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帥又是何人？”一無所知的是宋提刑。
“馬通判的書信怎麽是寫給隱帥的？”這是驚訝的白鷲。
白鷲下意識就想伸手去奪，但發現捏著信紙的是顏子苒後，又收了迴去，隻是眼睛死死地盯著書信。
宋提刑抬眸打量了白鷲一番，又看向了江珣等人，嘴角緩緩下壓，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江珣這小子，恐怕又在瞞著他偷偷做些別的事。
但很快，他的心神就被馬通判的書信所吸引。
“承蒙閣下派遣飛妖兄前來為在下解惑，既已知曉安國公之圖謀，閣下之計劃，餘願以殘軀助閣下一臂之力。”
“餘自知命不久矣，恨不能與閣下共事，為韓公洗脫冤屈，為韓座師鳴不平。今後之事，惟閣下事事順遂，餘之身後名，不足掛齒。”
“隻一事，待到事成之後，還望閣下在餘之墳前相告，餘不勝感激。”
最後便是馬君翊的落款題名。
可是題名之後，空出一段距離，又是一排排的文字，無聲控訴著安國公。
“微臣嚐聞竊金者賊，竊國者王，深以為恥。然則安國公之流，竊國之基石以全一己之私。鎮南將軍強娶苗族女子，以至苗民夜襲軍營，軍械鬆弛，竟被百餘人斬殺三千將士，荒唐之至。”
“後又忿而出擊，深入苗地，以至兵士死傷兩千餘名，斬殺手無寸鐵之苗民五千，以充軍功，實屬孽業。”
“臣雖無確鑿證據，需知人在做，天在看，苗民尚有幸存者，安國公父子瞞得過聖上，亦瞞不住萬萬生靈。總有一日，苗民將會上達天聽，以求公允。”
“臣死，不足惜。餘知安國公視臣為韓家餘孽，然則臣與韓家並無一二關係。安國公為補充西南軍營之空虛，鏟除異己，串聯羅知府與衛所一幹人等，誣陷微臣！”
“此等迫害，臣不甘，惟以死，將真相留待後人，待聖上龍威悉知，為臣討迴公道！臣馬君翊，伏訖恭聽！”
顏子苒之前就看過馬君翊的筆跡，很快就能確定是馬君翊親手所書。
眾人看完這封書信之後，沉默了半晌。
“馬通判之死，至此也能解開謎題了。”顏子苒歎了一聲。
當初她就覺得奇怪，馬君翊四處查找真相，為何會在三天之後就不聲不響地上吊？
原來，他在上吊那天晚上，已經知曉了整樁案子的來龍去脈，而且答案還是隱帥告訴他的。
但他並未選擇將真相大白於天下，是因為他清楚，當時權勢滔天的安國公，而聖上年幼，皇權掌握在太後手中。
他根本不是安國公的對手！
更何況，他還是韓家門生，安國公早就已經盯上了他，打算借著這次錢糧失竊案，將他推上斷頭台。
不管他再如何努力，迎接他的命運就是被清洗。
所以，他在最後，沒讓安國公他們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擺脫了安國公他們的算計，自盡身亡了。
當然，他也不是這麽輕易就死去的。留下這麽一封真正的絕筆書，就等著有朝一日，有人將之送到聖上麵前，揭露安國公的罪名，為他討迴公道。
“原來，他是自願赴死的！”宋提刑看完之後，輕歎了一聲。
當初他請了好幾個仵作，就是覺得馬通判死得蹊蹺，不應該會自殺。可是，所有仵作都斷定馬通判是自殺死的，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從衛所的鄧大龍、庫房、糧倉等諸多涉案人員的盤問下來，他認為馬通判頗有可疑，最後就是馬通判留下的遺書，上麵寫明是他所引起的一串罪孽，他也就默認了馬通判是謀劃者之一。
但他當時最終都沒有給這樁案件定案，轉而設為懸案，就是始終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不敢輕易冤枉了他人。
這是他從江政那裏學來的，寧願將案子往後拖，也不願錯判冤判。
“這個混賬安國公，這次一定要把他參倒！”江瑤氣憤地捏住了拳頭。
“馬通判之冤屈，還有我師父之冤屈，已有七年了，決不能讓他們繼續蒙受下去。”白鷲憤怒的捶了一下餘望亭的肩膀。
餘望亭齜牙咧嘴：“當時我就不該手軟，應該把他家的東西都給偷光了！”
江珣瞥了他一眼，難得沒有反駁：“你也是膽大包天了！”
顏子苒看著手中的信紙，心情有些沉重。
她能夠想象得出，馬君翊在得知真相之後，知道現實的殘酷而生不起一絲反抗時的絕望心情。
