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箏翻身下去,踩著滿地的月光過去:「程暮?」


    程暮腦袋枕著胳膊,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迷迷濛蒙的睜開眼。


    星光落在來人身上,披上一層淺淡的光暈,勾勒出溫柔的輪廓。


    視線毫無防備的闖入那雙清冷的瞳眸裏,程暮卻有些恍如的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其實是柔和的,帶著他看不懂卻能讓他心跳如雷的感情。


    然而當他細看,那裏麵依然是一片冰冷,一切都是錯覺。


    第1951章 鏡像世界 28


    「你喝酒了?」


    「關你什麽事。」程暮嘟嚷一聲:「你又管不著我。」


    「……」


    我要是在你那邊,分分鍾弄死你!


    初箏看下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兩點,不能再傳東西。


    初箏提醒他:「別趴在這裏,去睡覺。」


    「我就要!」程暮小孩兒鬧脾氣似的,非常固執的趴著不動。


    初箏毫無同情心:「那你趴著吧,我去睡了。」


    「不許!你坐著!」程暮突然抬頭,指著初箏。


    初箏:「……」


    好人卡!


    我的!


    不生氣!


    初箏沒坐下,隻是站在那邊:「想怎麽樣?」


    程暮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見初箏沒走,又趴了下去。


    他伸出一隻手,放在鏡子上。


    少年輪廓浸在陰影裏,初箏看不太清他臉上的神色。


    初箏盯著他放在鏡子上的手,片刻後伸出手,貼上鏡子。


    窗外月色溫柔,隔著冰冷的鏡麵,兩人的手掌相貼,仿佛可以跨越時間洪流,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少年微微仰頭,望著沐浴在月光裏的人兒。


    心跳逐漸失了頻率,耳畔仿佛聽見血液沸騰的聲音,穿過荒寂的夜,喧囂了他的世界。


    少年眸子裏仿若盛放有滿天星辰,隔著一層朦朧的紗,讓人忍不住迷失在裏麵。


    初箏眸光深了幾分,唇瓣輕啟:「好了,去睡覺。」


    程暮收迴手,撐著桌麵站了起來。


    可他並沒轉身,而是單腿跪在椅子上,身體前傾,那張俊美的臉逐漸放大,在鏡麵上落下一個吻。


    初箏愣了下。


    少年似乎等著她迴應,保持這那個姿勢。


    初箏:「……」


    這太傻逼了,我不要!!


    少年等了一會兒,可能是支撐身體太難受,緩慢的坐迴去,趴迴桌子上,聲音很輕的道:「晚安。」


    程暮唿吸極快的平穩下來。


    初箏站在那兒,半晌都沒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初箏伸出手,在鏡麵上點了一下,很快收迴手,拉開椅子坐下,看著對麵的人。


    ——


    2020年。


    程暮趴著睡了一晚上,早上不知道被什麽夢驚醒,然後在那個夢還沒完全清醒間,猛然看見那張熟悉的容顏。


    程暮驚得猛的坐直身體。


    「醒了?」


    「你……你怎麽坐在這裏?」程暮剛睡醒,聲音有些啞。


    看見初箏他慌的一批。


    「我為什麽不能坐這裏?」初箏理直氣壯:「這是我房間。」


    程暮:「……」


    他是這個意思嗎?


    「你昨天晚上……」


    程暮一驚:「我昨天晚上怎麽了?」他幹了些什麽嗎?他記得自己好像沒有耍酒瘋的習慣!


    「沒事。」初箏搖頭:「還不去洗漱?」


    程暮:「……」


    程暮左右環顧下,含糊的問:「你怎麽不去?」


    「我已經洗漱好了。」


    初箏換了衣服,看上去清清爽爽,確實不像是沒洗漱。


    程暮視線遊移:「我坐一會兒。」


    初箏:「哦。」


    初箏繼續自己手頭上的事,程暮坐在那裏,目光轉悠一圈,最後還是落在她身上。


    女子垂著頭,睫羽纖長細密,但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刷出小片的陰影。她微微俯身,脖頸拉出優美的曲線。


    「小初,小初……你出來下。」


    初箏抬眸看一眼程暮,後者趕緊道:「你快去吧。」


    程暮目送初箏離開,緊繃的身體驀地鬆懈下來,片刻後程暮起身進了浴室,水聲嘩啦的響起。


    程暮洗了澡出來,換上幹淨的衣服,腦海裏想的卻是些亂七八糟的事。


    程暮晃晃腦袋,趕緊將那些念頭甩掉。


    他想起初箏剛才欲言又止的樣子,立即點開監控看。


    監控裏雖然看不見鏡子裏的事,但是他做的事,清清楚楚!!


    程暮扣上手機,抓著旁邊的水猛灌兩口。


    最後大概是覺得自己無法麵對初箏,一溜煙的跑了。


    ——


    程暮別扭好長一段時間,最後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麵對初箏。


    可初箏表現得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反而讓程暮有些氣悶。


    「我要開學了。」


    程暮抱著袋零食吃,不等那邊的人迴答,他又繼續說。


    「我要去外地念書。」


    他沒有填這個城市的學校,因為他想學的專業,在另外一個學校更好。


    他想要自己變得更好。


    「嗯。」


    初箏反應平平。


    程暮遲疑下:「你……你不留我嗎?」


    「留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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