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不喜皇帝,他知道,皇帝是個唯利是圖的人,通過池家的事,他就能看出來。


    戰功赫赫,皇帝毫不吝嗇,戰敗,他就能立馬撇去往日情分,不顧池家的處境,收迴軍權,讓當時空虛的池家處於水深火熱中。


    顧昀不敢想,如果當時池老爺子沒能拿下軍功,池家現在會是什麽蕭條的樣子。


    如果不是為了池祁安,他才懶得來。


    進入殿內,他終於見到皇帝,龍袍加身,當真威嚴的很。


    旁邊的妃子長得還不錯,比他從前見過的女子都要美,就是太年輕了些,皇帝老狗都能當她爹了。


    一把年紀了,豔福還不淺。


    顧昀直視眼前的人,站在原地不吭聲。


    江霽也震驚眼前的年輕男子竟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看來他安槐國果然人才輩出。


    李德全推了他一把:“逍遙神醫,愣著幹什麽?快給皇上和長公主行禮啊!”


    顧昀抿唇,長公主?怪不得,他就說皇帝老狗怎麽能有這福氣。


    江霽實在擔憂太後的身體,擺擺手:“不必了,快進去給太後瞧瞧吧!”


    江喬端量這個白衣男人,長得跟小倌似的,看起來怎麽有些不靠譜,能治好太後嗎?


    她提醒道:“希望神醫名如其職。”


    顧昀眉心微挑,這個長公主是在用激將法嗎?


    “當然。”


    顧昀跟著玉嬤嬤進內殿診治。


    在皇帝沒來之前,江喬早把玉觀音擺在了內殿,希望這個逍遙神醫可以看出玉觀音的端倪。


    顧昀剛進入內殿就聞到一抹異香,他沒第一時間為太後把脈,反而在內殿尋了起來。


    玉嬤嬤觀察細微,按平時,若有人敢這麽大膽觀察太後寢殿,她早就讓人拉出去受罰了,可今天她隻當作沒看見。


    顧昀把視線落到一旁小桌子上的玉觀音上,他走上前,拿起玉觀音上的紅珠子輕嗅。


    他心中一驚,夜來香,蠻國的產物怎會出現在這裏?


    夜來香最忌諱出現在年長的人身邊。


    這是有人故意謀殺。


    玉嬤嬤心想果然是這個,她走上前詢問:“神醫是覺得這個東西有哪裏不對勁嗎?”


    顧昀把紅珠子遞給她,“把這個拿出去,我先給太後把脈。”


    玉嬤嬤把紅珠子拿出去,眼神示意一旁的雨星盯著。


    顧昀走到床邊,這才注意到這裏竟還有個少年,眉眼處與外麵的長公主有幾分相像,想來這就是安槐國唯一的大皇子了,可惜是個癡傻的。


    他上前給熟睡的老人把脈,脈象虛沉,眼圈發黑,嘴唇呈烏色。


    果不其然,是夜來香中毒的征兆。


    看來這皇宮裏也沒表麵上那麽風平浪靜。


    ……


    “你是說這枚珠子就是太後生病的罪魁禍首。”江霽拿著那枚珠仔細打量。


    顧昀點頭:“這枚紅珠子上麵散發出的是夜來香的味道,這種香對年老的人傷害最大,太後的身子骨本就弱,長時間在這種香的空間內生活,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從珠子散發出的香味程度可以看出,這枚珠子至少在夜來香料裏浸泡了半年。”


    江霽臉色陰沉著,從他的話中他能聽出來,這是蓄意謀殺:“珠子哪來的?”


    玉嬤嬤急忙跪下,泣涕如雨:“是……是竹貴妃幾個月前送來的,這枚紅珠子跟玉觀音是一起的,太後喜歡禮佛,見到這個玉觀音喜歡的緊,而且太後很喜歡紅珠子散發出的香味,一直擺在寢殿內。”


    聽到竹貴妃三個字,江霽的心,像鉛塊一樣,又涼又硬,在胸裏墜著,幾乎要掉出來。


    為什麽?跟她有關嗎?


    江喬看到江霽這樣痛心,隻覺得痛快。


    被自己相信的人打擊,應該很難過吧!


    她走上前:“父皇,據兒臣所知,夜來香是蠻國的產物,蠻國與安槐國相離甚遠,如果不是使臣進貢,旁人弄來這種香料很難。竹貴妃可能並不清楚這件事情,說不定是陷害,父皇可以私下查詢,還竹貴妃一個清白。”


    江喬這麽說當然不是為樓竹心開脫,她就是要給江霽最後一絲希望,香料的事不難查,這等香料如此珍貴,能弄來的人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等江霽得知自己最愛的人是如此蛇蠍心腸,他一定會更痛苦。


    顧昀剛才就覺得不對勁了,方才他進入內殿,夜來香的味道不重,明顯是剛放進屋子內,可是那個嬤嬤卻說珠子已經擺了幾個月。


    他把視線落到前方的女孩身上,怎麽看都有一種得逞的意味。


    皇宮裏還有如此有意思的人!


    “藥方我已經開了,太後服用幾月,身體就會大好,我就先告退了。”


    皇帝擺擺手,“神醫醫治有功,朕會給予厚賞。”


    顧昀才不稀罕,不過家都快被某人搬空了,“謝皇上。”


    顧昀走後,江霽就叫來了李德全:“李德全,今日慈寧宮發生的事,一點都不能傳出去,你找錦衣衛把太後宮裏夜來香的來源給朕查清楚,未查出來之前,風聲不得走露。”


    李德全:“是。”


    江霽看向江喬,也對她囑托:“長樂,你把慈寧宮的事情處理好,記得管住他們的嘴。”


    說完揮袖離去。


    江喬看向江霽離開的身影,輕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今日之事,也就咱們幾人知道,誰都不能說出去,被我發現……斬!”


    齊刷刷的一聲:“是。”


    江喬又進內殿看了一眼太後,江宴川就在旁邊守著,看著倒是沒移動一分,還在原來的位置。


    “阿宴,過來,咱們該走了。”


    江宴川這才走過來,“皇祖母,很快就好了嗎?”


    江喬低笑一聲:“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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