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女人,一定是用什麽花言巧語,哄騙了魏池。”


    徐老吹胡子瞪眼地用拐杖對丁汝櫻一點一點。


    “今天我就要替他清理門戶!”


    丁汝櫻笑出聲:“別急啊,這位老爺爺,今天是要清理門戶,但不需要你出手——現在,崗林項目的競標會應該結束了吧?”


    猛地聽到崗林項目,徐嬌的眼皮突然一跳。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在心裏嘀咕,自己怎麽會這麽不安呢?


    按理說,她把魏氏的標書偷偷送給衡水集團,他們對魏氏了如指掌,必定已經做好應對措施。


    拿下這個項目的肯定是衡水集團。


    魏氏遭受重創,魏池肯定不開心,她再趁機而入,撫慰一番,增進感情。


    然後兩人走進婚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她都已經計劃得妥妥當當,還能出什麽問題?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都怪這個丁汝櫻,她就會說一些含糊不清的話嚇唬人!


    徐嬌惡狠狠地瞪了丁汝櫻一眼。


    “你又在扯開話題,跟崗林項目有什麽關係?”


    “關係可大了……”


    丁汝櫻話還沒說完,徐嬌的手機就響起來。


    她才接通,吳胖子的聲音像踩雷般轟炸開來:


    “嬌嬌!嬌嬌你救救我啊!警察來了,來抓我了……”


    “什麽?怎麽迴事?”


    徐嬌臉色煞白,但通話突然中斷了。


    “喂?喂?”


    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不安,還沒來得及想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手機上就收到了新聞app的消息推送:


    “南省年度最大項目崗林項目被曝泄密,衡水集團負責人被當場帶走。”


    “事關崗林項目!魏氏集團報警,自家市場經理落網。”


    “魏氏集團拔得頭籌,崗林項目塵埃落定。”


    怎麽迴事?


    徐嬌心中大駭。


    崗林項目秘密輸送事發了?


    魏氏報警了?衡水的人被警察帶走?


    吳胖子……吳胖子也被抓了!


    這一係列的衝擊把她打得暈頭轉向,她還沒迴過神來,又收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通發全公司的通告郵件:


    市場部總監徐嬌、市場部經理吳肥涉及崗林項目泄密,我司已報警。目前案件正由經偵辦理。為整頓公司風氣,我司董事長簽署1號令,即日起解除徐嬌、吳肥職務,並保留法律追究權利!


    “這……這……”


    徐嬌顫抖著嘴唇,然後大哭起來。


    徐老見狀,趕緊接過她的手機一看,也氣得要暈過去。


    “好哇!好哇!魏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他就是這麽對待恩人的!”


    接著他又目露兇光地瞪丁汝櫻:


    “是不是你慫恿他的?你這個下三濫的女人!”


    “啪!”


    丁汝櫻一個大力神掌拍到辦公桌麵,桌麵竟然裂開了一道縫,生生將爺孫倆嚇得愣住了。


    “跑到我的地盤上罵我?”她緩緩收迴手掌,冷哼一聲:“看來,我要教教你們怎樣正確做人了。”


    然後,在他倆還沒迴過神來時,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操起桌上的茶壺往前一潑。


    “哦呀!”


    徐老冷不防被潑了一頭一臉,那茶水還燙得很,他不由得慘叫出聲。


    彪形大漢們看到老爺子被潑,都驚呆了,一個個都傻愣愣地。


    丁汝櫻心想,這哪兒請的保鏢啊,反應速度不行啊。


    於是她趁亂掏出手機,給援兵打電話:


    “喂!尊敬的魏總!有個糟老頭子打上門來了!”


    “你說誰是糟老頭子!”


    徐老捂著臉,氣得跳腳,瘋狂地顫著手指點丁汝櫻:


    “你們還傻站著幹嘛,快給我把這個賤女人給打一頓!”


    可是大漢們還沒出動,一道玩世不恭的聲音就在門後響起——


    “哦?把誰給打一頓?”


    渾身金燦燦散發著錢味的暴發戶,咬著煙晃了進來。


    “哦,是徐老啊,怎麽,你要把我們家總裁打一頓?”


    徐老本就對魏池的所作所為很不滿,這會兒見他竟然堂而皇之出現在人前,還一絲悔過也沒有,老爺子的心可就氣炸了。


    “小魏,你還有臉來?你真是忘本了你!”


