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嘉川手電筒的光照射在亓理空手指的方向。


    樹幹上印刻著許多畫麵,其中就有一幅極為特殊,上麵有人形刻像。


    刻的粗糙些,大體上還能看出是個人的模樣。


    從一連串的圖畫上來看,還是個忘恩負義的故事。


    一個即將餓死的男人闖入森林之中,森林中的生物見他沒威脅,沒有多加傷害他,任由他在樹林中采摘食物。


    得到食物裹腹的男人,在此地徘徊許久,整日在地上塗寫,畫著雜亂無章的線條。


    生物們很是好奇,會在暗處觀望,可惜沒有生物看懂他在做什麽。


    後來男人離開,還帶走了一大筐食物。


    森林恢複到往日的平靜,森林中的生物迴到原有的生活。


    就在一切相安無事的時候。


    夜裏來了一大群兇神惡煞的人,開著皮卡車,裝備十分齊全。


    車子開進樹林,碾壓著地上的生靈草木。


    刀槍在林中橫加掃射,無數藤條樹木因此倒下,車上堆滿了搜刮來的物品。


    男人從人群後麵冒出來,指著一處山泉。


    大部隊來到山泉口,裏麵皆有金銀珠寶,瓊漿玉液,奇美食物等等。


    無人注意到後麵多出來的幾條生物,沉浸在其中的人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身上被東西捆綁著。


    來的一群人,無一生還,包括之前來的那個男人。


    其他人都是一擊斃命,男人卻不是,他的死狀最為淒慘。


    是被折磨致死。


    被吊起來的男人身上被隔開多個小口子,然後任由小蟲子在上麵啃食,直至見骨。


    快死的男人又被治愈,烈日之下拖行在樹林之中,雙腿磨銼的血肉模糊。


    最後被吊死在樹林之外,風化消失。


    “亓姐,我怎麽感覺總有人在盯著我們啊!”


    酒嘉川後腦勺直發涼,原本還不覺的,看完之後,他總感覺身上聚集著無數的視線。


    齊南香聚攏過來:“我也是,而且這些視線的給人的感覺,不太友善。”


    樹上刻畫中的男人,也是被生物在暗地裏這樣觀察的。


    “無事,隻要我們不主動發起攻擊,它們不會像畫麵上的那樣傷害我們的。”


    亓理空看著麵前緊張的二人,出聲安慰。


    “可這視線太過密集啊,我心中總感覺不好,直跳的慌。”齊南香按下心口的瘋狂跳動,開口說出心頭的慌亂。


    亓理空注意到她的臉色,上前扶住她:“我們過去歇會?”


    “不用,繼續往前找吧。”齊南香拒絕她的提議,這樹林不安全,越早找到東西最為要緊:“我緩一會就好。”


    酒嘉川這次沒走開,就跟在齊南香身邊:“平時訓我的時候挺兇的,現在是害怕了?”


    一邊挑開草叢一邊自言自語:“不對啊,不是害怕,你這身體也沒見虛弱的時候,難不成有什麽黑夜恐懼症之類的奇葩病症?”


    “難不成是視線恐慌症不成,這你得學會適應,就算有再多視線在身上,反正又不會少塊肉,人家愛看就愛看唄,不理會就是。”


    “你閉嘴,我會好的更快些。”齊南香打斷他的自語,樹林中除了他的聲音,再無其他。


    亓理空在前頭走著,周圍探查的視線越發多起來,大概就是畫上的生物吧。


    隻是畫上的山泉,還是不要接觸為好。


    找了半天,除了一路的不知名野草和暗處不斷增加的生物之外,沒半點吸熱生物的影子。


    “富婆,你能找到它的具體位置不?”


    亓理空問向肩頭的富婆,就他們這個找法,怕是來上個兩三天也找不到。


    富婆搖頭,這裏的生物太多,氣息太多混雜,它找不著。


    “就連富婆都定位不了,該不會我們要在這待上一兩周吧,那可不行,這周圍不適合人居住。”酒嘉川撿起一塊石子隨手朝樹幹上扔去。


    “哎呦,誰砸我!”黑夜中,酒嘉川捂著自己的後腦勺,剛才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著了。


    亓理空拿開他的手,檢查傷口,除了紅之外,沒有傷口。


    “你剛才做了什麽?”


    “沒有什麽啊。”酒嘉川揉著自己的受傷處,齊南香手勁兒大,他沒敢勞煩對方。


    確實也沒幹什麽,怎麽就偏偏砸他一個呢:“就剛才朝樹幹上扔了顆石子。”


    剛說完,酒嘉川就覺得手背一痛:“哎呦!誰,給我出來,有本事咱們一對一單挑,躲在暗處偷襲,算什麽英雄好漢!”


