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抿了下嘴問道:


    “爹,啥味兒?”


    “噦~”:


    老男人一陣惡心朝地上連啐幾個,低聲罵道:


    “咦,哪個龜孫尿勒sui(尿),這城裏人咋這不講衛生。”


    “爹,這是狗尿了sui吧,剛才我好像看著一個外國娘們牽著一條大狼狗過去。”


    老男人一腳蹬在年輕男人大胯上:


    “恁個鱉孫不早說,還讓俺嚐。”


    年輕男人揉著大胯:


    “我以為恁看出啥勒。”


    張東升壓著聲音道:


    “行了,趁沒人抓緊幹活,別浪費時間。”


    老男人又啐了兩口低頭領著兩人向馬路對麵走。


    走到另一側馬路牙子時再次站住腳步,拍了拍年輕男人的腿:


    “拿手電給俺照照。”


    年輕男人從棉襖內掏出手電打開,將光圈鎖定在老男人視線的終點。


    老男人再次伸出右手食指在地上抹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將食指放在眼睛下一尺處眯起了眼。


    年輕男人將手電光圈鎖定在老男人右手食指頂端。


    張東升將頭探過去,看到老男人的食指指尖有幾點紅色粉末。


    他疑惑的看向老男人的臉,老男人用拇指在食指上搓了搓,搖頭晃腦的念道:


    “上有赭者,其下有鐵;上有鉛者,其下有銀;上有磁石,其下有金。”


    “啥意思?”


    年輕男人搶答道:


    “上麵有紅土下麵多半有鐵礦,上麵有鉛下麵多半有銀礦,上麵有磁石下麵多半有金礦。”


    老男人點了點頭:


    “小哥,恁看見剛才俺手上勒紅土了嗎?說明這下麵有鐵。”


    張東升白了老男人一眼:


    “不就是鐵鏽嗎?神神叨叨的,說不定啥時候刨坑修水管時候帶出來的。”


    “咦,還知識分子勒,一點都不懂科學!”


    張東升四下掃了一圈:


    “行了行了,快幹活,一會巡警來了。”


    老男人從年輕男人手裏接過鋼釺朝腳下一杵:


    “小哥,俺以俺幹摸金校尉的老祖宗向你保證,水管子就在俺指勒地方下麵,恁信不信吧。”


    “信信信,快點快點。”


    老男人握著鋼釺圓把一邊左右微扭一邊用力向下壓。


    眼看鋼釺剛插進地裏10厘米,一輛轎車亮著燈自東向西開來。


    三人連忙站成一排背向馬路擋住鋼釺。


    老男人雙手扶住鋼釺頂部,張東升和年輕男人將雙手捂在自己的下腹。


    從後麵看這三人就像是對著人行道在撒尿。


    轎車在經過三人時,副駕駛上坐著女人對後排的小女孩說道:


    “囡囡,頭轉過去覅看,外頭有三隻下作胚。”


    轎車加速駛離後,老男人繼續用力向下杵,杵到鋼釺插入地麵40厘米時再難向下。


    老男人從棉襖內掏出一把用布將頭部緊緊包住的榔頭對著鋼釺的圓把輕輕敲了一下,敲的同時將耳朵湊向鋼釺下部。


    麵露喜色,對張東升道:


    “小哥,過來聽聽。”


    張東升將耳朵湊向鋼釺另一麵,老男人又敲了下,張東升啥也沒聽到:


    “聽啥呀?”


    “小哥,恁這年紀輕輕咋耳朵也不好使勒,俺看恁是腎虛,明天俺給恁抓點藥,送你勒,不要錢。”


    “啥亂七八糟的,你找到水管子了?”


    老男人站起身自豪的點了點頭,用字正腔圓的國語道:


    “幸不辱命,沒有丟俺們家老祖宗的臉。”:


    說完對年輕男人用河南話道:


    “去,五米外,距離馬路牙子相同距離再打個眼兒。”


    年輕男人掀開棉襖像老男人一樣從褲腿裏抽出一根一模一樣的鋼釺後向老男人指的方向走去。


    此刻不說這兩人業務能力是不是真的強,至少在褲腿裏塞這麽一根長棍走路跟正常人完全一樣這點已經讓張東升徹底服了。


    年輕男人到位後手腳麻利的將鋼釺插進地裏,有了參照物前段就沒了顧慮,扭動圓把的幅度和頻率高了不少,用不到之前一半的時間就將鋼釺杵到相同的高度。


    鋼釺就位後,年輕男人也從棉襖中掏出一把用布包住頭部的榔頭。


    兩人同時將榔頭舉過頭頂,老男人伸出左手比了個【三】,意思是用三分力。


    兩把榔頭同時落下砸在鋼釺圓把上,因為有布的阻隔,敲擊並沒有發出多大的響聲。


    砸完後,兩人同時趴下身體將耳朵探向鋼釺插入地麵的那個點,一邊聽一邊緩緩扭動鋼釺。


    沒有聽到想要的滋水聲,老男人和年輕男人同時站起身,老男人伸出左手比了個【六】。


    兩把榔頭再次同時落在鋼釺圓把上,俯身傾聽後,老男人衝張東升點了點頭。


    老男人看向年輕男人,年輕男人已經站起身,兩人互相點了點頭。


    隨後兩人同時抓住鋼釺圓把,一邊輕輕擰動一邊向上拔。


    鋼釺還未全部拔出,洞口已經開始向外滲水。


    鋼釺全部拔出後,張東升示意兩人用周邊的土和石子將洞掩上。


    “小哥,咋樣,這活中不中,好久沒動勒,俺還沒過癮,要不俺再送你兩個眼兒。”


    張東升見沒人發現,這兩個洞的水流也不算大一時半會不會被人發現,指著十米外道:


    “行,咱們把活幹的瓷實點,那段再補兩個洞。”


    老男人興奮道:


    “中,要是現在有把鏟子俺非得給地上刨個坑,來上海這一年多可憋死俺勒。”


    之後不到半個小時,這爺倆如法炮製在環龍路亞爾培路兩側五十米的距離內又打了五個洞。


    年輕男人再打了一個洞後便坐在馬路牙子上休息,老男人是越打越興奮連打了四個,要不是張東升攔著還能繼續打下去。


    此時前兩個洞的周邊已經積了一大片水,第一個洞湧出的水柱甚至高過地麵五厘米。


    張東升見效果已經達到下達了收工的指令,三人分作三個方向消失在夜色中。


    ...


    周冬凜麵朝窗戶側躺在床上,眼睛緊緊盯著窗簾。


    雪莉麵朝他側躺在他身邊,左手伸出被子捏著他的耳垂。


    窗簾上亮起一個微弱的光圈,微微抖了三下後熄滅。


    幾秒後再次亮起,重複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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