河一夜思念喬雨,想著幾年來和喬雨的種種交集,難得她為自己大大地改變著自己。而自己也確實害得她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但是他反複捫心自問,發現仍然對她一往情深,不能自已。今夜雨聲不斷,她一人獨守空房!其情何以堪啊!


    第二天早上,雨過天晴,又是一個豔陽天,給孩子吃了大米湯和饅頭,駱河仍然送去考場。一直在鼓勵孩子:“我們相信你!你也相信自己會成功的。”


    中午接迴來,下午再送去。因為是最後一堂考試,把孩子送去考場以後,駱河驅車去了西邊,沿著一條水泥路。兩邊綠樹成蔭,莊稼茂密,景色非常好。漸漸地來到山邊開闊地,旁邊藍的馬蓮花開滿了山坡,特別壯觀!正放慢了速度流連欣賞,忽而出現了一片黃,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綿延不絕,映襯著藍天白雲,實在驚歎不已。一塊木牌寫著“油菜花基地”。駱河把車停在路邊,下來拍照,從不同角度拍了很多。遠處的山上綠樹成蔭,背後就是透明的藍!真是斧鑿天工!駱河驚歎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奇妙無限。駱河暢享於這一大片廣闊無垠的黃,心曠神怡,早已癡呆得無以複加。


    世間從來不缺美,缺的是發現美的眼睛。他流連忘返,發現時間已經接近考試終了,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去接孩子。他發誓以後一定要抽空和喬雨來此地暢遊一次。


    高考結束了,孩子和大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丹子過了兩天便找他哥哥玩去了,駱河也默許。


    迴家的第二天,他迫不及待地找喬雨,敘說小別之意,纏綿無數。喬雨有小小的嫉妒,她問:“你們兩個都去了,還是你一個人領著孩子去的?”駱河秒懂她的意思,非常正色地說:“我一個人領著孩子去的,她不去。”喬雨揶揄說:“算了吧!誰相信你的話呢!”喬雨的心裏還是酸酸的。而駱河因為喬雨吃醋反而心裏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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