    酒嘉川被砸的位置,剛好就是後腦勺,隻是剛好被手擋住而已。


    “估計是剛才丟出的石頭惹的禍,現在安分點,別在亂扔東西了。”亓理空看向石頭扔出的來的方向。


    一道身影快速離開,消失在深處。


    “有些人呐,手就是欠兒,一不住,就愛亂動。”齊南香看著酒嘉川作痛模樣,逍遙的很,並且還有幾分愉悅:“這下好了吧,還被人家打迴來了,嘖嘖嘖。”


    “哼!”


    酒嘉川不和她一般見識,自己心疼自己,揉完後腦勺,揉手背。


    “要不咱們抓幾個來問問?”齊南香難受歸難受,可效率這東西還是得提升起來。


    亓理空思考著方法的可行之處,腳底感受到一陣風劃過。


    低頭一看,她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在看向齊南香的表情。


    難不成是她想多了?


    “怎樣,亓姐,要不咱們抓幾個生物來問問,省的咱們這樣無頭緒的找下去。”


    亓理空沒有正麵迴答,而是詢問了剛才的她發現的事情。


    “你剛才沒感覺到腳底下有什麽東西跑過去嗎?”


    齊南香一臉疑惑:“有嗎?”後退兩三步,抬起腳左看右看,沒發現任何異樣,問向一邊的酒嘉川:“你有嗎?”


    酒嘉川杵著木棍,有了後腦勺襲擊事件,他格外注意周圍的情況:“沒有啊,這裏就我們三個人,亓姐,你剛才是有發現什麽嗎?”


    點點頭,亓理空將剛才的感覺說出:“就在剛才,似乎有什麽東西從我們底下溜過。”


    可身上的視線還沒撤掉,也沒任何生物主動出現在他們麵前。


    奇怪!


    “會不會是一些生物的惡作劇啊?”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酒嘉川隻能想到是惡作劇。


    齊南香沉思片刻:“不太像,而且你我都未意識到,隻有亓姐察覺到,會不會隻是衝著亓姐來的,不想讓我們兩個知道。”


    “不像,更像是惡作劇,亓姐都說出來了,我們兩個自然是會知道的,這個說法不成立。”


    “你怎麽知道不成立,總比惡作劇要靠譜的多。”齊南香不認同他的觀點,惡作劇實在太小兒科,不像森林的行事作風。


    亓理空聽著二人的意見和想法,覺得都不是。


    底下的風被劃過,褲腿被輕鬆掀動。


    又是它!


    沒意識到東西已經到來的二人還在雙方爭辯之中,亓理空抽出藤條追尋它的方向。


    “亓姐,它來了!是嗎?”突然出現的藤條,還讓二人誤以為是森林的攻擊。


    亓理空專心尋找著它的出處,沒有立刻迴答。


    藤條經過生物們所藏身的地點,沒有過多打擾,掃一眼就離開。


    可惡,又消失了。


    周圍窺探他們的生物較多,那東西就仗著這一點,混跡其中,讓她無法探查。


    “它又逃了!”亓理空收迴藤條,走到二人身邊。


    兩個人一直在原地等著,直到亓理空迴來,手電筒的光一下打在她衣服上,粘上兩三片樹葉子。


    撣開衣服上東西,亓理空有些憤惱:“太過狡猾的東西,就知道躲在人多的地方,渾水摸魚,實在可惡的緊!”


    齊南香見她這副模樣,大致猜出幾分:“還是那個腳底生風的家夥?”


    “對,一轉眼就鑽到生物群中,找都找不到。”


    酒嘉川有些驚奇:“現在的生物都這麽有智商的?竟然這般機靈。”


    “要不,我們還是抓幾個過來,又或者把它們都嚇走,你們意下如何?”齊南香想著要麽簡單粗暴找當地土著生物問詢,要不都嚇走,方便亓理空找到那個腿快的生物。


    亓理空搖頭,要是真這樣的話,他們就犯眾怒了,那可都是不好惹的!


    “興許,我們可以用富婆試試!”


    她將富婆抱在懷裏,摸著柔順的皮毛。


    它們都是進化生物的同類,信息方麵應該會共享吧,即使不共享,至少也會提供一二分吧。


    總比他們三個去問詢的好,搞不好當下就直接開戰起來,那還問個啥呀。


    “富婆,要不你去問問?你的身份比我們幾個要合適的多?”


