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雨被老公暴打了的那個夜晚,駱河睡在草場灘,半裏夜做了一個離奇的夢:在一望無際的大江邊上,喬雨從水中遊來,滿臉是血,她伸著手緩緩地吃力地爬到岸邊,她一直伸著手,向他求助的樣子,滿臉疲憊,眼神絕望……被這樣一個夢驚醒,駱河唏噓萬狀。他起身上了衛生間,感到夜的黑和無力,感到人的渺小。


    他想給她發個信息問問,又覺得深夜不妥。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百味雜陳。麵對這樣一個感情,他身心疲憊。生活一直在原地踏步,現實就像是一把雙刃劍,時時刺在心裏,讓他的血流在心裏不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天亮就出發吧!上班以後,駱河給喬雨發了信息:“你好嗎?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他本想就問一句話,結果打字的時候蹦出來許多相思的字句。然而信息發出去很久了,並沒有任何迴複。他心裏隱隱覺得不安。


    下午仍然沒有迴音,他心裏倍覺得難受,又發了一次:“你怎麽了?不會有什麽事吧?怎麽不迴音?”信息發出去就像石沉大海,杳無影蹤。駱河開始心神不寧,忐忑不安了。工作不在狀態。心裏好像有千百隻螞蟻在啃齧。身邊的同事們好像也發現駱河不對勁的樣子。


    下午他迴家。晚上,吃過飯後,駱河到外邊給喬雨打電話,但是卻一直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這是喬雨又把自己拉黑了,這種事情她已經幹過無數次了。駱河見怪不怪。無奈,隻好幹著急。駱河心裏隱隱覺得出什麽事了。他驅車來到她家樓下,發現一片漆黑。他等了好久好久,仍然一片漆黑。沒有迴音,又聯係不上,駱河隻好無奈迴家,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隱隱作痛,感到好像有大事發生了。聯係不到喬雨,又無計可施。


    第二天仍然杳無音信,駱河著急了。


    第三天,駱河下午早早地從草場灘迴來了,他來到青雲中學喬雨的辦公室,卻沒有見喬雨。幾個同事寒暄了幾句話。郎老師和駱河談了幾句。駱河問喬老師去哪了?郎老師表情含蓄模棱兩可,反問駱河:“喬老師去哪了,你不知道嗎?你應該比別人更清楚呀!”駱河一臉懵逼,不知道郎老師什麽意思。於是就討好地笑著說:“我哪知道啊!”


    等別人都出去了,郎老師臉色沉重地說:“喬老師請假了,好像請了好幾天呢!不知家裏出了什麽事。她好像去了市醫院了。應該是生病了吧!”聽聞此言,駱河心裏緊緊一收縮,他知道應該出事了。他心急如焚!


    當天下午,他跟老婆說不迴家了。然後從草場灘直接驅車去了市醫院。一路上他幾乎是狂奔的。在住院部,他給自己的一個在市醫院上班的學生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忙查一查有個叫喬雨的有沒有住院。半小時後,他查到了喬雨住院的科室,於是他悄悄去找。在內科八樓的23號病房外麵,他看見了裏麵病床上躺著的喬雨。液體已經滴完了,她一個人靜靜地躺著。病房裏再沒有別人。駱河在門外待了大約十分鍾,他輕輕推開了門。


    喬雨睡著了,鼻子上有紗布罩著,臉上有一塊紗布蒙著,臉色蒼白。駱河靜靜地立在床邊,心裏揪心的痛。他沒有打擾她,但是他明顯感到喬雨被人攻擊,他一下子想到了晏殊宇。對,肯定是他!不然誰還會下如此狠手呢?他心疼地端詳著這個女人,自己一門心思的愛著的女人,因此而受如此的委屈!心裏實在憋屈。他在床邊立了很久,很久,她一直沒有醒來,他就一直立著。後來他出去了,在樓道內坐在椅子上,又過了很久。


    他到醫生辦公室,有一個年輕女大夫,長得漂亮,但是臉色很不好,問他:“有什麽事?”


    駱河怯怯地問:“我是喬雨的哥哥,請問一下喬雨的情況怎麽樣?”


    女大夫上下打量了一下駱河,開口了:“你不是她老公啊?她老公怎麽這樣?人呢?把人打成這樣了,有多大仇恨呢?你當哥的要管一管這個事了。鼻骨骨折,臉上開口子,肝髒受損……”漂亮的女大夫說話非常氣憤,幾乎是義憤填膺。駱河聽完後,默默退了出來。


    他到病房門口張望,看見裏麵仍然一動不動,於是就坐在門口椅子上等。


    夜深了,駱河輕輕地進了病房,坐在喬雨病床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心裏百味雜陳。有那麽一會兒,他不知不覺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喬雨醒了,發現旁邊的駱河,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抓著駱河的手,駱河也醒了。兩個人竟無語凝噎!隻是緊緊地抓著手!喬雨讓駱河到旁邊病床上休息。


    第二天,駱河執意陪伴了喬雨一天。給她打飯,陪她上廁所,陪她換藥……下午的時候,喬雨要他迴去,說自己行動方便,駱河不肯。又精心陪護了一夜,天剛亮就迴去了。


    迴去的路上,駱河想了很多。他覺得這次晏殊宇可能是真的要下決心清算喬雨出軌的事了,現在孩子們都上大學了,他不必要再顧慮什麽了。以前他一直在隱忍,隱忍了那麽久。駱河倒非常佩服晏殊宇了,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偉大的父親,為了孩子們考大學,他忍受了那麽多委屈!做為一個男人,駱河覺得自己不如晏殊宇,如果換做自己,絕對不會容忍太久,肯定是立刻爆發!駱河不滿的一點是何必要暴力解決呢?兩個人完全可以開誠布公地溝通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可以和平解決,離婚也可以啊!何必毆打女人!如此殘忍呢?他忽然想,自己要和晏殊宇交談一次,雖然知道這是非常挑釁的!但是駱河更喜歡用男人的方式解決問題。一路上,他下定了這個決心。醫院裏看到喬雨的慘狀,駱河心裏還是非常憤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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