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宴川來得晚,雖然之前薑玉竹有教他,可一個孩子到底不能百分百轉述,所以薑宴川隻有一點基礎,學起來還是有些困難。


    他看著紙上的題,眉頭一直未舒展開,五八四十五,應該對吧?還是五八四十二來著?算了還是四十五吧!大哥說過人的第一直覺才是最正確的!


    薑宴川信誓旦旦的把45寫到括號裏,忽然一個大腦袋伸過來,把他嚇了一跳。


    王小虎指著那個45,笑話他:“哎,你傻啊!這麽簡單的乘法口訣你都能寫錯,笑死我了,怎麽?江喬在你家沒教你啊?”


    薑宴川得了旁邊人的笑話,臉上火辣辣的,這幾天薑家的夥食好了起來,男孩黑黢黢的臉稍亮了幾分,不過還是看不出紅,隻有耳朵紅的像是能滴出血。


    他帶著求知的渴望問了這個班裏最不靠譜的人:“那你說,五乘以八等於多少?”


    王小虎得意的用手蹭了蹭鼻子:“當然是四十七了,傻帽!這都不會!”


    薑宴川聽話,把45用橡皮擦掉,寫上47。


    又問他:“那六乘以九等於多少啊?”


    王小虎隨口一說:“五十六。”


    “那……”


    王小虎看這人還問上癮了,握起拳頭兇他:“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一直問問問,自己的題自己做,你再問我,我告老師了啊!”


    薑宴川連忙開口:“我不問了,不問了還不行嗎?你別跟姐姐說。”


    他不想讓姐姐覺得他是一個笨小孩。


    課堂上還算比較順利,孩子們學的都很認真,江喬滿意的笑笑,她江老師就是牛批!


    這裏的孩子大多數都是熱愛學習的,因為他們吃過苦,知道學習是一個很好的出路。


    不過也有不開竅的,比如王小虎。


    江喬發現,他上課除了學習什麽都幹,一會兒翻翻書包,一會兒摳摳手指頭,甚至還跟薑宴川這小子說小話。


    她知道,今天王小虎沒逃課都算好的了,但她現在身為一名教師,對一個學生的要求不能隻放在不逃課就感到滿足。


    終於在王小虎把頭插桌子下麵的時候,江喬動了。


    她走到最後一排,把他的頭拎起來。


    “誰啊?膽子這麽大,敢動你虎……”哥。


    江喬對他笑:“對不起啊,虎哥,是我,你的江姐。”


    王小虎耷拉著腦袋不敢說話,其實他有點怕江喬。


    “作業本拿來我看看。”


    哼,就這,他早就做完了。


    王小虎抓起桌上的本子就遞給她。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江喬看著就對了一題的作業,陷入久久的沉思。


    她隻能在內心咆哮:啊啊啊!我快氣死了,誰能來救救我,怪不得人家說教書老十歲,原來是被氣老的。


    但她決定獨自受氣,一個優秀的教師靠的從來都不是武力,而是智慧和耐心:“你做的很好。”


    王小虎聽了露出得意的笑,哼,終於知道他的厲害了吧!


    “對了一題也算是對了,至少沒有全軍覆沒,來,讓親切的江老師跟你講講。”


    一八得八不對還得了!


    王小虎:……怎麽可能?


    一直在偷聽的薑宴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作業,什麽?隻對了一道,他剛才還特意跟旁邊的人對了答案,幾乎一模一樣。


    薑宴川對王小虎發出無聲的鄙夷。


    江喬想來都來了,順便也看看薑宴川的作業:“薑宴川,來,我也看看你的。”


    薑宴川瑟瑟發抖,他不要。


    “拿來吧你!給,老師請看。”王小虎趁他不注意,奪過他手裏的作業,殷勤的遞給江喬。


    笑話,隻有他一個人挨罵怎麽行!


    江喬翻了翻作業本:嗬,怪不得倆人是同桌呢!原來如此。


    薑宴川偷偷抬眼看江喬,姐姐不會覺得他不好吧?


    江喬放下作業,聲音依舊溫聲細語:“我親愛的學生們,來,聽老師給你倆講,講到你倆聽懂為止。”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江喬放棄了,她現在口幹舌燥,聲音都有些沙啞:“行了,是老師的問題,等我先製定一下學習計劃,咱們明天再繼續,老師先去給別人講課了。”


    ……


    江喬抬起手腕看表,還有十分鍾放學。


    “同學們,停一停,學了一下午,大家都累了,老師給大家準備了糖果,這會給大家分一下,人人有份。”


    喜從天降,講台下變得熱鬧起來。


    “好哎!”


    “江老師太好了!”


    ……


    江喬發完糖,下課的鍾也被張麗敲響。


    孩子們陸陸續續離開。


    江喬眼尖:“王小虎,給我站住,來,老師有事給你說。”


    王小虎不情不願走過來:“幹嘛?”


    江喬又抓起一把糖給他:“上次不是答應你,你幫我阻止其他孩子說薑家我就給你糖嗎?你既然完成了任務,按照約定,我就該給你糖。”


    王小虎收下後,又聽她說:“今天布置的作業記得做,還有乘法口訣給我背會,明天提問。”


    王小虎:“……那薑宴川呢?”


    “他也得給我背,明天就提問你倆。”


    正在掃地的薑宴川:……虎子,我謝謝你。


    等薑宴川兄妹二人收拾好後,三人一起迴家。


    剛走到門口,遠遠就看見薑舟野站在那裏。


    身姿挺拔,寬肩窄腰,他斜靠在那棵楊樹上,渾身上下都透著股散漫不羈的勁。


    一陣風吹過,掀起他的衣角,江喬隱隱約約看到他的腹肌,他不是弟弟嗎?這年頭弟弟都發展成這樣了?


    想到什麽不可描述的畫麵,她感覺鼻血都快噴出來了。


    他們眼光交匯,那雙幽黑的眸子仿佛能洞察她的內心。


    視線交匯的片刻,薑舟野眼裏所有的情緒都被笑意取代。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薑舟野麵前。


    薑宴川問:“大哥,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接我們。”


    薑玉竹扶額,這個蠢二哥,看不出他們兩個是順帶嗎?還問,小心等會被打擊。


    “不是特意來接你的。”薑舟野說完看向江喬,又迅速收迴視線。


    薑宴川:……嗬嗬,習慣了。


    薑玉竹:……我就知道。


    江喬:……他好明顯,我好害羞,討厭!


    一路上四人都很沉默。


    薑舟野第一次覺得弟弟妹妹礙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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