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了許久,周防尊終於說話了。


    隻是他這次說話的聲音,怎麽聽都覺得沒有底氣。


    「哦?」雪枝一改舒服的坐姿,直起身來湊過去,「那你怎麽不敢看我?」


    周防尊又閉嘴了。


    他的目光緊緊注視著正前方,然而他的正前方隻有一麵空曠的電視牆,以及尚未打開的、一片漆黑的電視屏幕。


    「是因為說了真心話嗎?」雪枝笑起來,「這有什麽好害羞的嘛。」


    她這樣說的時候,完全忘記了她剛才也因為脫口而出的問題而難為情,同樣不敢看周防尊呢。


    雪枝忘記了,周防尊可沒有忘。


    「你剛才不也是。」周防尊微微側頭,目光卻依然別扭地不看雪枝。


    他繼續艱難地開口:「守護重要的人什麽的。」


    這次他的聲音依然有些含糊,隱約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因為雪枝湊過來調侃他,兩人此時離得很近,她聽得十分清楚。


    雪枝:笑容逐漸消失.gif


    「我沒有……」雪枝悄悄往旁邊挪了挪,試圖拉開她和周防尊之間的距離。


    終於感覺不到雪枝的體溫,周防尊在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轉頭去看雪枝,發現她別過頭不敢看他,就和之前一模一樣。


    「哦?」周防尊的嘴角不自覺向上挑起,學著雪枝之前的話說道:「那你怎麽不敢看我?」


    雪枝頓時僵住。


    扳迴一城的周防尊挺直的腰背鬆懈下來,往後一靠,舒展的手臂置於雪枝身後的沙發背上,轉頭看著雪枝微紅的側臉。


    他的手指在沙發背上不輕不重地敲擊著,一點一點的,像是敲在雪枝的心上。


    「我……我在忙呢。」雪枝結結巴巴地說,「等我找到最舒服的坐姿我再跟你說。」


    說到後麵越說越順,雪枝自己都信了。


    她一邊往沙發邊上挪,一邊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這種鬼才的藉口都能想出來。


    她像隻小蝸牛一樣挪到了沙發的最邊邊,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側過身來看向周防尊。


    雪枝在專心移動的過程中風幹了剛才的尷尬。


    周防尊也默契地跳過了讓他們兩個人都覺得尷尬的話題,說起正事來。


    「四年前的事情,我最近才想起來,抱歉。」周防尊金色的眸子專注地看著雪枝,溫暖得像是正午的陽光。


    雪枝撓撓側臉,略微有些不自在:「啊,這個,也不能怪你,我之前也不記得具體的情況。」


    她解釋道:「當時應該是我的異能力和德勒斯登石板之間產生了一些奇怪的反應,導致我們所有人都不記得那時候發生的事情。」


    「因為這次的事情,我的異能力得以恢復,相關的記憶也解封了。以後……應該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周防尊點點頭,表示了解。


    他側頭對上雪枝的目光,問她:「你那時候說,你的異能力是交換。」


    雪枝點頭,恢復記憶之後她才知道其實四年前她是和周防尊見過麵的,為了說服他一起行動,她告訴他,她的異能力是交換。


    「你……那次用了什麽作為交換?」周防尊頓了頓,問道,「可以告訴我嗎?」


    雪枝怔忡片刻。


    她沒有想到周防尊會問這個問題。


    她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隱瞞的事,之前福澤諭吉問起來時她就沒有阻止已經猜出來的亂步說出來。


    但是這次周防尊問起來,不知道為什麽,雪枝下意識地不想告訴他。


    雪枝下意識露出微笑,故意問他:「你怎麽問這個?不會是心懷愧疚想要補償我吧?」


    周防尊並沒有被她忽悠過去,那雙溫暖的金眸專注地照射著她,裏麵是令人頭暈目眩的光暈。


    「不能告訴我嗎?」他問。


    第70章 枝上明月


    70.


    「我喜歡你。」


    「喜歡你很久了。」


    「這次我不會放棄。」


    如同幻聽一般,周防尊之前說過的話在雪枝的耳邊一聲聲閃過。


    雪枝有些動搖的內心變得堅定。


    「如果是想要報答我的話就不必了。」她說,「四年前我會那樣做也不是因為你,是為了更多的無辜者的生命,你不必謝我。」


    周防尊並不認同她的說法。


    「但是你救了我。」他說,「這是事實。」


    雪枝當然知道這是事實,可她還是要說:「順便而已,你沒有必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周防尊在她的注視下頓了幾秒,才再次開口,聲音略帶沉悶:「你明知道這不可能。」


    雪枝莫名從他的態度中讀出來了委屈。


    「咳。」她收起不合時宜的猜想,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忽悠他:「沒有什麽不可能,你可以就像沒有想起來這件事的時候一樣。」


    周防尊看著她的眼睛:「可事實是我已經想起來了。」


    「那你就假裝沒有想起來嘛。」雪枝耍賴般說道。


    「我都說了不需要你報答我,我這不是在跟你客套,是很認真的在跟你說我的想法。」


    「你能不能不要隻顧著你怎麽想?你也不想你的報答給我造成困擾吧?」


    明明隻是轉移話題的藉口,可是說到後麵,雪枝自己也分不清她說的是藉口還是真心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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