就好比年幼的她從京城一路逃亡出來時那般，看不到丁點希望，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惜了，明明都是好官，卻要彼此算計。”尹茯苓輕聲呢喃了一句。
顏子苒立馬意識到她的心思，這是在說霍知音和馬君翊的較量之事。
“嚴格意義上說，霍知音算不得好官，他遠不如馬通判。”顏子苒也在這一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宋提刑跟著說道：“這個馬君翊也有問題，居然把這麽一封書信，傳給隱帥！這個隱帥是誰？他既然知道一切真相，為何不向衙門告發？他到底想做什麽？”
他一句又一句的問話，目光卻是緊緊地盯著江珣，好似在逼問江珣。
江珣轉頭看向了白鷲：“你們的領袖到底想做什麽，本官也很想問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鷲身上。
白鷲沉默了一陣，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曉得他是個匡扶社稷的好人，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鏟除安國公這個國之蠹蟲！”
“可是，他將真相告知馬通判，就已經料到了馬通判沒有別的路可走，隻能選擇自殺來成全你們，不是嗎？”
顏子苒冷聲問道：“我不是針對你，我隻是信不過你背後的那位隱帥！”
“這個，馬通判的死是他自己的選擇，隱帥並沒有逼他。”白鷲皺了皺眉頭。
“但是，隱帥卻想要利用他的死，來增加對安國公的控訴，他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顏子苒心中有些生氣，這個隱帥簡直不把人命當迴事。
明明，他可以想辦法救馬通判離開，至少也可以讓馬通判公布實情，哪怕扳不倒安國公最後壯烈犧牲，也好過背著一身罵名默默死去。
“這都是，馬大人自己的選擇，和我師父一樣！”白鷲沒有退縮，反而是捏著拳頭與顏子苒對視。
因為，他也是此案受害者的後人，他心中也有著一腔怒火！
“馬通判的書信怎麽是寫給隱帥的？”這是驚訝的白鷲。
白鷲下意識就想伸手去奪，但發現捏著信紙的是顏子苒後，又收了迴去，隻是眼睛死死地盯著書信。
宋提刑抬眸打量了白鷲一番，又看向了江珣等人，嘴角緩緩下壓，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江珣這小子，恐怕又在瞞著他偷偷做些別的事。
但很快，他的心神就被馬通判的書信所吸引。
“承蒙閣下派遣飛妖兄前來為在下解惑，既已知曉安國公之圖謀，閣下之計劃，餘願以殘軀助閣下一臂之力。”
“餘自知命不久矣，恨不能與閣下共事，為韓公洗脫冤屈，為韓座師鳴不平。今後之事，惟閣下事事順遂，餘之身後名，不足掛齒。”
“隻一事，待到事成之後，還望閣下在餘之墳前相告，餘不勝感激。”
最後便是馬君翊的落款題名。
可是題名之後，空出一段距離，又是一排排的文字，無聲控訴著安國公。
“微臣嚐聞竊金者賊，竊國者王，深以為恥。然則安國公之流，竊國之基石以全一己之私。鎮南將軍強娶苗族女子，以至苗民夜襲軍營，軍械鬆弛，竟被百餘人斬殺三千將士，荒唐之至。”
“後又忿而出擊，深入苗地，以至兵士死傷兩千餘名，斬殺手無寸鐵之苗民五千，以充軍功，實屬孽業。”
“臣雖無確鑿證據，需知人在做，天在看，苗民尚有幸存者，安國公父子瞞得過聖上，亦瞞不住萬萬生靈。總有一日，苗民將會上達天聽，以求公允。”
“臣死，不足惜。餘知安國公視臣為韓家餘孽，然則臣與韓家並無一二關係。安國公為補充西南軍營之空虛，鏟除異己，串聯羅知府與衛所一幹人等，誣陷微臣！”
“此等迫害，臣不甘，惟以死，將真相留待後人，待聖上龍威悉知，為臣討迴公道！臣馬君翊，伏訖恭聽！”
顏子苒之前就看過馬君翊的筆跡，很快就能確定是馬君翊親手所書。
眾人看完這封書信之後，沉默了半晌。
“馬通判之死，至此也能解開謎題了。”顏子苒歎了一聲。
當初她就覺得奇怪，馬君翊四處查找真相，為何會在三天之後就不聲不響地上吊？
原來，他在上吊那天晚上，已經知曉了整樁案子的來龍去脈，而且答案還是隱帥告訴他的。
