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差不多坐下,冼鍾在這期間和周圍的人攀談,合不上嘴,看來喜得千金這件事果然令他開心。


    葉景鴻他們畢竟是小輩,而且宗門人少不大,自然也插不上什麽話,幾人百無聊賴的看著眼前的歌舞表演,吃著桌子上的美食,各自懷揣著小心思……


    他們不跟周圍的人說話,自然也沒有人主動說話,也樂在清閑。


    冼鍾站起來端起酒杯笑著說:“感謝各位的大駕光臨,前來參加小女的滿月禮,在這裏我先幹為敬。”


    周圍人站起來立馬迴應:“恭喜冼島主喜得千金,此乃好事。”


    恰好冼夫人抱著小女嬰上來,在座的都是修士,眼神很好。


    冼鍾慈愛的看著妻女,笑著說:“小女兒出生,至今還沒有取名字,正好恰逢沈仙尊在此,可否請仙尊賜名。”


    看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冼鍾目光如炬看著沈澈嶼,所有人都看著。


    冼夫人溫柔的說:“這女兒是我們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可真是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就想讓她過得好點,這也算是做父母的一片苦心。”


    不是,那這兒也跟取名字扯不上關係呀?


    冼鍾哪兒不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是呀,也不知道賤內從哪裏聽說有高人賜名可保一生順遂,所以呀,我倆怎麽也不敢給小女取名。


    這不剛好沈仙尊在嘛,沈仙尊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心懷蒼生的仙尊。”


    這話聽的夏沫直唿高手,這還不是高手是什麽,你看看,這夫妻倆配合得天衣無縫,不愧是兩口子。


    看來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呀,真是難得的好戲……


    沈澈嶼看著呆萌可愛的女嬰和滿心期待的冼鍾夫妻倆說不出拒絕的話,總不能浮了人家麵子吧。


    “那就叫沫然吧,意指“與世無爭”,平安順遂,一生平安。”


    冼鍾大喜:“冼沫然,好名字呀,就叫沫然。


    安然閑適、超凡脫俗、溫文爾雅,亦含“沫然溪上月,長照讀書身”之古樸言語,既富意境美,也裹之深厚文學底蘊”。


    冼夫人抱著孩子對沈澈嶼說:“多謝仙尊賜名,奴家不勝感激。”


    這時候冼沫然咯咯噠的笑,天真無邪的樣子深深吸引了沈澈嶼。


    冼夫人趁機把孩子塞進沈澈嶼的懷裏:“這孩子還小,我們還沒來得及測她的靈根,我們本來打算她平平安安的就好,也不奢求什麽。


    今天仙尊的到來簡直是給然兒帶來了極大的福氣,不如仙尊替然兒看看資質如何。”


    冼鍾:“是呀,小女多謝仙尊賜名之恩,如同再造父母,如果這孩子資質高,又和仙尊有緣,還請仙尊不要嫌棄收下,也好讓她好好照顧仙尊,以報恩情。


    如果資質不好,那我們也不勉強,本來就沒指望這孩子太過拚命。”


    柳清顏聽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雙手死死的攥著衣裙,心裏怦怦亂跳,直愣愣望著沈澈嶼。


    沈澈嶼自然感受到了柳清顏的情緒,可是沒有拒絕,還是伸出雙手,眸子裏閃過一絲狂喜,轉瞬即逝。


    此刻他的心裏非常掙紮,冼鍾能成為島主哪裏不是人精,立刻明白了沈澈嶼的顧慮。


    冼鍾笑著:“瞧我這腦子,沈仙尊都說過了此生隻收一個徒弟,怎麽可以讓仙尊再收徒呢。”


    冼夫人傷心難過:“仙尊,是然兒沒有福氣,我們夫妻兩個沒有什麽能耐,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教導然兒。”


    “夫人,你說什麽,罷了,都是我們然兒沒有福氣,生不逢時,和沈仙尊如此有緣分,要是老仙尊還在,說不定然兒和沈仙尊還能做師兄妹。”


    沈澈嶼沉默半晌,就在冼鍾夫妻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冼沫然我收了,不過不能成為親傳弟子,你們可願意?”


    冼鍾:“這兒還能奢求親傳弟子,哪怕是外門弟子都可以,快然兒謝謝師尊。”


    “奴家代替然兒謝謝仙尊賜名,不嫌棄然兒資質愚鈍,還願意收為徒弟。”


    “恭喜仙尊喜得徒弟,恭喜島主千金得遇恩師。”


    “多謝各位,如今三喜臨門,還請各位不要客氣,共享這份喜悅。”


    ……


    沈澈嶼看著低頭不語的柳清顏意欲不明,神色有些晦暗。


    柳清顏任由指甲嵌入肉裏,也感受不到半分疼痛,曾經收徒的場景曆曆在目。


    當初自己身世悲慘,好不容易來到寶靈閣,如螻蟻般的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不堪。


    還記得周圍的冷嘲熱諷,拳打腳踢,當她心生惡意的時候,是他一身白衣,謫仙似的出現,救出深陷泥潭的自己。


    知道他高貴聖潔,不敢褻瀆半分,知道他不喜聒噪浮躁,將自己向他靠近,漸漸地竟也學的他的兩三分。


    知道他要收徒,拚了命也要獲得勝利,可是成功之後,還是免不了周圍人的諷刺。


    直到那天他停在自己的腳下,自己忐忑不安的抬起頭,他問,要不要做自己徒弟的時候,自己整個心都快瘋了了,腦子裏天地間除了他沒有任何人。


    嘴唇哆嗦著:我願意。那感覺向踩在雲朵上,不真切,直到成為他的徒弟後,也不曾放鬆過,生怕自己一鬆懈,就會夢醒。


    而拜師時,他現在眾人麵前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宣布:柳清顏乃我一生的徒弟,除了她以外,在不收徒。


    柳清顏每次撐不下去的時候,每每迴想起這句話總能擁有無限的力氣。


    從來不抱怨,從來不生氣,從不因為外人的話對他產生半分懷疑,他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地,是自己深處黑淵時照亮自己的光。


    可是時過境遷,這束光還是選擇了去照耀他人,自己不再是他唯一的弟子,不再是自己可以驕傲的了。


    柳清顏無聲的笑了,誰也不知道眼角輕輕劃過的眼淚宣告著這些年的痛苦與隱忍。


    想不到自己還是輸了,輸得徹底,在眾人狂歡喜悅的場景,自己如同墜入冰窖,感受不到絲毫溫暖。


    殊不知葉景鴻都看在心裏,也痛的無法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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