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想法不重要。


    白闔在意的隻有他和季鈴是否完美,是否達到了她想要他們達到的高度,並不會在意他們的想法。


    她不喜歡聽季幽說那麽多廢話,為此,白闔會控製季幽的說話習慣,要求季幽成為一個寡言的人。


    為了更好的控製季幽,季幽甚至不被允許擁有普通朋友。


    因為在白闔看來,那些所謂的朋友毫無用處,甚至會帶壞她完美的兒子。


    季幽隻能和白闔選中的人成為朋友,但是那些朋友也是有錢人家的模範小孩,他們永遠都隻會交流學習,而不會選擇和季幽交心。


    因為沒必要。


    季幽完美的像是神,而並非人。


    在別人麵前,他連最真實的情感都不能有,隻能以白闔最滿意的形象出現在大家麵前。


    完美的高嶺之花,就是白闔最滿意的形象。


    季幽極少在別人麵前暴露自己原本的樣子,今天算是頭一次,他已經很久沒有和人一次性說過這麽多話了。


    謝落會討厭他嗎?


    也許是會的。


    因為她所喜歡的那個季幽,不應該說這麽多話。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季幽就是想要在謝落麵前展示一點真實的自己。


    大概是因為他想要打破謝落心中那個完美的自己,往裏麵添加一點自己真實的模樣。


    也許那會把人越推越遠,但季幽就是想要那麽做。


    也許... ...也許知道會有那麽一個人,她會喜歡,也會接受真實的自己呢?


    如果沒有的話,那也沒有關係。


    反正連自己的母親都不喜歡自己孩子真實的模樣,那別人不喜歡,也是人之常情,這並不值得悲傷。


    但也總歸會失落。


    “我還以為你會不喜歡說話,因為我聽別人說,像是你這樣的高冷大學霸有厭蠢症,不喜歡搭理愚蠢的人。”


    “既然你對我說了這麽多的話,那就說明我肯定不蠢,我高興呀。”


    謝落彎唇對季幽笑了一下,並沒有流露出厭煩,用些玩笑話將這個話題給帶了過去。


    繼喜歡毛茸茸的反差以外,季幽又多了一個小話癆的反差。


    也許不是話癆,但是他也並不像是看上去的那樣高冷。


    但是謝落卻更喜歡了。


    這感覺就像是在探索寶藏一樣,一點點的發現自己喜歡的人不一樣的一麵。


    季幽:!!!


    少年的耳尖浮現一抹紅,但他的臉卻依舊是嚴肅的,甚至連最開始的表情都沒有變化。


    謝落的笑意太過真摯,季幽有些抵抗不住。


    但是同時,他心中也浮起一絲絲欣喜,像是甜的有些讓人發軟的糖果一樣。


    “你不蠢,你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謝落找迴自己的思緒,拿著掃把向他走近一步:“你特意問我這些,又這樣的在意我的信件,你該不會是同意我的追求了吧?”


    “?”


    季幽搖搖頭,眸子瞥向別處,心中漸漸苦澀,始終無法迴答這個問題。


    同不同意,這些都不是他自己可以說了算的事情。


    要是他真的同意了,謝落就是下一個橘子。


    選擇權從來都不在他手中。


    這件事情,季幽自己最清楚不過。


    但他現如今是青春期,以往又太過壓抑,哪怕明知道是錯誤的選擇,卻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例如小貓,例如謝落。


    謝落並不富有,但是她的靈魂是自由的,她的未來也有許多可能。


    她是最自由的風,無論是靈魂還是人生都不受束縛。


    可是季幽沒有,他的未來隻有兩種可能。


    要麽死。


    要麽成為白闔要他成為的人,走白闔要他走的路,最終變成一個完美的傀儡,永遠逃不出母親的掌心。


    按照白闔的計劃,季幽以後也會成為她那個領域的研究人員,和她一起做研究,然後將那個領域發揚光大。


    可季幽不想要那樣的人生。


    他想要平凡普通一些,他希望自己能開一家小小的店鋪,養一隻可愛的小貓,一直平淡下去就很好。


    “我現在不能同意你的追求,目前也沒有那個想法,抱歉。”


    季幽的聲音很輕,他輕輕抬眸,裏麵似有萬千情緒,最終卻又歸於平靜。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我知道,大學霸現在肯定都不屑於談戀愛,畢竟女人隻會影響你學習的速度。”


    “不過我還是會繼續給你寫情書的,萬一你哪一天就突然對戀愛感興趣了呢,那我的機會豈不是就來了?”


    謝落拿著掃把,眼眸依舊明亮,就像是一顆閃亮的星星,熠熠生輝。


    “要是以後你某天想談戀愛了,又剛好沒有喜歡的人,那看在我給你寫了那麽多情書的份上,以後方便考慮給我一個機會嗎?”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輕快的笑意,不會很嚴肅,也不會讓人感受到不適,就像是朋友間的嬉笑逗趣。


    季幽的心不自覺就又漸漸鬆了下來,他點了點頭,莫名顯得有些拘謹可愛。


    但可愛二字出現在他那張臉上,分明不太對勁。


    那雪鬆一般清冷漂亮的人,自然不能用可愛形容。


    “要是你不介意的,我們可以先做朋友嗎?我以後也每天都迴你的信件,但是可能還是要辛苦你過來我的座位拿,另外... ...這件事情可以請你作為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嗎?”


    “是寫信的事情不能告訴別人,還是今天見到你和你說話這些的事情不能告訴別人?”


    “請都不要告訴別人。”


    季幽手上的口袋有什麽東西滴滴作響,他歉意的對謝落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手機。


    對方給他打過來的是一個視頻電話,謝落看不到屏幕,但是聽得到聲音。


    “季幽,為什麽你現在不在教室?你在五樓待著幹什麽?”


    “剛剛遇到了一位日語老師,我剛好要上樓,就順手幫他把書籍拿上來了,母親。”


    “你已經在五樓待了五分鍾了,放一本書需要那麽久嗎?”


    “最近我在學習日語和法語,剛好老師的書裏有個知識點我不太熟,就留下看了一會兒,沒有注意時間。”


    “我現在就迴教室,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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