但他並未選擇將真相大白於天下，是因為他清楚，當時權勢滔天的安國公，而聖上年幼，皇權掌握在太後手中。
他根本不是安國公的對手！
更何況，他還是韓家門生，安國公早就已經盯上了他，打算借著這次錢糧失竊案，將他推上斷頭台。
不管他再如何努力，迎接他的命運就是被清洗。
所以，他在最後，沒讓安國公他們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擺脫了安國公他們的算計，自盡身亡了。
當然，他也不是這麽輕易就死去的。留下這麽一封真正的絕筆書，就等著有朝一日，有人將之送到聖上麵前，揭露安國公的罪名，為他討迴公道。
“原來，他是自願赴死的！”宋提刑看完之後，輕歎了一聲。
當初他請了好幾個仵作，就是覺得馬通判死得蹊蹺，不應該會自殺。可是，所有仵作都斷定馬通判是自殺死的，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從衛所的鄧大龍、庫房、糧倉等諸多涉案人員的盤問下來，他認為馬通判頗有可疑，最後就是馬通判留下的遺書，上麵寫明是他所引起的一串罪孽，他也就默認了馬通判是謀劃者之一。
但他當時最終都沒有給這樁案件定案，轉而設為懸案，就是始終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不敢輕易冤枉了他人。
這是他從江政那裏學來的，寧願將案子往後拖，也不願錯判冤判。
“這個混賬安國公，這次一定要把他參倒！”江瑤氣憤地捏住了拳頭。
“馬通判之冤屈，還有我師父之冤屈，已有七年了，決不能讓他們繼續蒙受下去。”白鷲憤怒的捶了一下餘望亭的肩膀。
餘望亭齜牙咧嘴：“當時我就不該手軟，應該把他家的東西都給偷光了！”
江珣瞥了他一眼，難得沒有反駁：“你也是膽大包天了！”
顏子苒看著手中的信紙，心情有些沉重。
她能夠想象得出，馬君翊在得知真相之後，知道現實的殘酷而生不起一絲反抗時的絕望心情。
就好比年幼的她從京城一路逃亡出來時那般，看不到丁點希望，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惜了，明明都是好官，卻要彼此算計。”尹茯苓輕聲呢喃了一句。
顏子苒立馬意識到她的心思，這是在說霍知音和馬君翊的較量之事。
“嚴格意義上說，霍知音算不得好官，他遠不如馬通判。”顏子苒也在這一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宋提刑跟著說道：“這個馬君翊也有問題，居然把這麽一封書信，傳給隱帥！這個隱帥是誰？他既然知道一切真相，為何不向衙門告發？他到底想做什麽？”
他一句又一句的問話，目光卻是緊緊地盯著江珣，好似在逼問江珣。
江珣轉頭看向了白鷲：“你們的領袖到底想做什麽，本官也很想問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鷲身上。
白鷲沉默了一陣，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曉得他是個匡扶社稷的好人，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鏟除安國公這個國之蠹蟲！”
“可是，他將真相告知馬通判，就已經料到了馬通判沒有別的路可走，隻能選擇自殺來成全你們，不是嗎？”
顏子苒冷聲問道：“我不是針對你，我隻是信不過你背後的那位隱帥！”
“這個，馬通判的死是他自己的選擇，隱帥並沒有逼他。”白鷲皺了皺眉頭。
“但是，隱帥卻想要利用他的死，來增加對安國公的控訴，他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顏子苒心中有些生氣，這個隱帥簡直不把人命當迴事。
明明，他可以想辦法救馬通判離開，至少也可以讓馬通判公布實情，哪怕扳不倒安國公最後壯烈犧牲，也好過背著一身罵名默默死去。
“這都是，馬大人自己的選擇，和我師父一樣！”白鷲沒有退縮，反而是捏著拳頭與顏子苒對視。
因為，他也是此案受害者的後人，他心中也有著一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