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一個花香四溢的寧靜小山穀中,一道灰光突兀地從天而降,灰光中少年眉目清秀,身形飄渺,風塵仆仆的臉龐上帶著些許疲憊。
雖說以餘誠的遁速,區區千裏最多十數日就能趕到,但一來此處危機四伏,各種低階妖獸幾乎到處都是,雖然這些妖獸修為不高,但勝在數量眾多,不想惹禍上身的話,還是要多費些手腳的;二來這千裏之內果如傳言所說,對修士有著一種莫名的威壓,就算僅僅是飛行趕路,餘誠也感到體內法力消耗之巨,是平日的數倍,再加上一路全神戒備,所以不得不數次中途停下休息,打坐迴複之後再行趕路。
如此一來,到達裂風山十餘裏外的這個小山穀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
而這一路趕來,餘誠也碰到了幾個凡人小鎮和數波修士,小鎮平靜異常,無需多提。修士數目卻多達四五百,不過他幾乎一個都不認得,當看到其中一些服飾各異,神色緊張興奮又略帶神秘樣子的修士時,餘誠不覺又將眉頭擰了起來。
這個山穀名叫賞花坳,山坳之中無四季,常年百花盛開,香味飄然,各種植物也是茂盛之極,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整個山坳中竟然一顆樹都沒有。
餘誠也沒有心思在意這些,他之所以在此處落腳,可並非看上了這裏如畫的風景,而是因為柳掌門給的地圖上,標示的那個古洞出口正在這賞花坳中!
隱晦地將身形沒入花叢中,打坐休息數刻,餘誠閉上雙眼,神識慢慢透出,開始探查起來。
整個山穀也不過裏許方圓,餘誠挪移了幾個位子,不多時就打探清楚,除了自己並無其他修士闖入穀中。
不過當他的神識覆蓋到山腰時,一座直徑半丈的小型法陣出現在了腦海中,餘誠臉上神色一動,收迴神念,身形在一陣低不可聞的咒語中逐漸變淡,花叢中拂過一陣清風,五顏六色的花浪蕩漾開來,那灰影已然消失不見。
法陣靜靜地呆在山腰一個極其偏僻的角落,若非神識探查,僅靠肉眼搜尋的話,恐怕數天時間也得浪費掉。
法陣前是一道大約三十丈高的懸崖,丈許方圓的平台上落滿了枯草石子,一派荒涼模樣。連接著平台的是一個黑幽幽的山洞,一眼望不到頭,餘誠進去看了看,洞中上下幹燥悶熱異常,即便深入百丈,餘誠目中紅光閃動地向四周觀望,也沒有發現蝙蝠之類的喜陰生物存在,想必是連接地火之源的緣故吧,餘誠想了一會兒就退了出去,來到洞口平台上。
看著法陣露天擺放著,餘誠總覺得有點不對,放出黑色短刃對著山體一陣猛砍,不一會兒就挖出數十塊形狀不均的大石來。
雖然有著法力的支撐,不至於落得跟凡人苦工一般狼狽,但當餘誠用山石將法陣所在的平台遮擋得密不透風,並小孩心性地弄了一堆泥土灑在上麵之後,也有點灰頭土臉的樣子了。此時天色也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餘誠困由心生,草草在地上掃出一塊空地,躺在上麵一會兒就睡著了。
連續一個月緊張兮兮不眠不休趕路,弄得他身心俱疲,數個時辰的苦工仿佛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幾乎倒地不過數息時間,餘誠就已經睡得人事不知了。
……
沿著漆黑的山洞走了不知多久,洞壁開始泛起微弱的紅光,越往裏走,紅光越發的耀眼,空氣也變得越發的悶熱,餘誠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這山洞通往何處,隻是靜靜地走著,走著……
也不知已經轉過了幾個彎,餘誠麻木地向前走著,又是一個彎……
餘誠的臉上看不到絲毫表情,機械地向前走……
那鋪滿山洞的紅光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迎麵而來的一片有些熟悉的柔和的五色光芒,餘誠眯著眼睛盯著五色光芒中心處,一個人光頭人影靜靜地坐在通道中央,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誰?”餘誠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半晌無聲,當餘誠以為對方很有可能隻是一個死人,或許隻是個死和尚,剛要抬腳向前的時候……
“施主又是誰?”那人影並非死和尚,似乎隻是一直在打量餘誠,隻是他的注視太過隱晦,餘誠竟沒有察覺到!此刻突然慢吞吞地反問了一句,聲音緩慢而又低沉,蒼老得仿佛隔了數個世紀。
“我……是餘誠!”餘誠嚇了一跳,抽筋般地縮了縮腳,往後退了丈許,背後緊貼著洞壁。同時眼中紅芒閃動地想要看清楚人影的相貌--他發現此刻他的神識根本無法離體,就好像迴到了小時候,他還是個凡人的時候。
又沉默了半晌,那五光和尚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已經入定,餘誠卻是不知為何的沒敢問,靜靜地站在一邊。
“從何處來?欲往何處去?”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有些異樣。
“我……不知道……”同樣的,他也沒敢不迴答,隻不過他能迴答什麽?甚至連自己什麽時候來的這裏,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他又怎麽知道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這裏不是施主該來的地方,你還是迴去吧!”聲音中的異樣消失,卻又變得冰冷無比,空氣也因此言變得沉重無比,餘誠“撲”的一聲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腦海中嗡嗡作響,五髒翻滾、頭暈目眩,唿吸也變得極其困難起來,這架勢,好像餘誠若不從言離去,下一刻就會被五光和尚留下性命一般。
餘誠渾身冷汗直流,腦海中一陣刺痛,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原來是個夢……
還好是個夢!
