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敢於吃s……啊不,敢於吃螺螄粉的勇士,邁著慷慨赴死的步伐,坐到桌子前。


    一大碗色香味“十足”的粉端到他麵前。


    無數雙眼睛,或驚詫或驚恐或期待地望著他。


    他甚至不敢唿吸,強忍住捏鼻子的衝動,把心一橫,吃下第一口——


    然後眼中迸發出光芒,表情瞬間亮起來。


    這是什麽神奇的味道啊!


    圍觀的人比他還急,迫不及待地問:


    “如何?爾與吃屎孰臭?”


    然後喜提對方一個橫眉怒視:


    “你才吃屎!”


    “香!這個螺螄粉!”


    “真香!”


    接著他顧不上別人,埋頭大吃起來,那狂熱的樣子,真真跟門外木板上畫的差不多!


    有這麽好吃?看客中開始出現一小波動搖的人,但大多數人還是持懷疑態度。


    “別是店家請的托吧?這玩意那麽醜,怎可能入得了口?”


    “難說難說,我可見過,花幾文錢,就能請好幾個人來做戲哩。”


    “噫,我才不吃,絕對不吃……”


    話雖如此,總有那麽幾個人,比較特立獨行。


    別人越是不敢幹的,他們越是要試試。


    這不,又有四個人上座了。


    “我們也來一碗!”


    同樣是一言難盡地咽下第一口,然後精彩變臉。


    “果然香!真香!”


    “太好吃了,比那歡喜街上歡喜酒樓的吃食還要美味!”


    “再來一碗!”


    “我也要加一碗!”


    “我也我也……”


    一個人是托,四個人總不是托了吧?


    這四個人裏頭,有一個還是巷子裏臉熟的人物,鄰裏鄰居都認識,定不會作假。


    看來這勞什子螺螄粉,是真的好吃!


    看客們開始出現大範圍動搖。


    丁汝櫻趁機在一旁吆喝:


    “半價螺螄粉,僅剩25個名額嘍!”


    “現在隻需十五文一碗,25名之後恢複原價三十文一碗,機會難得!”


    “早吃早享受,大家快來!”


    被她一鼓動,人群裏又站出幾個好奇的。


    結果自然是一口成癮,加入粉籍,連連續碗。


    杏兒和王大力忙起來了。


    煮粉、上菜、收錢……


    不需多時,鋪子裏的六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外頭還源源不斷地有人想要進店。


    “排隊排隊!”丁汝櫻吆喝著,維持秩序:“各位客官,店內坐席有限,請各位稍等,排成長隊,不要擠在門口!”


    在她的操持下,隊伍越來越長,最後甚至排到了歡喜街上。


    於是一幅奇景出現了:


    繁花似錦、車水馬龍的歡喜街,有一角源源不斷漫出離奇臭氣,惹得行人紛紛捂鼻避讓。


    但這股臭氣之中,卻有一群人在排著隊逆勢而行,不同於其他人將口鼻掩得死緊,這群人,竟然享受地深唿吸,並且一臉向往地望著隊伍前方……


    “怎麽迴事呀?好大股味!那些人怎麽不跑,不怕臭嗎?”


    “那不是胡子巷麽?哎喲,我小舅子也在裏頭,他怎的往那糞坑一樣臭的方向去哩?”


    “著魔了,定是著魔了。你看他們那表情癡癡的,還有些異常興奮,不是著魔是什麽!”


    “哎喲喂,可不得請個大仙來看看呀……”


    世人雖怕臭,但也有那麽幾個險中求,好奇心勝過一切的,於是歡喜街上的人也漸漸圍過來了。


    他們沿著隊伍往前走啊走,終於看到這家新奇小店。


    “丁氏螺螄粉?螺螄粉?這是什麽新鮮玩意?”


    “看那門口木板上寫啥來?秘製湯料,吃過必定上癮?好大口氣!”


    “如此臭物,怎麽他們吃得那麽暢快!”


    “咦,那不是我姨姥爺嗎。”


    一個看熱鬧的叫起來。


    “姨姥爺!我阿旺!眉毛胡同的阿旺啊!你怎的在此吃屎!”


    那姨姥爺先是聽到“阿旺”兩字,才戀戀不舍地將頭從湯碗中抬起來。


    然後聽到“吃屎”二字,便怒發衝冠拍桌:


    “好你個阿旺!混小子說的什麽渾話?”


    “說我吃屎可以,說這螺螄粉是屎?不行!”


    “這可是你姨姥爺我,吃過最美味的東西,千金不換!”


    阿旺挨了罵,越發不解。


    這麽臭的東西,怎麽可能美味?


    然而不論是正在狼吞虎咽的食客,還是翹首以盼在排隊的人,都用一副過來人“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的表情看著他,並七嘴八舌地勸到:


    “臭是真臭,但香也是真香。”


    “說不清,好東西,反正就是好東西。”


    “你試試就知道了……”


    於是乎,歡喜街跟過來看熱鬧那群人,也往隊伍後頭排著去了。


    隊伍越來越長,越來越長……


    開業第一天,丁汝櫻原本的目標是,從早忙到晚。


    誰知,剛忙到下午,問題就來了。


    存貨的米粉,即將用盡!


    隊伍後頭還源源不斷地新增人呢!


    她趕緊跑過去遣散大家:


    “各位客官,丁氏螺螄粉每日限量供應300碗,即將售罄,請大家不要排隊了。”


    隊伍裏有許多被吸引而來,還有一些是吃完還想吃,再次排隊的,聽說就賣空了,不由得抱怨。


    “老板,才300碗這麽少,怎麽夠吃呢!”


    “我排那麽久,光被這味勾肚子裏的饞蟲了,一口湯也沒喝上!”


    “不行不行,你讓前頭的人少吃點,給我勻出半碗來也成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句句不離“我要吃螺螄粉”。


    丁汝櫻隻好笑著安慰他們:


    “各位客官,承蒙大家喜愛,我在這兒謝過大家了。”


    “但是小店人手有限,實在無法大量供應,大家若還想吃,明日請早早來!”


    大家雖然百般不情願,但除了悔恨自己來得太晚,還能有什麽法子?


    隻能先行散去,並約好明天早早來排隊。


    天不亮就來!


    後續三人又忙活好一陣,終於把所有的螺螄粉做完,收拾店麵關了門。


    然後都累癱在地。


    “我不行了,腰好酸……”杏兒呻吟。


    “我的手臂抬不起來……”王大力也軟成泥。


    唯有丁汝櫻還在掙紮:


    “我覺得我還可以……可以數數錢。”


    數完,今日營收,竟有足足九兩銀子。


    刨去成本,利潤能有五六兩。


    賺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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