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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亦祥做了這種事,翌日就又有禦史一大清早的在朝堂上彈簧小誠郡王當街行兇,目無法紀,囂張跋扈。


    成昭帝對著禦史冷笑著重複道:「當街行兇?目無法紀?囂張跋扈?」


    「昨日事發之後,朕就估到我們剛正不阿的禦史中就會有人來參誠郡王囂張跋扈目無法紀了,所以就特意吩咐了將此事交由京都府尹來審查此事。」


    說完就轉頭就對下方右排站著的京都府尹鍾量道,「鍾量,你且來說說朕讓你查的結果如何了吧。」


    京都府尹出列行禮道:「微臣遵旨。」


    「慶源十二年三月,文國公嫡長孫宋承武於明花樓與人爭奪花魁,將對方踢下花樓,致其臥躺病床三個月有餘,更以權勢相逼,令對方不予追究。」


    「慶源十三年六月,宋承武跟隨其叔父宋其致於暗夜賭坊賭博,認識賭坊老板方七,其後與方七共資先後開了數間賭坊花樓,做盡誘人賭博,騙人錢財之事,令不少人家傾家蕩產,更甚者還逼良為娼,拐賣幼女。」


    「延意二年四月,宋承武……」


    「撲通」一聲,文國公再不敢聽下去,對著禦前就跪下了。


    他額上身上的汗都已經濕透,滿心都是惶恐,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孫子背著自己竟做出了這麽些事情。


    他對著成昭帝就涕淚縱橫道:「陛下,陛下,是老臣的長孫不該當街縱馬,擾亂百姓,小誠郡王鞭他下馬乃是他罪有應得,老臣願替其領罰,以後定會對他嚴加管教,還請陛下恕罪。」


    成昭帝看著他冷哼一聲,卻並沒理會他,而是把目光轉到那禦史身上,聲音如冰道:「衛橫,你來說說,到底是誰不守法紀,囂張跋扈?難道在你那不畏權貴的眼裏,就隻有那宋承武是個人,被他的馬蹄踐踏過去的民眾就不是人,被他的賭坊花樓害過的人就不是人?」


    衛橫的汗同樣滴了下來。


    他嘴張了張,還想說,就算宋承武當街縱馬,可京城的治安也是歸京府衙門去管,和他小誠郡王也沒有關係,至於宋承武過去做下的那些個事,也和小誠郡王當街打人沒什麽關係……


    可是對著成昭帝如刀般的眼神,淩人的氣勢,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說不出話來,但成昭帝卻還沒有罵完。


    成昭帝道:「哼,這就是朕的禦史,不會關心百姓之疾苦,不會看得見這世上真正的奸邪汙垢,眼睛隻會盯著他們自認為參劾了就會顯擺他們不畏權貴,顯擺他們所謂風骨的地方,或者更甚者隻是某些人汙蔑陷害別人的工具,一張嘴,想要說什麽就說什麽,想要潑誰的髒水就潑誰的髒水,將自己的利舌當作殺人的工具。這樣的禦史,朕要來何用?」


    禦史衛橫繼孔聯之後又一個被當場摘了花翎頂戴,拖了下去。


    成昭帝這才又看向文國公。


    他冷冰冰的看著他,直看得文國公腿腳發軟,後背發涼。


    然後看夠了,成昭帝的神色終於緩了下來,他似笑非笑道:「聽說愛卿的幾個孫子雖然紈絝,但嫡長孫女卻賢良淑德,秀質蘭馨,頗有慧名。」


    「前些日子東夷來使,道是東夷國主想和我大周締結和盟,為顯示誠意,特替其王太子佐榮求娶大周貴女為王太子妃,以結永世之好。朕原本還一直猶豫著這貴女該選誰,現在我看就冊封愛卿之女為嘉蘭郡主,和親東夷吧。」


    文國公跪在禦前,喉頭發緊,苦澀不已,但同時卻不得不說,也鬆了口氣。


    偷雞不成蝕把米,但好歹舍了一個嫡長孫女,這事暫時大概是了了,算是救了整個家族。


    而朝堂上的百官都是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那些在夏家一事中摻和過的,心裏更是七上八下,也不知此事是僥幸過關了,還是有什麽後事等著自己,自己的家族。


    原先那滿懷的鬥誌昂揚,被後位所代表的巨大利益和榮耀激紅的眼睛,吊著的激昂心情也全都萎靡了。


    文國公老夫人和世子夫人聽到自家老爺帶迴來的消息差點暈厥,對文國公來說,嫡長孫女也就是一個可以用來聯姻,可能給家族帶來榮耀的孫女,這個時候,舍棄了也就是舍棄了。


    他心裏更加焦心的是自己的嫡長孫做過的那些醜事荒唐事,這樣子在皇帝那裏掛了號,將來哪裏還能再順利承爵?


    但對文國公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來說,她們想不到那麽遠,她們心中的擔憂,眼裏的淚水,為的還都是長在她們膝下的掌上明珠,嫡長孫女宋佳茹。


    和親東夷,可以說還不如北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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