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大夫給小子檢查了口腔喉嚨,又抽出銀針給小子的頭頂施了幾針,約莫過了兩刻鍾,當周老大夫把銀針取下後,細心的問小子。


    “你這會子,嚐試發聲說話。”


    小子聞言,震驚的同時也試著從喉嚨裏發出聲音來,然,話倒是說不出來,聲音卻是有的。


    悶悶的咽嗚聲是他自懂事以來,頭一迴聽見自己喉嚨裏即然能發出的聲音。


    周老大夫見狀了然的點了點頭。


    李婉和五虎同樣愕然的相視了眼,李婉不住心裏猜想周大夫方才所說的毒。


    果然,周大夫將銀針收起,才與李婉道“夫人,依老夫看來,這小子體內確是有遺留的毒素,且自小就被下了毒,這種毒雖不常見,卻不難解。”


    “依周老大夫的意思看,這毒便是致使他說不出話來的原因?”


    周老大夫點頭“正是,他並非天生致啞,而是被下毒所致,待體內毒素除去,便與常人無異。”


    李婉無法想象,一個浪流街頭的小乞丐自小被人下毒,再有那好心的婆子教他識字,以及他的長相酷似順子,綜合總總,這小子的身世定有問題,大膽些的,或許與順子還有她的原身有著什麽關聯。


    “還請周老大夫為他診治一二,診金周老大夫不必擔心。”


    周老大夫自是知道這一點,且不說眼前這位可是應屆的解元夫人,有了那李解元的名頭在,少不得他這老頭子的好處。


    “夫人請放心,老夫定會傾力將這小子體內毒素根除,隻需施上五日銀針,再施以湯藥即可。”


    “好的,那便勞煩周老大夫了。”


    說罷,給一旁的五虎使了個眼色,五虎會意領著周老大夫和小子往空置的屋裏去。


    李婉還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樣的身世,已淪落到了乞討的份上,還要被人下啞藥。


    迴想起曾經的那個夢,那個身穿紅衫鎧甲的女人,再有那震耳欲聾的兵戎交戈,她和順子以及這個小子,到底是不是有所關聯。


    一時間李婉理不出任何一絲頭緒來,這時,廳外傳來了腳步聲。


    笑得跟朵花似的黑牡丹江手裏拿著本書腳步輕快地走了進來,見媳婦臉色不對勁,立馬斂起了臉上的笑意。


    “夫人,可是有事?”


    李婉握住他伸來的手,李懷江攥緊了她冰冷的手心,眉頭略皺。


    “還記得前幾日我與你提的那個小乞兒嗎?”


    李懷江點頭,越發心急媳婦這是攤上了啥大事。


    待李婉把今日將小乞丐領迴家的事一一道來,再有李婉心裏的猜想,李懷江驚如木雞。


    不多久,五虎把周老大夫帶迴了前廳,卻未見那小子的身影,據說是施了針後身體虛弱昏睡了過去。


    李懷江心有疑慮,便將周老大夫留下多問了幾句話。


    “這毒雖罕見,卻需每月續上,如果中途斷了藥,即便無需解藥,過個幾年也是能自行排出體外的。”


    聽了周老大夫這話,李婉和李懷江再次驚得麵麵相覷。


    依照周老大夫這話,便是這小子周邊定是埋了潛在的危險,且這毒藥是通過口服,必然是身邊能親近之人。


    送走了周老大夫,李懷江想了想,把四虎和五虎都喊了來,讓他們二人最近注意尋跡可疑之人,尤其是接近他們宅子的人。


    困惑在他們夫妻二人心裏的謎團,還需等了那小子能開口才能問出。


    期間,李婉隨著李懷江到安置小子的那間屋裏瞧了幾眼,李懷江盯著昏睡過去的小子,眼眉不由斂了斂。


    先前媳婦與他說這小子長相酷似順子,他還有所保留,畢竟人再相似也不能這般相像,堪稱得上順子的縮小版。


    若不是他們夫妻二人不相信順子十二三歲遺精,都得懷疑了這小子是順子遺落在外的私生子。


    遠在山海關軍營中的順子:姐姐,姐夫,不是我,我沒有……


    ----------


    小夫妻倆迴了正房,李懷江也將今日自己所見的人與事告知了李婉。


    “夫人,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到縣城見到的那名神棍道士?”


    李婉迴過神,不明所以的眨巴眨巴眼睛,迴想當初她與李懷江才穿越來不久,莫名其妙的遇到那神棍,可把他們二人嚇得不輕。


    “前些日子知州餘大人忙於公務無暇與我們會見,今日這一見可差點把為夫當場送走……”


    此時此刻,李懷江仍心有餘悸,無比慶幸他的膚色比兩年前黑了不少,至少沒讓那神棍老子認出來。


    李婉瞧他這樣,不由大膽猜測“你是說,兩年前咱倆見到的那名神棍是知州餘大人?”


    這又是什麽神話鬼故事?


    李懷江悠悠的點了點頭。


    “那他可有認出你來?”


    李懷江想了想,餘大人看他時的眼神並無異常,應是沒有認出來——吧。


    “應是不知。”


    李婉怔了半晌,不住輕笑出聲“咱倆穿到的這個朝代可真神奇,神棍道士是知州餘大人,咋跟鬧著玩似呢。”


    李懷江深表同感,不過這餘大人倒是摸透了他的喜好,平白無故贈予他一本不錯的書籍。


    “罷了,此次我們迴了知縣,日後怕且也沒那機會再到淄州,便不去多想了。”


    李懷江說罷,攬過媳婦的纖肩,“夫人也不必憂慮,過些日子等那小子身上的毒解了,咱就迴吧。”


    李婉聞言點了點頭,“好。”


    與此同時,州府衙門後院的書房。


    白發花白的餘大人將寫好的信件抹上了臘油封口,交予身旁的心腹。


    “快馬送迴京,那小子看了信,便知道怎麽做。”


    “是的,師父。”


    待書房僅剩他一人,餘大人才悠悠踱步到了一麵書架前,轉動了一個香案機關,麵前的書架子如同兩扇門般往兩邊挪開。


    呈於眼前的是一套懸掛於牆上的道袍,還有一把拂塵。


    相較於當下身穿的官袍,他可太喜歡眼前這身道袍了。


    不由心道:小子,為師已是行將就木,已不能再陪你多時親眼見證你的鴻圖偉業,便念你手中大盛不負百姓,國安泰民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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