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起長大的小孩支支吾吾、除了對不起外什麽也說不出,臉頰漲紅,川平宇時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沢田綱吉隻覺得床墊陷下去了一些,原來是宇時哥坐到了他的身邊。


    高中生放棄了之前的社死話題,轉頭看他,直切重點:「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呃,就是,那個……」沢田綱吉找迴了組織語言的能力,「宇時哥,你和巴利亞他們是什麽怎麽迴事啊?瑪蒙為什麽會找你做他的代理?」


    川平宇時據實已告:「和巴利亞無關……至於瑪蒙,他是我師父。」


    白髮少年抬起左手,散發著邪惡氣息的指環顯露在人前,「我去義大利的時候,遇見了師父。」


    「這個指環有點眼熟……」棕發少年遲疑地說,聽到後麵半句,又變了臉色,「在義大利遇見的巴利亞……唉,我居然一點也不驚訝,那邊黑手黨含量未免太高了吧?普通民眾真的有活路嗎?」


    是因為迪亞波羅的小陰招才碰見的巴利亞,川平宇時眨眨眼,在之後真正閑遊的日子裏,其實普通百姓過得還不錯、很和平。


    不過,為了不讓這件事變得更加複雜,川平宇時選擇省略一些細節。


    沢田綱吉也沒起疑,在他心裏,巴利亞就是這樣一批在大馬路上隨便動手、完全和「暗殺」一詞背道相馳的存在。


    宇時哥能遇到他們,絕對是意外路過了任務現場。


    「對了,之前說的轉學,又是怎麽迴事?我記得,你明明說要考到東大去的?」


    「哦,這個。」川平宇時說,「被另一個學校挖走了而已。」


    「被挖走了……哇,不愧是宇時哥,他們肯定是看中你的超高偏差值了。也是,好學生可是學校未來招生的利器呢!不過,我記得好像秀知院已經是免費讓宇時哥入學了吧,居然還會被挖走,那個學校得提了多好的條件啊?」


    多好的條件……?


    川平宇時想了想,中肯地迴答:「小班化教學、經常的假期、每月的高薪、體製內工作……」


    還有奔波的生活、掉落的頭髮、煩人的上司、性命的威脅。


    「哇——好厲害,不愧是宇時哥!」不清楚省略號裏未盡的話語,一直都是學渣、就算嚴苛的r式教學都挽救不了的沢田綱吉感慨。


    果然,像這種優秀的人才,是不會被埋沒的,隻會越來越成功,成為金字塔頂尖。


    不像他,雖說有所「奇遇」,其方向卻拐到了奇怪的「黑手黨首領晉升之路」上去了。


    是他不想好好學習嗎?是學習拒絕了他啊!


    「阿綱也很厲害。」川平宇時露出真摯的微笑,聽者卻不知為何後背一僵,「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彭格列的下任boss。」


    「……」沢田綱吉又想捂臉了。


    看到他無地自容的表現,被逗笑的川平宇時繼續說:「這就是你之前說要迴來再告訴我是事麽?」


    「是……」隻是沒想到,居然在如此巧合的情況下被透露了,沢田綱吉長嘆一口氣,像小時候一樣,將自己奇幻的經歷盡數吐露,其中摻雜著不下十句「我不想做黑手黨首領」。


    最後,他總結道:「……可是九代目爺爺他們根本不聽,繼承儀式也勉強舉辦成功了。」


    確實堪稱「勉強」,本來,彭格列的繼承儀式是將初代首領留下的寶貴遺物「罪」交由下一任接班人保管的儀式,沢田綱吉無意彭格列的位置,自然堅決不肯參加。


    但是,山本武卻被不知名的敵人襲擊重傷,現場還留下了「罪」的標記,很顯然,是為了彭格列的繼承儀式而來。沢田綱吉無奈同意了參加儀式,現場果然出現了敵人的身影——西蒙家族一行七人,掌握著「地之指環」的陌生存在。


    他們是的目的是為先祖報仇,卻不知自己是被初代霧守「d·斯佩多」利用、蒙蔽了雙眼。西蒙先祖不僅和彭格列先祖毫無仇怨,雙方甚至是親密的夥伴。


    所幸,最後在釀成大禍之前,d·斯佩多的陰謀被揭露,雙方達成了和解。


    就目前的發展來看,西蒙家族的首領古裏炎真和沢田綱吉相性甚佳,兩方很有可能達成友好同盟關係——雖然西蒙至今已然是寂寂無名的小勢力,但他們的實力不可小覷,將來前途無量。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依舊是:沢田綱吉順利出任彭格列首領。


    ……可是他最不想做的就是這個啊!


    紛亂的過往一閃而過,棕發少年苦著臉說:「真是的,他們根本就已經把我當做下一任boss對待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加入黑手黨啊!」


    畢竟,黑手黨是非常危險的工作,他不願意自己的夥伴處於危險境地,也不想去傷害別人。


    隻要一想到那些鮮紅的血跡、痛苦的表情,哪怕是臆想,他就無法安然入睡,深恨罪惡醜陋的暴行——他更害怕自己成為其中的一員。


    金錢和權勢可以帶來的改變是巨大的,他現在可以坦然地說:我不需要這些利益,我隻想我關心的人過得幸福開心。


    可是要是他真正擁有了權力之後呢?他還能保持初心,對所有人都懷著悲憫慈愛的心,而不是通過剝奪的手段壯大自身,甚至犧牲身邊的人……


    光是偶爾想到這些,沢田綱吉就覺得痛苦。


    他不是那種神經敏感的人,所以也不會太過於糾結背後的隱意,但是,麵對這樣重大的未來選擇,再粗心大意的人也會細細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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