    “我沒有啊。”魏池大喇喇地往沙發上一坐:“你年老忘事了。我一開始就是這麽混不吝。”


    徐老氣不打一處:“你被這個狐媚子蒙了心!怎麽能這麽對嬌嬌呢?”


    “哈!”魏池笑了一聲,咬著煙的嘴角弧度特別邪魅。


    “我對你孫女還不夠好嗎?要不然現在她也在派出所蹲著了。”


    “另外,這不是狐媚子,是我們家總裁。”


    “而且是有鐵砂掌、會過肩摔的總裁,你小心說話哦。”


    徐老頓時覺得臉又熱燙火辣起來。


    丁汝櫻這樣潑他,魏池還為她撐腰,讓他覺得麵子十分掛不住,於是口氣更重了,帶上一絲威脅。


    “小魏,你真這麽糊塗,我得重新考慮你是否適合待在南省商會了。”


    說出這話後,徐老的麵色變得得意洋洋。


    南省商會在當地,可是生意場的通行證。有許多大項目,指定隻能商會會員承接。


    魏氏早在七年前就加入了商會,因而得以接下不少重磅項目。


    徐老當上商會會長後,自以為捏住了魏氏的命脈,這也是為什麽他越來越不把魏池放在眼裏的原因之一。


    從前,沒有他的投資,魏池什麽也不是。


    今後,沒有他的力挺,魏池隻會日漸走向敗落!


    魏池應該卑躬屈膝,像狗一般,向他搖頭擺尾乞憐才是!


    祭出驅逐出商會這個殺手鐧,徐老自信滿滿,就等著魏池驚慌失措,朝他低頭認錯,磕頭請求原諒。


    他可不會輕易原諒!


    必定要魏池割肉讓利,削下魏氏大半江山才好!


    一想到即將到來的勝利,徐老喜不自勝,表情也變得愉快期待起來了。


    誰知魏池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輕輕巧巧地說:


    “不用考慮,我現在就退出!”


    “啊?”


    不但徐老,徐嬌也跟著大吃一驚。


    這可是南省商會,裏頭可是各種各樣的資源和人脈,哪個富豪商賈不是削減腦袋想擠進去。


    魏池竟說退就退了!


    他怎麽敢!


    魏池似乎看懂了他們心中的訝異,滿不在乎地笑了。


    “我費那勁幹什麽?錢賺不賺也就那樣,1000億跟1100億有什麽區別?沒區別!”


    徐老:“……”


    徐嬌:“……”


    丁汝櫻:可惡的有錢人!欠揍的暴發戶!


    丁汝櫻也是服了魏池。


    他滿眼都是錢的時候讓人很無語,但是他視金錢如糞土的時候,又讓人想口吐蓮花。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極品男人啊。


    她現在突然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嫁給他。


    在一旁抖腿的魏池:哦?嫁給我?


    好像偷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啊。


    明明是在談嚴肅的事情,他倆卻在眉來眼去,把徐老氣得半死。


    “好哇,既然你這麽大口氣,那麽,從今天起,你不再是商會的會員。”


    “你再也沒有資格接南省官方的項目了!”


    “哎呀。”魏池佯裝心痛:“丁總,怎麽辦,為了你,我以後都接不著大項目了。”


    “嗬!”


    丁汝櫻根本沒把這小兒科的威脅放在心上,漫不經心地嗬了一聲。


    “你放心,有我在,到時候不是你想接官方的項目,而是官方求著讓你接!”


    “你就吹牛吧!”徐老勃然大怒。


    但魏池不知為何,竟覺得她這番話十分可信,聽了心情很好,掛在脖子上的大金鏈子襯得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太好了,那我以後可就仰仗你了,丁總!”


    徐老爺孫倆生生被氣走了。


    之後,魏池在南省的業務果然受到了一些阻力。


    丁汝櫻這邊的公司,也遇到了大難題。


    徐老竟然聯合其他企業,對魏氏新成立的醫藥集團發起人才壟斷。


    丁汝櫻計劃針對流感重點推進的檢測檢驗和藥物研發,這會兒竟因為中招不到人才,要夭折了!


    “氣死我了!”


    魏栩栩怒氣衝衝地走進辦公室,把一遝人才名錄啪地拍在辦公桌上。


    “別說我們看中的人,就是稍微有點名氣、或者剛從海外人才引進迴來的醫藥專家,都被南省商會聘走了!”


    “有幾個明明已經跟我們談好,簽合同前一刻,被徐氏截胡了!”


