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南疆。


    魏宏領兵成功按照李懷江的路線,在合適的時機裏,將夷、蠻敵寇引到了海路,大盛所剩的幾千兵將皆知此次是他們最後的殊死一搏,無不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奮勇抗敵。


    眼望著夷蠻多艘戰船漸漸接近海岸,魏宏下令後頭的火炮手投炮,兩軍火炮交戰,慘絕的廝殺聲如怒海咆哮。


    就在敵寇多隻戰船逐漸接近海岸前,十一領著部分將士乘栽的戰船出現在他們的後方。


    前後夾擊,一時間讓兩方敵寇將士失了心神,夷、蠻兩軍的的將領對此翻海戰抱著必勝的信心,所有重要的將領皆在那幾艘戰船上。


    當看清頭隻有一艘大盛戰船,敵寇將領又不足為懼,繼續下令速將戰船靠岸。


    與此同時,戰船上的人皆沒注意到海浪掀起的瞬間,在海麵上露出一根根惹隱惹現的木樁子,尖頭上包著鐵,隨著一艘艘敵寇戰船被木樁鐵尖刺破,船上的敵軍頓時大亂。


    怒漲的海麵瞬間襲卷而來,搖搖晃晃隨著海水的淹沒,敵寇根本無法穩住軍心,很快,就有許多敵兵被怒漲的海水卷走。


    一聲接一聲的淒厲怒喝,讓岸邊的大盛將兵再次士氣大增。


    魏宏一舉手中長刀,“給老子衝。”


    “殺!!!”


    五六艘大型敵寇戰船如海麵上飄蕩的枯葉,敵將眼見伏兵四起,身後追擊而來的大盛戰船何止是一艘,竟有三艘。


    十一湊準時機,命甲板上的火炮手朝那幾艘還沒完全沉沒的敵船發炮,轟隆隆的火炮炸毀了一艘艘支離破碎的敵船。


    海岸上的兵將,拔刀撕殺遊上岸邊的敵兵,鮮血瞬間染紅了海水,早前囂張氣焰的敵將當下宛如驚弓之鳥,逃也逃不了,隻能慢慢等待,是被火炮炸死,還是被海水衝入海底淹死。


    東夷的將軍殊死掙紮,在腳底下的海水淹沒的那一刻,怒拉彎弓,對準了岸上的魏宏。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利箭先一步射中他的胸部,穿破鐵甲,直擊心口。


    “殺!!!”


    後方傳來的兵將怒喊聲,引起了前方大盛兵將的迴頭。


    魏宏轉身一看,瞳孔不禁緊縮。


    “臭小子,你沒死!”


    沒了戰盔的魏寒,額邊落下了幾縷散亂的發絲,衝父親揚唇一笑。


    “你兒子我命硬,死不了。”


    說罷,魏寒命身後的一千兵馬加入沿海戰事。


    此戰,終以沿海致命一戰給了夷、蠻兩國重拳一擊,捕殺兩國將領十餘名,殘兵數千名。


    魏寒再按李懷江的策謀乘勝追擊,領軍直入夷、蠻兩國境內,俘虜夷國君王,而蠻國皇帝的腦袋在此次魏寒迴來之際,係在了他的馬背上。


    南疆大捷的消息,以千裏加急之速傳迴了盛京城內。


    高帝龍顏大悅,此次南疆之戰,不光掃除了侵略大盛南疆的敵寇,竟還拿下了兩個敵國的彈丸之地,雖是彈丸領土,卻也大大充實了大盛的邊疆。


    致仕多年的魏閣老獲悉此次南疆之戰,竟是自己看好的長孫掛帥出征,欣慰地站在窗前抹了把老淚。


    魏家有了魏宏這個敢闖敢拚的長孫,乃是他們魏家一門的幸事。


    消息很快傳入了金陵,魏瀟差點以為自己聽差,怎麽可能,不可能。


    那個他最看不上的長子,竟然掛帥出征南疆,他這個做老子的怎不知曉。


    一麵急忙忙的讓人迴京城查探消息屬實,一麵又讓老妻走一趟福州城。


    衛氏知道老婆母在福州城,千萬般不願,也不得不聽從當家的安排,再度領上兩個兒媳婦前往福州城。


    在衛氏心裏認為,即便大兒再有出息,那也是他們的兒子,再風光也不敢越過上頭的老子娘去。


    高帝收到大捷報次日,便下旨調度文官前往,盡快解決東夷、南蠻彈丸之地的民生百姓,及戍邊管製。


    調度的文官中,少不得從翰林院精心挑選出來的小白花兒,至於今年剛考中皇榜的白花兒,還需得留在翰林院染上幾縷色彩。


    ------


    魏府,福壽堂。


    哐當!