這個五光和尚影如果真實存在的話,十有八九是傳說中的道聖期修士!餘誠最後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從那人身上傳出的威壓,竟比掌門強大數百倍!
餘誠艱難地動了動手指,令他魂飛魄散的是,渾身的法力竟然一滴不剩!從驚駭中醒轉過來之後才發現頭痛欲裂,此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隻是勉強能夠動下手指頭而已……
丹田處乳白色法力不遠處的小光團,光芒也變得異常暗淡,餘誠心念轉動,不出所料地沒有絲毫迴應。
與此同時,某處數百丈深地底。
洞中滿是柔和的五色光芒,光芒中心處,赫然正是餘誠夢中見到的那個喜怒無常的人影!
“前輩可是發現了什麽?”聲音很蒼老,但是很凝重,但是令人咋舌的卻是五光和尚不知對何人的稱唿。
“沒什麽!”竟是個年輕人聲音,滲透層層厚實的岩石傳來,僅憑聲音,卻是聽不出絲毫的內心波動。
“晚輩雖然修為難入前輩法眼,但也好歹苦修了千餘年,前輩又何須如此考驗晚輩?”五色和尚似乎歎了口氣,不肯罷休地追問道。
“你這老和尚,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詢問本尊?”年輕人哼了一聲,似有不耐。
“前輩誤會了,先前的小施主進來之時,晚輩的確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隻是其中緣由,晚輩卻不清楚,還是需要前輩釋疑的!”五色和尚似乎有著某種忌憚,變得有些驚疑起來。
“哼!若不是本尊本體陷入沉睡,隻留下一道分神在外護體,又怎能讓你這小輩看出破綻!不過本尊倒確實是低估了你,也罷,既然來的不是我要等的人,說給你知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年輕人先是惱怒地說了幾句,隨後語氣一轉,竟有些惋惜起來。
而與之截然相反的是,當五色和尚聽到那句“不是我要等的人”時,竟如釋重負地長吐了口氣,嗬嗬一笑地念了句佛號,又沉默了下來。
“不過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多則千餘年,少則數百年,本尊一定有會有重見天日之時,到時候必拿你血祭,以報本尊被困之恥!”年輕人似乎不喜和尚得意,沉默了數刻鍾後,竟冰冷異常地如此說道。
“阿彌陀佛!因果報應皆天定!晚輩不敢奢求前輩饒命,隻希望前輩脫困之時,願以晚輩一人之身,代受萬民之災,抵消前輩所受罪責,千萬莫要大開殺戒,以致生靈塗炭才好!”良久,五色和尚又道了聲佛號,聲音中帶著懇求之意。
“哼!福禍無門,惟人自召,當年若非彼等鼠輩覬覦本尊身受重傷,妄圖殺人奪寶,本尊又豈會無辜殺人!雖然當初圍攻本尊的鼠輩已經在本尊手下盡皆伏誅,也算是身死仇銷,不過這些年被困此地不見天日,還是多有仰仗大師的!”年輕人咬牙切齒地又說了幾句。
“阿彌陀佛!前輩恩怨分明,晚輩敬佩萬分,晚輩冒犯之處,自該領受前輩責罰的!”五色和尚總算心中大定,頷首領罪之後,此處再度陷入了無邊的寂靜之中。
雖說以餘誠的遁速,區區千裏最多十數日就能趕到,但一來此處危機四伏,各種低階妖獸幾乎到處都是,雖然這些妖獸修為不高,但勝在數量眾多,不想惹禍上身的話,還是要多費些手腳的;二來這千裏之內果如傳言所說,對修士有著一種莫名的威壓,就算僅僅是飛行趕路,餘誠也感到體內法力消耗之巨,是平日的數倍,再加上一路全神戒備,所以不得不數次中途停下休息,打坐迴複之後再行趕路。
如此一來,到達裂風山十餘裏外的這個小山穀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
而這一路趕來,餘誠也碰到了幾個凡人小鎮和數波修士,小鎮平靜異常,無需多提。修士數目卻多達四五百,不過他幾乎一個都不認得,當看到其中一些服飾各異,神色緊張興奮又略帶神秘樣子的修士時,餘誠不覺又將眉頭擰了起來。
這個山穀名叫賞花坳,山坳之中無四季,常年百花盛開,香味飄然,各種植物也是茂盛之極,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整個山坳中竟然一顆樹都沒有。
餘誠也沒有心思在意這些,他之所以在此處落腳,可並非看上了這裏如畫的風景,而是因為柳掌門給的地圖上,標示的那個古洞出口正在這賞花坳中!
隱晦地將身形沒入花叢中,打坐休息數刻,餘誠閉上雙眼,神識慢慢透出,開始探查起來。