    亓理空捧起對方的小腦袋瓜子,認真詢問它。


    透過清藍色的眼神,她看出了幾分疑惑。


    “就是想讓你問問吸熱生物的下落,我們這樣找下去,怕是天亮了都沒希望。”


    她在富婆耳邊低聲交代:“你們都是同類,隨便在這周圍找兩個問問就行。”


    亓理空食指360旋轉一圈,眼神看向四周,示意富婆。


    富婆停了兩秒鍾,看了周圍一看,勉強點頭。


    從亓理空舒適的懷抱中跳出,走向一處地方,轉入灌木叢中,沒了身影。


    “富婆會不會找不到我們啊?”酒嘉川有些擔心它迷路。


    齊南香看傻子似的望著酒嘉川:“那該擔心你還差不多,就富婆那雷達般的尋路感,我們找不到它還差不多。”


    沒給酒嘉川開口的機會,迅速調轉視線:“這樣真的可以嗎?剛才樹幹上畫的那些,這個森林中的生物多,會不會富婆對付不了啊?”


    富婆可是他們的同伴!


    亓理空知道她擔心,自己也同樣擔心,所以在富婆離開的時候特意叮囑了它幾句。


    “剛才我交代過它,要溫柔詢問對方,這樣就觸及不到森林的底線,萬一出了啥問題,我也讓它第一時間跑迴來。”


    “那就好!”齊南香和酒嘉川二人心放寬幾分。


    酒嘉川手上的棍子黏上幾分泥土,他正在一塊石頭上剮蹭。


    剛去掉沒幾塊土,一股風勁從底下躥過來,直愣愣的撞上他踩著的那塊石頭。


    “亓姐,你快過來看啊!”


    聽見酒嘉川的唿喊,亓理空和齊南香趕忙過去看。


    地上的酒嘉川背對著二人蹲下,身形擋住地上的東西,二人在其身後看不見東西。


    “遇上什麽了,這麽激動!”齊南香邁著步子來到他身邊。


    亓理空繞過來看得時候,隻見石頭前有暈倒的小獸。


    紅色小尖耳朵,額頭上一個紅色凸起大包,嘴巴處兩顆小尖牙露在外麵,通體淺綠色毛發包裹全身,尾巴處一團白色絨毛。


    “這小東西有夠蠢的,聽說過守株待兔的,這守株待綠毛,倒是頭一次見。”


    酒嘉川剛才見它徑直的撞上來,一點不帶猶豫的,跟缺少刹車係統似的。


    “這會不會就是剛才亓姐提到的東西啊,它撞過來的時候,底下帶著一股風。”


    亓理空手指在它身上來迴戳戳,沒任何反應:“它速度太快,我沒追上,按照你的描述,就是它了!”


    齊南香看著綠毛:“那它豈不是腦幹缺失?誰沒事去撞石頭啊。”


    “或許,它不想活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亓理空猶豫半晌說出。


    酒嘉川將小獸抱在懷裏,腦袋上的大包太過突兀,他不敢上手,怕弄疼了對方。


    “咱們要不要給它包紮一番,這大包.....”


    他們車子上好像除了創可貼之外,沒有能給它用的藥,齊南香想了想:“塗個紅藥水,你看咋樣?”


    有總比沒有的好,酒嘉川接過紅藥水,棉簽蘸著,輕輕的塗在小獸的腦門上。


    亓理空在一旁看著,針對它為何無故撞石頭一事,還是要搞清楚為好。


    “它剛才是從那個方向竄出來的?”亓理空指著某一處灌木叢問道。


    酒嘉川分神轉頭看向她指的方向:“對。”


    齊南香見亓理空起身朝所指方向走去,便跟隨在身後。


    草叢之中並未見任何異常,也沒有其它生物存在踩踏的痕跡,亓理空仔細的看著每一處角落,沒有放過細枝末節。


    吱嘎~


    從灌木叢裏傳來幹枯枝條被踩斷的聲響。


    亓理空停下,抬手擋住身後的齊南香,接過她手上的木棍,在前方打探著前進。


    二人停在灌木叢兩米之外,幹枯樹葉的碎裂聲越發響亮,它也越來越近。


    齊南香手底下聚起一小團黑煙,緊盯著麵前的灌木叢。


    木棍收迴胸前,亓理空做出防禦姿勢,隻要對方襲擊,一棍子要了對方的狗命。


    縱使不致命,打傷也是好的。


    灌木叢被扒開,一隻雪白色身影出現在她們麵前。


    富婆!!!


    亓理空二人鬆懈掉身上的力氣,二人還以為會是什麽棘手的對象,沒想到裝神弄鬼的,是他們的四號小隊員。


    富婆沒有立刻跑到亓理空懷中,而是走向酒嘉川方向。


    被酒嘉川抱著的小獸已經蘇醒,見白色團子過來,縮在酒嘉川手中瑟瑟發抖。


    “它這是......”


    酒嘉川見狀,手掌蓋在小獸的腦袋上,這時亓理空也走了過來。


    富婆盯著小獸幾秒鍾,轉頭迴到亓理空的肩膀上。


    “所以是富婆在追它,才造成這種腦幹缺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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