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拿著那把短刀看了一會,心裏第一次為買不到一樣東西而難受。


    她真的很難得對什麽東西產生欲望,尤其是在失憶以後。


    但是,可能是真的沒有緣分吧。


    於是她嘆息一聲,將短刀放在櫃檯上準備離開。


    那個和櫃檯一般高的發頂動了動,陰影中兩道銳利的目光投向銀髮少女的背影。


    「等一下!」老太太的聲音沙啞又帶著粗糙的尖利,繪奈驚訝地轉過身,發現她終於抬起了頭。


    隻不過就算抬頭也隻能看到她的頭頂和一雙正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你那把刀…讓我看看。」老太太低聲說。


    繪奈向櫃檯走了幾步,但沒有給她:「這把刀怎麽了嗎?」


    對方瞥了她一眼,渾濁的雙眼裏此刻竟然散發著不可思議的光亮:「如果我說要你拿這把刀來換你想要的短刀,你要不要?」


    繪奈當即冷下臉來:「抱歉,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我的刀給別人。」


    老太太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片刻後卻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迴歸平靜:「不錯的迴答。現在拿去吧,這把短刀歸你了。」


    「誒…?」繪奈愣住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看刀又看看老人:「但是為什麽…」


    「你應該知道你那把刀的來歷吧?」矮小的婆婆低下頭說。


    「啊…是叫【夕霧】的刀…我聽說是傳說中的一個刀派…」


    「【源氏九切】。」老人打斷了她的話,有點孩子氣地得意道:「看來你還不是笨蛋。不過既然你知道手裏的叫【夕霧】,那麽就該知道這把短刀的名字…」


    繪奈有點愣愣地看著她,老婆婆好不容易好起來一點的心情又陰晴不定地沉了下去:「果然還是見識短淺的年輕人…聽好了!」


    她將短刀拿起,以無法想像的利落身手將它舉到繪奈麵前:「這把刀正是源氏九切中平衡性最好的短刀之首——【雲居雁】!」


    雲居雁…


    和夕霧…?


    繪奈微微張開嘴正想要說什麽,老太太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常人隻知道源氏九切的盛名,可很少人知道,每一把源氏的刀都帶著自己的姓名與宿命而來。紫式部這名性別不明,生活不明的神秘刀匠在打造了源氏九切的同時也為它們賦予了千絲萬縷的羈絆。而你手裏的【夕霧】和【雲居雁】,正是源氏九切中唯一的一對情侶刀。」


    繪奈不知不覺已經坐到了櫃檯前的椅子上,認真聽老婆婆講故事。


    「源氏的每一把刀幾乎都是以十分女性的,柔美的名字來命名的。以至於很多人猜測紫式部是個多情的浪子——在遇到了眾多女性以後用她們的名字來打造自己的刀。而你的夕霧是最特殊的一把,是唯一一把代表著男子的刀。即使它的名字還是很優雅。」


    「他們是年少相識的戀人——即使經歷了風風雨雨,夕霧在成人後還是心係雲居雁。而兩個人終於走到了一起,成為人人稱羨的夫妻。這是源氏中唯一聽起來美好的一段愛情,其餘的七把刀背後所代表的無一不是淒婉的經歷。」老婆婆用枯敗的手指輕輕撫上【雲居雁】的刀柄,眼中是哀傷的情緒。


    「您怎麽會懂得這麽多?」繪奈輕聲問她。


    老婦人笑了起來,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擠在一起:「那是從不為人知的,盛開著櫻花的國度流傳的故事…在這片海域,不,就算是到了偉大航路上,也不會有幾個人知道的國度。」


    「您是那個國家來的人嗎?」繪奈問。


    老婆婆臉上的柔和瞬間消散,換上了最開始不耐煩的兇狠表情:「當然不是。都說了那是不為人知的國度,我又怎麽可能是那裏的人?好了好了,童話故事聽完了,拿著這把刀快走吧!」


    繪奈被她趕著站起來,拿起【雲居雁】向門口走去。


    她推開門,站在門口迴過頭對老婆婆露出一個笑容:「謝謝您…婆婆。」


    美麗得幾近具有侵略性的少女露齒一笑,清冷的五官生動起來,柔和的線條勾勒出一場春日的雨。


    年老色衰的女人已數十年沒有提及過她的過去。


    那個出逃以後,便徹底捨棄了的故土。今天再一次講述出悽美憂傷的刀劍傳說,看到少女美到極致的笑容後,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


    春日的雨…是粉白色的櫻花的形狀。


    「小千代——快來賞櫻啊!」


    遙遠的唿喚從衰敗的耳膜深處嗡鳴而出,少女們肆意的笑聲和華美的和服簌簌摩擦著,奔跑在再也迴不到的過去。


    店鋪的門緩緩閉合,在最後一束光芒消失前,老婆婆的眼中流下一滴淚來。


    「或許是年紀大了吧…會看著一個孩子的笑容而想起那些事…」


    她搖搖頭。


    不過那刀的確是有著它的宿命的…


    比如,終究要與青蔥歲月裏的怦然心動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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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斯摩格和索隆一樣是傲嬌係型男


    繪奈最愛懟的就是這類了


    婆婆是原創角色,但是看到刀劍和櫻花應該能猜到是偉大航路上的哪個國家吧。


    青蔥歲月裏的怦然心動是指文案那位尼桑。


    但他還得有幾章才出場。


    第15章 出發!去偉大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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