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世傑氣得想要踹死眼前這個男子,但身旁的尹奇死死地攔住了他。


    “當時餘望亭是無意中打傷了勸架的俞承均,並未對俞承均有何敵意。事後他與俞承均爭吵,那也是為了劃清界線,不再有所往來。”


    江珣說到這裏,江瑤立即就接了一句。


    “這點我可以證明!對了,還有桃李居的掃地老仆也可以證明!”


    江珣招招手,郝猛就把老黃給帶了進來。


    老黃連忙跪伏在地上,老老實實地迴道:“兩人當時所言,的確是劃清界線之意。但老仆也不知曉兩人具體有什麽來往,所以不能作證餘望亭公子後來沒有殺害俞公子的心思。”


    江瑤眉頭豎:“讓你作證的是當時兩人沒有你死我活的爭吵,沒讓你作證別的,你不要畫蛇添足,說些沒影的事!”


    尹世傑立即冷哼道:“可他也沒說錯,就是沒有激烈的爭吵,那也不代表他就沒有害人的心思。”


    顏子苒連忙指出這話裏的歧義:“不代表他沒有,那就說沒有發現他有這害人的心思。衙門辦案是講證據說事實的,不知曉他的殺人動機就不能說他有殺人動機。懷疑可以,但得有實證!”


    “就是!”餘望亭發現自己剛才差點被他給繞進去了自證清白的陷阱了。


    好在有顏子苒及時開口,讓他腦子清醒了些許。


    “可他有案發之時的在場證明!”躺在臥榻上的尹世明聲音微弱地說道。


    尹世傑得了他提醒,又有了說辭。


    “房屋坍塌之後,他是第一時間到場的,而且他自己也親口承認了暗中監視著俞承均,並且在案發最後關頭,跳上了東廂房的屋頂,導致屋頂坍塌。這些,總得有個說法吧?”


    江珣點點頭,而後望向了跪伏在地上的老黃。


    “老黃,你是桃李居裏居住得最久的人,那屋子真的是到了隻要上去一個人就會踩壞的腐朽地步了?”


    江珣看著老黃,神情冷漠地詢問了一句。


    老黃連忙點頭應道:“是,那屋子年久失修,所以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會坍塌!”


    “燕兒,你時常前往桃李居給俞公子浣洗衣物,那屋子你也時常進去過吧?你以為那房子會隨時坍塌嗎?”江珣毫無征兆地就扭頭望向站在蔣思月身後的丫鬟燕兒。


    燕兒愣了一下,而後猶猶豫豫地迴話:“我隻是進過那屋子兩三次,也沒有仔細查看,所以不太清楚。”


    “那我再問你,那桃李居以往是誰人居住的?”江珣盯著燕兒,不去問老黃,轉而問起了她這個其他院子的人。


    “這,這我不知曉啊!”燕兒連忙搖頭,“我也是剛剛跟隨夫人和小姐到尹府居住的,對桃李居以往的事情並不知曉。”


    “在尹府住了半年,對尹府的偏院都不知曉,可見你對尹府沒什麽感情。”江珣歎了一聲,搖搖頭,“也對,畢竟你始終是外人,又豈會想過要去了解尹府的裏裏外外?”


    燕兒眉頭微微皺了下,但很快就低下頭沒有說話。


    蔣思月見狀,輕聲替自己丫鬟迴辯:“江大人,我雖然不知曉江大人所問的問題有何深意,但若要說這桃李居以往,我也聽說過一些。在俞公子住進桃李居之前,都是給些與尹府私交甚好的青年才俊居住的地方。”


    “在去年的四月份左右,會當科舉,曾有許多拜訪祖父,向二舅請教學問的府學才子在那兒居住過。”蔣思月說著,眉頭微微有些蹙起。


    宋硯之意會到了其中的道理,笑道:“尹家竟然如此重視讀書人,這桃李居之名,果然有幾分見地。”


    章推官跟著說道:“尹老太爺與尹二爺向來敬重有真才實學之士,屢次舉辦過文會,素得文人擁戴,桃李更是遍布煙台府七縣幾百個村落。”


    “既是如此,那桃李居的正房與東廂房、西廂房,又豈會是腐朽到搖搖欲墜而不修繕,竟比老黃所居住的屋子還有所不如的地步?”江珣重新將視線落到了老黃身上。


    “這,這……”老黃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陳鬆偉一隻手搭在老黃的肩膀上,輕笑道:“不用這啊那的,別怕,如實說!俞承均不過是個窮酸秀才,當然不配住什麽好房子了。哪像你?腰纏萬貫,頓頓吃酒喝肉,有事沒事就出去聽聽小曲兒。”


    老黃的臉色變了變。


    陳鬆偉忽然收起笑意,連忙用衣袖給老黃的肩膀擦了擦自己剛剛觸碰過的地方,接著說道:“瞧我,唐突了啊!在尹府裏,我叫你一聲老黃,這要是出了尹府,那我這窮酸秀才高低得叫你一聲黃大爺哩。”


    尹世傑皺著眉頭:“你在胡說些什麽?”


    江珣沉聲迴道:“陳先生調查到,老黃最近兩個月,似乎手頭很是寬鬆,不但有閑錢去花樓裏聽小曲,還想過要給一個女子贖身。”


    他說著,淩厲地看了老黃一眼:“可要把那花樓女子給你尋來,與你對質?”


    早已經嚇得臉色抖蒼白的老黃頓時擺手:“不不不,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宋硯之用力一拍扶手,厲聲嗬斥道:“狗奴才,說,是誰給你的銀錢,指使你害人的?”


    老黃身子抖如篩糠,跪在地上低著頭,做著最後的掙紮。


    陳鬆偉又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黃大爺,你這是主謀的話,那可就是十死無生了。要是從犯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要想仔細了!”


    老黃看了他那狹長的眼眸一陣,而後立即跪著往前爬了兩步:“大人,大人,是大夫人指使小人的,是大夫人想要害死俞公子的,小人一時鬼迷心竅,這才被大夫人使喚了。”


    “你胡說!”早就緊張得暗暗絞著帕子的大夫人頓時厲聲嗬斥,仿佛早就準備好了。


    “你這惡奴,竟敢傷主?養不熟的狗!給我打,打爛他的嘴!”大夫人色厲內荏地喊著。


    有兩名家丁想要上前來聽命,卻被郝猛一個怒視,嚇退了迴去。


    江珣神色淡淡地瞥了大夫人一眼:“此處是衙門暫時審訊之地,你雖是尹府主子,但如今也輪不到你大唿小叫。本官沒問你話時,你莫要出聲,待會會給你辯駁的機會。”


    大夫人咬了咬牙,而後拽了拽尹世傑的衣袖,眼裏流露出著急的神色。


    宋硯之看在眼裏,眸光冷冽,輕聲問道:“老黃,你可莫要空口汙蔑了尹大夫人,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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