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他人,估計就被白蘭無懈可擊的外表迷惑矇騙, 稀裏糊塗地同意了。更甚至, 會在交往中深陷他的假麵,以為自己是真心換真心,卻不知,隻是成了他棋盤中小小的一枚棋子。


    麵對白蘭的懇切請求, 冷酷的川平宇時再次選擇拒絕:「抱歉……我學業很重,你可以找別人幫忙。」


    「誒——」白蘭毫無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川平君也太冷漠了吧,人家除了你,根本就不認識別的日本人。我對日本的文化又隻是一知半解,要是一個人在那邊,惹了麻煩該怎麽辦?」


    他眼也不眨一下地撒謊,直勾勾地盯著對方。和川平宇時最近接觸的幾位義大利少年相比,白蘭的畫風很不一樣,他容貌俊秀、五官優越,但不帶絲毫的攻擊性,刻意偽裝下,簡直像隻失落的小貓咪一樣可愛、無害。


    不過這種假象沒有矇騙住川平宇時,反而讓他的警惕之心更盛。要說白蘭·傑索是會擔心人生地不熟的煩惱的人,他是一點也不相信的。


    因為,白蘭雖然言行舉止都偽裝得上心,眼裏流露出來的算計和刺探卻無法被徹底掩蓋,他費盡心思接近自己,絕對是有所圖謀,甚至可能所求甚大。


    川平宇時暗暗思忖,他身上究竟有什麽是值得頭次見麵的陌生人圖謀的呢?


    他的視線,悄悄落在了左手的指環上——難道是為了這枚瑪蒙口中被無數人爭奪的寶貝「地獄指環」嗎?


    分別前,他新上任的師父慎重地告訴他,切記把指環視作工具,不要想走捷徑、獲得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無中生有、有中生無。幻術師最擅長的,就是利用和營造虛幻,但是你得記住,絕對不能混淆了真實和假象,更不能依賴於幻夢。一旦連施術者都分不清幻象,就會發下最致命的失誤,走上死路。」


    「既然你能拿到這枚戒指,那麽就算它和你有緣,我也不會問你從哪裏得到的,你隻需知道,等到你能從容使用他的那天,你才算出師了。」稚嫩的嗓音又說,「為了鍛鍊你的能力,我會在指環上設下禁製,平常時間,它的能力最多就是個b類指環,隻有遇到大危機,你才允許解除這幾條鎖鏈——我會第一時間得知。知道了嗎?」


    川平宇時點頭應是,心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想,什麽叫做大危機呢?如果真的遇上他拚命也打不過的對象,估計指環也沒用……


    唔,也許可以逃跑。


    思緒拉迴到現在,麵對來歷不明的白蘭,川平宇時給予了自己誠摯的建議:「警察永遠會提供幫助。」


    「……」目標如此油鹽不進,不願暴露本性的白蘭隻好偃息旗鼓,「哈哈,川平君真有趣。」


    *


    和頗有心計的義大利人告別後,川平宇時看著通訊錄上躺著的棉花糖頭像,想起白蘭笑的滲人的樣子,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拉了黑名單。


    秀知園學院現在在放春假,時間長達一個月。


    當然,川平宇時並沒有在義大利待上一整個假期的想法,他本來是打算遊覽一遍後去西班牙,正好可以趕上參觀法雅節的活動。


    不過現在他改了主意。


    帶著行李,沿著羅馬到威尼斯再到西西裏島的路線,川平宇時在十幾天內的時間裏,遊覽了一圈義大利,並用攝影機記錄下了許多唯美的景色。


    抵達西西裏之前,還在外出任務的瑪蒙潛入夢境,告訴了徒弟這裏是彭格列的地盤,如果碰到不長眼的,直接動手就行,順便考核一下他的實戰能力。


    不過,哪怕是在義大利,遇到黑手黨挑事的可能也是很低的,之前幾天□□濃度過高的場麵隻是意外,後麵就一直相安無事了,所以川平宇時並沒有用上師父的教誨,隻好在夢境中演練了一遍最近所學。


    正如巴利亞霧守所言,他的確很有天賦,悟性也高,並且擅長舉一反三,原本錯漏百出的幻術在指導下逐漸完善了起來。


    瑪蒙對此很是滿意,聽話乖巧又一點就透,怪不得最近流行收徒呢。


    「明天就迴日本了麽?」


    陽光從葉片間的縫隙灑下來,落成斑駁的光影,四周盡是馥鬱的鮮花和綠植,白色的石質小涼亭坐落在中心,桌上布滿了色香味俱全的甜點。


    很難想像,這美麗的場景不過是幻術構造的假象。


    瑪蒙坐在特意加高的坐登上,餚了一大口芒果冰沙,送入嘴中,雖隻是幻術,隻要不刻意點破,其中的一切都會無比真實,有了夢境的加持效果,冰沙的滋味甚至比現實中的還好。


    這個環境是他給川平宇時的一次大型考試,給了他兩天的時間,仔細體會真實的存在,再一點點利用精神力刻畫出細節,最後形成了這樣鮮活的場景。


    植被正常的衰敗、土壤輕微的潮氣、陽光折射的形態,川平宇時能夠考慮到這麽多細節,瑪蒙內心連連點頭。


    「嗯。」在他對麵,川平宇時手腕翻轉,展示著花開到花落的過程。


    放下冰沙杯,瑪蒙隨意地多問了一嘴,「這麽早迴去做什麽?我記得你還剩小半個月的假期吧?」


    川平宇時迴答:「轉學。」


    「你要換學校?」看著像是個孩子的師父嗷嗚一口吞下了糕點,「怎麽,現在這個學校不好嗎?」


    「不是。」川平宇時搖搖頭,「師父,你知道……咒術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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