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們隔著一扇玻璃牆,按理說他們不會注意到我。


    事實上的確。那三個身穿華服卻臃腫醜陋、龍鍾老態的老頭依然毫無所覺地圍著中間那位高個子男人。


    而那個男人卻仿佛聽見鎖鏈聲似的,朝我看了個過來。


    那個男人披著一頭銀色長髮,帶著一頂滑稽的高帽子,帽簷很大像是女巫的女巫帽,拖著髒兮兮的灰袍子。


    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他見我醒來沖我陰惻惻的一笑。


    「呀呀~三位伯爵不要這麽驚慌,放心吧,這一次我可是為你們挑選了最好的藥,如果效果顯著的話,大概以後就不用再靠這些東西了喲~」


    那個詭異的尾調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與我反應不同,那三個所謂的伯爵聽到這句話醜陋蒼老的臉上瞬間狂喜萬分。


    「不愧是迪阿斯先生!」


    三人恭維著那個人。


    那個人卻對這些毫不在意,擺擺袖子:「好了,三位伯爵大人還不快點躺到儀器上。治療馬上就要開始了喲~」


    三人聞言立馬散開,分別走到像我躺地這張床上躺下,然後任由工作人員為他們穿戴儀器。


    而那個男人……緩步向我走來。


    「啊呀呀呀~怎麽這麽快就醒了呢?明明我加大了藥劑至少會昏睡上一個星期的呀,哎呀呀呀。」他自言自語著,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明明繼續昏迷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痛苦的。」


    話落,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發出桀桀桀的怪笑。


    「呀~又見麵了,寡婦赫卡裏夫人。」


    我正打算問他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然而看到那張臉和某張被我忽視掉的人重疊在一起。


    !!!


    「葬儀屋!?」我忍不住驚唿道。


    「哎呀呀,沒想到夫人還記得我。」


    為什麽會是他?


    我們隻見過一麵,就是在替喬治買棺材的時候,並且那個時候我都沒認出來他,按理說我們什麽交集才對。


    據我所知,黑執事動漫中的葬儀屋雖然也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正派人物,但好歹是經常跟在主角團身邊的中性人物吧。


    為什麽現在看上去活脫脫的像個反派角色。


    就在我還在糾結為什麽葬儀屋像個反派boss的時候,他直接上手攀上我的臉頰,還沒等我想歪的時候他就開口道:


    「真的很神奇呢,剛把你帶迴來的時候,你的耳朵還流著血,給你檢查的時候發現耳道損壞,這才沒多久就完全癒合了呢。」


    興奮之色布滿他的臉上。


    「再讓我看看別處~」說著他就開始在我身上亂摸,「啊,果然,腳踝扭傷也好了……嗯嗯,手臂骨折也好了,還有腹……」


    他手摸得位置激起我一身雞皮疙瘩,「喂!放開我,葬儀屋先生,在一個女性身上摸來摸去不太好吧,還有,我想我們沒有過節吧。」


    「啊,抱歉抱歉,情不自禁,冒犯夫人了~」他拉長尾音,雖說冒犯,但語氣之間絲毫沒有抱歉的意味,「不過呢,夫人還能把自己當做一個人來看可真讓小生刮目相看。」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一個咯噔。


    「你什麽意思?」


    「哎呀,需要讓小生挑明說嗎?夫人真有情趣。」他將我上身輕輕扶起,卻因為鎖鏈的關係,我的姿勢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但對方顯然沒有在意這一點,而是附在我耳邊說話:


    「從第一次見麵,小生就看出了夫人不是人類呢。所謂的人啊,就是這裏麵裝著靈魂。」他修長慘白的手指點點我的胸口,「當一個人快死了,死神就會來這裏看看這個人的靈魂,記錄他的一生。」


    「但是呢,小生也很苦惱,因為小生隻知道夫人不是人,卻不知道夫人是什麽東西。」說著,他露出一個苦惱的神情,但隨即又扯起微笑,「所以小生就暗暗觀察夫人的一舉一動。猜猜小生發現了什麽?」


    「……」


    見我沒配合他,他也不惱,繼續自顧自地說:「小生發現夫人的癒合能力很快,完全超過了人類傷口癒合的速度。小生就想看看夫人在別的方麵的情況。」


    我心底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所以,為我注射藥劑的人是你?」


    「呀,夫人才反應過來嗎,小生以為夫人早就知道了。不僅如此,夫人認為為什麽那些警察總能找到你?」


    「也是你?」我心下大駭,難怪我還想為什麽那些警察為什麽可以隨時知道我的具體位置。


    「嗯哼,夫人的藏身能力很強,小生差點就跟丟了呢……哦,對了,車輪戰的那些對手都是小生為夫人你挑的。」


    「所以這家地下格鬥場發生的這些慘案的幕後指使是你?」


    「唔……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他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迴答,「我想,大概和夫人的理解有些出入,小生隻是一個幕後工作者,小生的工作隻負責研發藥物。製定這種比賽規則和讓選手服用藥物的可不是小生。」


    就當我還想問些什麽的時候。躺在遠處隔著玻璃罩的那幾個伯爵開始不耐煩的叫起來:


    「迪阿斯先生!好了沒有!我感覺現在特別難受!」


    「是啊,迪阿斯先生,我也是!」


    「能快點嗎?」


    葬儀屋不為所動,還饒有興致的繼續和我說話。


    「瞧,其實他們才是幕後指使。」他說著開始操作我周圍的儀器,期間還不忘繼續和我聊天,「人啊,愚蠢而又自大。穀欠望也永遠沒有邊際,有了金錢,就想要地位,有了地位就想要縱穀欠,然後發現自己的生命短暫,衰老加速,開始恐慌,便想要長生不老,永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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