整個山穀也不過裏許方圓,餘誠挪移了幾個位子,不多時就打探清楚,除了自己並無其他修士闖入穀中。
不過當他的神識覆蓋到山腰時,一座直徑半丈的小型法陣出現在了腦海中,餘誠臉上神色一動,收迴神念,身形在一陣低不可聞的咒語中逐漸變淡,花叢中拂過一陣清風,五顏六色的花浪蕩漾開來,那灰影已然消失不見。
法陣靜靜地呆在山腰一個極其偏僻的角落,若非神識探查,僅靠肉眼搜尋的話,恐怕數天時間也得浪費掉。
法陣前是一道大約三十丈高的懸崖,丈許方圓的平台上落滿了枯草石子,一派荒涼模樣。連接著平台的是一個黑幽幽的山洞,一眼望不到頭,餘誠進去看了看,洞中上下幹燥悶熱異常,即便深入百丈,餘誠目中紅光閃動地向四周觀望,也沒有發現蝙蝠之類的喜陰生物存在,想必是連接地火之源的緣故吧,餘誠想了一會兒就退了出去,來到洞口平台上。
看著法陣露天擺放著,餘誠總覺得有點不對,放出黑色短刃對著山體一陣猛砍,不一會兒就挖出數十塊形狀不均的大石來。
雖然有著法力的支撐,不至於落得跟凡人苦工一般狼狽,但當餘誠用山石將法陣所在的平台遮擋得密不透風,並小孩心性地弄了一堆泥土灑在上麵之後,也有點灰頭土臉的樣子了。此時天色也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餘誠困由心生,草草在地上掃出一塊空地,躺在上麵一會兒就睡著了。
連續一個月緊張兮兮不眠不休趕路,弄得他身心俱疲,數個時辰的苦工仿佛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幾乎倒地不過數息時間,餘誠就已經睡得人事不知了。
……
沿著漆黑的山洞走了不知多久,洞壁開始泛起微弱的紅光,越往裏走,紅光越發的耀眼,空氣也變得越發的悶熱,餘誠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這山洞通往何處,隻是靜靜地走著,走著……
也不知已經轉過了幾個彎,餘誠麻木地向前走著,又是一個彎……
餘誠的臉上看不到絲毫表情,機械地向前走……
那鋪滿山洞的紅光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迎麵而來的一片有些熟悉的柔和的五色光芒,餘誠眯著眼睛盯著五色光芒中心處,一個人光頭人影靜靜地坐在通道中央,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誰?”餘誠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半晌無聲,當餘誠以為對方很有可能隻是一個死人,或許隻是個死和尚,剛要抬腳向前的時候……
“施主又是誰?”那人影並非死和尚,似乎隻是一直在打量餘誠,隻是他的注視太過隱晦,餘誠竟沒有察覺到!此刻突然慢吞吞地反問了一句,聲音緩慢而又低沉,蒼老得仿佛隔了數個世紀。
“我……是餘誠!”餘誠嚇了一跳,抽筋般地縮了縮腳,往後退了丈許,背後緊貼著洞壁。同時眼中紅芒閃動地想要看清楚人影的相貌--他發現此刻他的神識根本無法離體,就好像迴到了小時候,他還是個凡人的時候。
又沉默了半晌,那五光和尚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已經入定,餘誠卻是不知為何的沒敢問,靜靜地站在一邊。
“從何處來?欲往何處去?”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有些異樣。
“我……不知道……”同樣的,他也沒敢不迴答,隻不過他能迴答什麽?甚至連自己什麽時候來的這裏,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他又怎麽知道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這裏不是施主該來的地方,你還是迴去吧!”聲音中的異樣消失,卻又變得冰冷無比,空氣也因此言變得沉重無比,餘誠“撲”的一聲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腦海中嗡嗡作響,五髒翻滾、頭暈目眩,唿吸也變得極其困難起來,這架勢,好像餘誠若不從言離去,下一刻就會被五光和尚留下性命一般。
餘誠渾身冷汗直流,腦海中一陣刺痛,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原來是個夢……
還好是個夢!