    “哼,老婆子我還沒死呢。”


    魏老夫人怒掃桌幾上的茶盞,頓時將衛氏先前的氣焰澆滅。


    殷氏趕緊來到老夫人身旁,替她順背,其同樣也是被氣得不輕,怒視著下頭的兩個妯娌,至於婆母衛氏,她再氣也得收斂著。


    “娘~”衛氏不忿地咬了咬牙,再度開口。


    魏老夫人急喘著氣,睥睨著衛氏,指著她“收起你們夫妻那起子不要臉的主意,隻要我與你爹還活著一日,寒哥兒的親事便輪不到你們做主。”


    大曾孫與次曾孫的婚事已是無法彌補,若是小曾孫的親事再由著上頭不要臉的祖父母做主,他們魏家好不容易有了個盼頭,遲早又得被這對不頂用的兒子兒媳遭踐了去。


    “別以為老婆子我不知,你們打的是什麽主意,你們背著我們倆個老貨,給宇哥兒和寧哥兒訂的那兩門子親事,已不與你們計較,若是再敢打上寒哥兒的主意,老婆子跟你們沒完。”


    “咳咳咳~~~”


    魏老夫人急火攻心,一口氣直竄肺管子,咳嗽不止。


    “祖母,您消消氣,可別嚇孫媳啊,祖母~~”


    眼看著魏老夫人臉色越發的蒼白,殷氏眼眶都急紅了。


    殷氏下頭的兩個妯娌見狀,下意識地上前圍著老夫人順背,或是假惺惺地安撫上幾句。


    然,作為兒媳婦的衛氏卻動也不動,眼底的屈辱及眼淚盈上了眼眶,恨不得上頭的婆母死了了事,沒得阻礙了當家多年來的籌謀。


    她是看出來了,在公爹婆母的眼裏,就沒有他們這些做兒子兒媳的地兒,當家的勤勤懇懇在金陵多年,一直未能調度升遷,若是公爹當年願意,他們哪能迴不到盛京城去。


    魏老夫人越是努力壓住心口的那股子氣,越是上不來氣,忽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殷氏的懷裏。


    “祖母~~”


    殷氏驚恐地扶著老夫人,連忙迴頭衝於媽媽道“快,到李府請羅神醫,快啊~”


    “是,夫人。”


    於媽媽點頭,刻不容緩地衝出房門。


    逐漸冷靜下來的衛氏似乎察覺出事情鬧大了,若是婆母這檔子口出事,別說是盛京城裏的公爹,便連剛打完勝仗即將迴京述職的大兒子也不會饒了她去。


    “唉喲,娘~,娘您是怎的了~”


    殷氏將老夫人穩穩的靠到自己的懷裏,扭頭怒瞪衛氏。


    衛氏提到嗓子眼裏的哭嚎一滯,頭一迴被大兒媳婦這般相待,瞬間又來了氣。


    “你,你這是什麽眼神,豈有此理,竟敢這般對你的婆母。”


    殷氏忍了近二十年,可不願意再忍下去,咬著牙反駁道。


    “今兒個媳即便是不孝,還請婆母您好好掂量後果,若是祖母因今日之事有個好歹,我與當家的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好啊,你——。”


    殷氏根本不理會衛氏的發難,迴頭衝一旁的心腹媽媽及丫鬟們道。


    “還不快過來扶老夫人迴屋裏躺著。”


    “是。”


    這些下人中,有伺候在老夫人身旁的老媽媽,早已因著衛氏頂撞老夫人而氣狠了臉,眼看衛氏在這節骨眼製止丫鬟們將老夫人扶迴內閣,立刻上前一把鉗住衛氏的手。


    衛氏怒目圓瞪,“你,好啊你們如今一個二個翅膀硬了是吧,哪來的天理,兒媳兒媳不孝,奴才奴才不敬,誰給你們的膽子。”


    下頭的丫鬟已經將魏老夫人攙迴裏間的軟榻,殷氏強忍著惱怒,轉身迴頭,攔住了衛氏衝老媽媽抬起的巴掌,那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到了殷氏的臉頰上。


    “大少夫人。”老媽媽一驚


    衛氏也怔了一下,可麵對殷氏那雙噬血般的眸光,衛氏又不得不忍下心頭的駭意,抿了抿唇。


    “今日這事本夫人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殷氏你給我等著。”


    說完,衛氏便領著下頭的兩個兒媳婦離開了福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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