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牧汀洲來到了戒同所,見到傅盛謹。


    諾大的走廊內,穿著病號服的顧宴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虛弱的樣子似是風一吹就要倒下。


    下一秒,顧宴的衣領被傅盛謹大力拽住,傅盛謹薄唇緊抿,看起來十分火大。


    顧宴眼神木訥的看著傅盛謹,隱約之間還能看到顧宴眼中的恐懼之色。


    傅盛謹看著顧宴要死不活的樣子,咬牙道:“顧宴……我讓你好好在這裏看病,你給我做了什麽,大老遠讓我跑迴來,看你要死不活的樣子,既然這裏,你為什麽不去死?”


    顧宴似是被傅盛謹最後一句話刺激到,惱怒的推開傅盛謹,大吼:“我早就想死了,你為什麽要讓我活著呢?”


    豆大的淚珠從顧宴眼角滑落,傅盛謹看著顧宴的淚珠,一時泄了氣,將顧宴推倒在椅子上。


    “那個人是誰?”牧汀洲探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顧宴身上。


    沈聽肆將自己查到的資料遞給牧汀洲:“顧宴,與死者是一個寢室的,死者名叫齊爍,因為喜歡男人被父母送到了戒同所接受治療,齊爍死在了寢室,身旁有一把匕首,室內沒有打鬥痕跡,初步鑒定為割腕自殺。而顧宴和屍體一個屋子待了兩天,直到醫生發現了異樣,這才發現齊爍死了,然後報了警。”


    “顧宴知道齊爍死了?”牧汀洲難以想象顧宴和屍體同吃同睡了兩天,到底是為什麽顧宴才會如此。


    沈聽肆點了點頭:“是。”


    “齊爍是怎麽死的?”牧汀洲通過門口,看到了裏麵躺著的齊爍。


    周颯拿著相機進行拍照。


    “顧宴說是自殺。”


    “顧宴知道齊爍要自殺?齊爍自殺的時候顧宴在寢室?”牧汀洲一連兩個問題。


    沈聽肆點了點頭,複雜的目光停留在顧宴身上。


    “既然在寢室,為什麽不叫救護車?”牧汀洲帶著疑問,走到了顧宴麵前。


    傅盛謹注意到了牧汀洲,壓下內心的怒氣,站在一旁。


    牧汀洲站在顧宴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顧宴。


    沈聽肆拿出筆記,開始記錄。


    “齊爍是自殺的?”牧汀洲懷疑的目光停留在顧宴身上。


    顧宴木訥的點了點頭。


    “你在寢室?”


    顧宴依舊點頭,沒有其他動作。


    “你為什麽不叫救護車?”


    顧宴聞言緩緩抬起頭,悲涼的目光看向牧汀洲:“他求我不要救他。”


    “他為什麽要自殺?”牧汀洲再次詢問。


    顧宴再次低下了頭,讓人看不出情緒。


    “他男朋友和他分手了。”顧宴淡淡開口。


    “他男朋友是誰?”


    “我不知道。”顧宴木訥的搖了搖頭。


    牧汀洲又詢問了幾個問題,並沒有什麽不妥。


    齊爍的屍體也被帶迴了特調處。


    而顧宴是重要證人,還需要和他們前往特調處。


    傅盛謹看著被沈聽肆帶走的周颯,滿臉不耐:“顧宴,你最好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否則……我不管你了。”


    冷漠的聲音深深刺痛了顧宴的心,顧宴停下了腳步,背對著傅盛謹,眼中含淚,但卻倔強的開口:“好。”


    話落,顧宴跟著沈聽肆離開。


    傅盛謹正準備離開卻被牧汀洲阻攔:“傅醫生,你好,我知道你是最厲害的外科醫生,我的愛人得了癌症,有沒有辦法治好他。”


    傅盛謹雖然因為顧宴的事情麵露不耐,但還是解釋道:“如果是晚期,並不能治療,但如果是早期或許還有一定可能,無論是早期還是晚期還是需要病人配合治療,否則我們給出治療方案,病人不配合也是徒勞。”


    牧汀洲還想說什麽,隻聽傅盛謹的電話響起,傅盛謹一臉歉意的向牧汀洲點了點頭,隨後在助理的簇擁下離開。


    牧汀洲想要跟上去,卻被身後之人阻攔:“牧汀洲,你去哪?”


    牧汀洲轉身看去,隻見方時憶大步向自己走來,牧汀洲隻好放棄。


    “那個人是誰?”方時憶看著傅盛謹的背影,一臉疑惑。


    “顧宴的家屬。”牧汀洲選擇了隱瞞。


    方時憶了然的點了點頭。


    “迴去吧。”牧汀洲牽著方時憶,兩人大步離開了戒同所。


    特調處內,沈聽肆頭疼的坐在椅子上,周颯也是一臉苦惱。


    周颯看到牧汀洲,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牧處,你終於迴來了。”


    牧汀洲一臉不解的看著周颯:“怎麽了?”


    沈聽肆無奈站起身,將屍檢報告遞給牧汀洲:“這是齊爍的屍檢報告,齊爍體內沒有興奮劑成分,沒有毒藥殘留,身體上並沒有其他傷痕,可以判定為自殺,隻不過匕首上我們發現了齊爍和顧宴的指紋。”


    “也不知為什麽,顧宴堅稱是自己殺了齊爍,讓他說是怎麽行兇殺人的,他也不說話。”沈聽肆想到顧宴一陣頭疼。


    周颯也是無奈的歎氣。


    “有意思。”方時憶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小四哥,這個顧宴為什麽會被送進戒同所?”


    沈聽肆麵露為難:“我們詢問了戒同所的老板,他說是傅盛謹派人將顧宴送進去的。”


    “傅盛謹?”方時憶聽著熟悉的名字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傅盛謹是誰。


    著名外科醫生,近期迴國,原來是為了顧宴。


    “他們是什麽關係?”方時憶有些好奇兩人之間的關係。


    “顧宴是被傅盛謹撿迴家的,對外稱是傅盛謹的弟弟,聽說……”沈聽肆眸色暗了暗:“聽說顧宴喜歡傅盛謹,可是被傅盛謹知道了,傅盛謹討厭同……”


    沈聽肆頓了頓,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所以傅盛謹感到很失望,一氣之下將顧宴送到了戒同所。”


    “你應該不知道戒同所常使用電擊治療等方法來試圖改變同性戀者的性取向。他們會拿著同性戀者的照片,放在他們的麵前,並一次次地加大電擊。長期以往,會造成了身體和心理上的傷害。顧宴本來是個活潑開朗的男孩,因為長期被治療,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沈聽肆無奈歎息,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之色。


    他很同情顧宴,隻是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僅僅隻是因為性別相同,就被人唾棄,被最愛的人傷害。


    方時憶雖然聽說過戒同所,但也是第一次聽到治療方法,不由得升起一絲可悲。


    牧汀洲注意到了方時憶情緒的變化,輕輕握著方時憶的手。


    “齊爍呢?那個男朋友是怎麽迴事?”


    “齊爍的男朋友叫楊浩,快結婚了,因為家人的不同意,齊爍被送進了戒同所,而楊浩也在家人的催促下選擇結婚,楊浩不忍齊爍在戒同所受折磨,便提出了分手,想讓齊爍忘記他,可是沒想到……”周颯欲言又止。


    “齊爍是自殺,可是顧宴為什麽要聲稱是自己殺了齊爍呢?”牧汀洲不明白。


    “我想見見顧宴。”方時憶對於顧宴十分好奇。


    牧汀洲點了點頭,隨即和方時憶來到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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