    魏池正夥同財務他們圍著茶幾打牌呢,聞言一把把牌給撒了。


    “那就提高待遇,把人搶迴來!魏總有錢,用錢砸死他!”


    魏栩栩一臉嫌棄地看著暴發戶不可一世的麵龐。


    “你到底幹嘛來了?為什麽在別人辦公室打牌!”


    “整天就是錢錢錢,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嗎?”


    “他們是聽姓徐的抹黑我們,說我們老板是個沒文化的傻逼,開公司就是玩兒,沒前途,所以他們不敢來了!”


    魏池:“……話糙理不糙,但是多少有點不禮貌!”


    “把他們綁迴來,我教他們做人!”


    丁汝櫻在一旁聽父子倆拌嘴,頭都要炸了。


    “你別吵了!”


    一聲怒吼成功讓兩人停了下來。


    把桌上的名錄掃了一遍,丁汝櫻用手指頭在上麵叩了叩。


    “這裏頭,所有人都被商會聘走了?”


    “是……啊,不對,還有一個。”


    魏栩栩夢然想起什麽,眉頭更皺了。


    “但是這個人,是誰都不想要的刺頭……”


    “是不是張京?”丁汝櫻問。


    魏栩栩大吃一驚:“你怎麽知道!”


    “天助我也!”丁汝櫻麵露喜色:“快,就是他了!趕緊把他談下!”


    要說這張京,在醫藥圈子裏是個爭議極大的人物。


    他少年成才,年僅十六歲就拜入我國藥學泰鬥門下,從此以後風光無限,二十歲時便攻讀博士,並在三十歲時競爭院士。


    可以說是一路春風得意。


    但轉折就發生在他三十歲時,在他獲評院士的前夕,他的恩師,那位藥學泰鬥,突然站出來指控他學術造假和剽竊。


    泰鬥聲稱,張京的所有實驗都是無恥盜用師兄師姐的成果,他的論文也是出自自己之手,根本非他所言是獨立完成。


    泰鬥畢竟是泰鬥,這一席話,便將張京的醫藥生涯斷送了。


    他在整個圈子裏名聲臭掉,不得不離開首都,遠赴南省,在一些小藥企裏苟且求生。


    而他之所以在名錄上,並不是業界終於再次認可他的能力,而是丁汝櫻強硬要求魏栩栩加上去的。


    因為,丁汝櫻清楚記得,在上一輩子流感大流行之時,國內外頂尖的專家都一籌莫展。


    是這位張京研發出針對性的藥物,挽救了無數生命,最後終結了這一場疫情。


    這個人,必須得出場,並且越早越好!


    但魏栩栩有些遲疑:


    “我不是沒有找過他,但是他,並不願意。”


    “他說他已經被傷透了心,不想再迴到這個利欲熏心的圈子。”


    “他寧可做一輩子的小製藥員。”


    丁汝櫻一聲歎息。


    但偏偏有人十分破壞氣氛。


    “是錢給得不夠吧?”


    魏池真誠地說。


    “……”丁汝櫻第次不想見這個暴發戶:“也不止是錢的問題吧?”


    “他在這個圈子名聲盡毀,站出來隻會成為眾矢之的,對他而言是二次傷害。”


    “他不願意加入我們,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池搖搖頭。


    “沒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用更多錢!”


    丁汝櫻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即拍板:


    “好!這可是你說的!”


    然後她大手一揮,開始給人派活:


    “財務,你去跟他談,隻要能把他談下來,花多少錢,魏總都同意!”


    “好~嘞!”


    財務把牌一摔,一溜煙人就跑沒了。


    魏栩栩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發起牢騷。


    “讓他去有什麽用呀?他就是個財務!”


    “是啊,可不是嘛,他就是個財務!”丁汝櫻笑眯眯。


    “所以,他最會算賬了。張京想找誰算賬,他都能給算得明明白白、妥妥當當!”


    這時魏栩栩還不理解這是什麽意思。


    但沒過幾天,他就明白了。


    一篇重磅報道迅速傳遍全網,引起全國嘩然。


    醫學泰鬥學術霸淩!


    竊取多位學生成果,並造謠迫害學生!


    準院士候選人被其迫害黯然出走……


    張京洗脫一身冤屈,以從零做起的姿態,站到了丁汝櫻麵前。


    “非常感謝貴公司為我做的一切,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我願赴湯蹈火!”


    “赴湯蹈火就不用了,來來來。”


    丁汝櫻趕忙把他帶到一個實驗室裏:


    “你快看看,如果有這種病毒,你將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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