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暴打陳小桃的事情,悄然傳開。


    不知道真相的人,對蘇橙留下了一個極其暴力的印象。


    陳小桃這次吃了大虧,心裏苦悶死了,有空就掛著繃帶去和別人訴苦,費盡心思要把蘇橙給摸黑。


    蘇橙和村裏的人很少來往,對於這些謠言是沒什麽機會聽見的,所以對她影響不大。


    陸濤和何柏玲倒是聽見一些,但最後那些人多嘴的人都被他們收拾了一頓,以後見到他們都乖乖閉嘴。


    眼看娘家的房子快要蓋好,蘇橙收到了一份電報。


    陸今安受傷了,傷情嚴重,恐怕要提前退伍。


    蘇橙、何柏玲和陸濤每天提心吊膽,恨不得馬上買火車票去看他。


    但陸今安後來打了一個電話,說到時候他的戰友會送他迴家。


    蘇橙最近也沒什麽心思製藥,經常幹活幹到一半就愣在那裏。


    蘇柚看見了,也不打擾她,默默在那裏幹活。


    晚上何柏玲下班迴來,推著自行車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告訴蘇橙,“今安明天迴來。”


    “真的?”


    蘇橙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婆媳倆很有默契把家裏上下都收拾一遍,才洗洗睡去。


    第二天,蘇橙一大早就去公社買菜。


    她要好好給陸今安補一補。


    陸今安這次傷到的是小腿,她的購物目標就是整兩個豬蹄迴來。


    還有讓人幫忙做一輛輪椅。


    她首先去了副食店,沒想到門口已經排了七八個人。


    豬蹄隻有兩個,蘇橙趕緊推車過去,默默祈禱別人不要買。


    “老板,我要一個豬蹄。”


    蘇橙聽見前麵那個顧客的聲音,心都涼了半截。


    罷了,她想買豬蹄,別人也想買,總不能不讓別人買吧。


    她隻希望剩下的那個豬蹄是她的就行。


    好不容易輪到蘇橙,蘇橙趕緊買了一個豬蹄和一刀五花肉。


    買完這些後,她又去找了一遍做輪椅的地方,才發現公社居然沒有做輪椅的地方。


    看來是她對這個世界抱著太高的期望了。


    她打算騎車迴家的時候,想起有一個地方是可以做家具的,說不定可以讓人家幫忙做輪椅。


    她騎車掉頭,不一會就到了家具廠。


    “老板,你們這裏有輪椅買嗎?”


    “沒有。”


    那些工人都是很冷漠的,迴答蘇橙的時候,頭也不抬。


    蘇橙沒有氣餒,環顧了一遍,決定找一個看起來麵善一點的大叔問道:“大叔,你們這裏可以幫忙做輪椅嗎?”


    蘇橙說著,悄然給人家塞了一包香煙。


    果不其然,那位大叔很自然把香煙放入褲袋裏麵,“同誌,我們這裏很久之前做過一次輪椅,但不好賣,所以老板不願意做了。”


    做過一次,那就是有經驗咯。


    蘇橙暗暗驚喜,“大叔,我男人在戰場中受傷了,我想給他定做一輛輪椅。”


    “價錢高一點也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幫我和你老板溝通一下。”


    大叔看了蘇橙一眼,當即就同意了,“你在這裏等一等。”


    大叔轉身走了進去,過了好一會才出來。


    “輪椅可以做,但是要這個價錢。”


    大叔伸了一個手掌出來。


    “五十塊錢?”


    “嗯嗯。”


    蘇橙也不壓價,“要票嗎?”


    “要一張工業票。”


    “好。”


    大叔看見蘇橙這麽利索,就帶蘇橙進去找廠長了。


    最後蘇橙交了五塊錢的訂金,七天之後再來拿貨。


    蘇橙辦完事,迅速騎車迴家。


    她本來打算騎車去火車站接陸今安的,但是陸今安說不用,想必是他戰友到時候會把人送到家門口吧。


    何柏玲中午也迴家了,今天兒子迴家,她沒心情上班,幹脆下午請假了。


    “娘,你迴來了?”


    “嗯嗯,今安還沒迴到吧?”


    “嗯嗯,也不知道他到哪裏了?”


    蘇橙蹲在水缸旁邊清理豬腳,何柏玲心煩意亂,走過去幫忙。


    手上有點事做,她還能心裏平靜一點。


    “唉,今安隻說小腿受傷,不知道他還有哪裏受傷。”


    “問他也不肯多說。”


    “我這幾天晚上都睡不踏實。”


    傷情嚴重到要退伍,何柏玲不相信陸今安的傷勢會很輕。


    “娘,他一會就迴來,到時候咱們好好看一看。”


    何柏玲點頭,“是要好好看一看。”


    “一迴到,你就幫他換衣服,趁機檢查一下。我這個當娘的不太方便。”


    蘇橙答應,“好。”


    “有軍車!”


    外麵一群小孩子飛快跑過,婆媳倆下意識互相看了一眼,站起來,跑了出去。


    “應該是今安迴來了。”何柏玲語速飛快道。


    蘇橙沒應她的話,眼睛一直盯著前方,試圖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綠色吉普車迎著她們開來,蘇橙拉住何柏玲,“娘,咱們就在家門口等著。”


    吉普車就停在她們前麵,陸今安坐在副駕駛上。


    司機一下車,就喊了一聲,“伯母,嫂子。”


    蘇橙勉強笑了一下,何柏玲人已經非到副駕駛旁邊。


    蘇橙也趕緊過去幫忙開門,扶著陸今安下車。


    “走得了嗎?”


    蘇橙看著陸今安包裹著白色石膏的小腿,眉心緊了緊。


    “可以。”


    陸今安伸手攬著蘇橙的肩膀,單腳跳迴家。


    這個樣子有點滑稽,但在蘇橙和何柏玲心裏,卻感到一陣心酸。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變成這樣了?


    安頓好陸今安,婆媳倆才想起家裏還有一位客人,人家幫忙把大袋小袋都搬進來,她們這會才給人家倒水喝。


    “同誌,謝謝你送我男人迴來。”


    蘇橙特意往水裏加了一些白糖。


    “應該的。”


    那人沒什麽機會見到美女,這會有點不好意思。


    何柏玲見狀,招唿道:“中午就在家裏吃了再走吧。”


    “不用了。”


    這會家家戶戶的糧食都有限,他不想給人家添麻煩了。


    “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


    “陸哥,保重,有事聯係我。”


    陸今安點頭,“好,注意安全。”


    “伯母,嫂子,再見。”


    “再見。”


    陸今安戰友走後,門口還圍著一群人,甚至還有人在扒牆頭。


    何柏玲走出去,“都閑著是吧?”


    她話還沒說完,大家就一哄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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