這個五光和尚影如果真實存在的話,十有八九是傳說中的道聖期修士!餘誠最後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從那人身上傳出的威壓,竟比掌門強大數百倍!
餘誠艱難地動了動手指,令他魂飛魄散的是,渾身的法力竟然一滴不剩!從驚駭中醒轉過來之後才發現頭痛欲裂,此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隻是勉強能夠動下手指頭而已……
丹田處乳白色法力不遠處的小光團,光芒也變得異常暗淡,餘誠心念轉動,不出所料地沒有絲毫迴應。
與此同時,某處數百丈深地底。
洞中滿是柔和的五色光芒,光芒中心處,赫然正是餘誠夢中見到的那個喜怒無常的人影!
“前輩可是發現了什麽?”聲音很蒼老,但是很凝重,但是令人咋舌的卻是五光和尚不知對何人的稱唿。
“沒什麽!”竟是個年輕人聲音,滲透層層厚實的岩石傳來,僅憑聲音,卻是聽不出絲毫的內心波動。
“晚輩雖然修為難入前輩法眼,但也好歹苦修了千餘年,前輩又何須如此考驗晚輩?”五色和尚似乎歎了口氣,不肯罷休地追問道。
“你這老和尚,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詢問本尊?”年輕人哼了一聲,似有不耐。
“前輩誤會了,先前的小施主進來之時,晚輩的確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隻是其中緣由,晚輩卻不清楚,還是需要前輩釋疑的!”五色和尚似乎有著某種忌憚,變得有些驚疑起來。
“哼!若不是本尊本體陷入沉睡,隻留下一道分神在外護體,又怎能讓你這小輩看出破綻!不過本尊倒確實是低估了你,也罷,既然來的不是我要等的人,說給你知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年輕人先是惱怒地說了幾句,隨後語氣一轉,竟有些惋惜起來。
而與之截然相反的是,當五色和尚聽到那句“不是我要等的人”時,竟如釋重負地長吐了口氣,嗬嗬一笑地念了句佛號,又沉默了下來。
“不過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多則千餘年,少則數百年,本尊一定有會有重見天日之時,到時候必拿你血祭,以報本尊被困之恥!”年輕人似乎不喜和尚得意,沉默了數刻鍾後,竟冰冷異常地如此說道。
“阿彌陀佛!因果報應皆天定!晚輩不敢奢求前輩饒命,隻希望前輩脫困之時,願以晚輩一人之身,代受萬民之災,抵消前輩所受罪責,千萬莫要大開殺戒,以致生靈塗炭才好!”良久,五色和尚又道了聲佛號,聲音中帶著懇求之意。
“哼!福禍無門,惟人自召,當年若非彼等鼠輩覬覦本尊身受重傷,妄圖殺人奪寶,本尊又豈會無辜殺人!雖然當初圍攻本尊的鼠輩已經在本尊手下盡皆伏誅,也算是身死仇銷,不過這些年被困此地不見天日,還是多有仰仗大師的!”年輕人咬牙切齒地又說了幾句。
“阿彌陀佛!前輩恩怨分明,晚輩敬佩萬分,晚輩冒犯之處,自該領受前輩責罰的!”五色和尚總算心中大定,頷首領罪之後,此處再度陷入了無邊的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