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


    三井家族的古建築群裏,剛迴國的三井研次郎被他的大伯三井英綬叫迴了家。


    “你在夏國調戲了一個女人?”


    三井研次郎跪伏在榻榻米上顫抖著迴道:“是我糊塗,她太美了,比夏天的櫻花還美。”


    “你是糊塗!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麽身份?”


    “迴伯父,不知。”


    “她是新任的蜀州大名的獨生女兒,她義父是浙省大名!兩個人手裏都握有軍權的!你真該死!”


    三井研次郎驚懼的說道,“伯父,那我該怎麽補救!?我們家族在夏國的布局若是因為我而功虧一簣,我就算是切腹自盡也不能贖罪了啊!”


    三井英綬鐵青著臉,咬牙看著跪著的侄子,許久之後才說道,“你帶上豐田的豐源君再去一趟夏國,給兩位大名各自送上一份厚禮,無論如何都要平息他們的怒火。”


    劉碩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裏醒了過來。


    耳朵裏聽不到一點聲音,眼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靜得耳朵出現幻聽。


    如果不是因為身上的疼痛,他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那個人下手太狠了,隻傷皮肉,不傷筋骨。


    “醒了?好好躺著,迴想一下你從小到大有沒有做過好人好事。”


    “操!放我出去!”


    無人迴答。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劉碩鬧得精疲力盡之後,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餓了吧?隻要你說出一件你做過的好事,就給你一個饅頭。”


    “誰他媽稀罕你的饅頭!”


    又不知過了多久,當劉碩在黑暗裏舔著嘴唇喉嚨裏像幹燥的沙漠再也無法吞出一滴唾液時,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隻要你能說出從小到大你做過的一件好事,就給你一瓶水。”


    這時候的劉碩,不是不想說,而是沒有。


    他想不出來自己做過什麽好事。


    “一件好事都沒做過?那你就等死吧!你活著就隻會汙染環境。”


    這次這個聲音沒有再停下,罵的要多難聽就多難聽,直到把劉碩生生罵暈過去。


    冬至


    蘇小暖20歲生日這天,吃過一碗黃嬸煮的長壽麵之後,她又投入到和老師同學一起起草一部新的法律的工作之中。


    作為一年級新生,她的工作就是保證他們的工作不受外界幹擾,同時端茶倒水。


    沒人注意到,自從十月份安風迴到京城,等陳一平醒來之後,她並沒有跟他們一起住在海棠院。


    周末也不會從她的小院裏過來跟他們一起吃飯。


    元旦那天她出現了,吃過晚飯就說自己要迴學校補功課,也沒讓陳一平送她。


    起初大家以為她真的在忙,直到快過年了,她說今年去美利堅陪媽媽,連春晚的邀約都給推了。


    大家才意識到,這倆人出了問題。


    蘇小暖打電話問她,她笑著說沒什麽呀,挺好的呀。


    我們隻是分手了。


    有一天早上,蘇小暖起來準備去學校上課,院子裏的雪地上,有個人似乎在石桌旁坐了一整夜。


    他聽見她踩在雪上的腳步聲,睜開凝結成冰的眼瞼,沙啞的問道:“我是不是太無恥了?”


    她朝他走過去,解開她的羽絨服,像多年前那個自習課的晚上,把他抱在懷裏:


    “你是太陽,從來都不會冷。隻是,有些人受不了你的溫度罷了。”


    沒有人責怪安風,因為,誰都能感覺到她所麵對的壓力。


    陳一平站得越高,做為他身邊的那個人,她要承受壓力就越大,各種人心險惡對他沒有效果,對她卻是致命的。


    比如:以色娛人。


    1月25日


    影後安風在機場接受采訪時,承認了現在已經是單身的身份。


    因為她是公眾人物,而公眾有知情權。


    當被問到分手的原因,她說:兩個人都太忙了,退迴到好朋友的位置可能對大家都會更好一些。


    記者采訪精品娛樂公司,公司稱這是藝人之間感情上的私事,不會影響到公司對她演繹事業上全方位的支持。


    消息傳出,網絡上一片扼腕歎息。


    但這是娛樂圈,能理解的都理解,不能理解的說再多也沒用。


    1月28日 除夕


    陳一平在桃源村過的年,全家人都在,獨不見安風。


    在討論把外婆接到南沙特區去生活的時候,外婆不說話,家裏大多數人也沒人反對。


    反對的是陸伽瑤。


    不管陳一平說什麽理由都被她一條條的反駁,逼得陳一平第一次幾乎是用吼的,


    “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


    沒想到一向柔順的陸伽瑤也來了性子:“你我說了都不算,阿婆說了算!”


    大家都看著老太太,等她拿主意。


    老太太雙眼無神的盯著某處,過了很久才說道:“這好日子才過了多久就開始吵,我一輩子沒念過書,也沒見過世麵,也知道什麽是家和萬事興。”


    她看向外孫,說道:“剛才你說了那麽多去外麵住的好處,我搬到那裏之後,你就能迴家住了嗎?”


    陳一平無言以對。


    在座的哪怕是來串門的黃誌勇一家,也都知道他不能。


    “你忙得媳婦都丟了,就別管我了,我就在家裏住著,你們誰有空就迴來看看,沒空就算了。”


    陳一平更加沉默了。


    外婆的選擇他能理解,夏國人重鄉守土,可他一旦忙起來,很多事就是連他自己也無法掌握。


    可外婆年紀越來越大,在農村總不能請個保姆迴來照顧著吧?而且空巢老人的心理,他又不是不清楚。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孩子的想法,如果有了一個孩子讓外婆帶著,她就不會孤單了。


    他很後悔,和安風提到了聶小語的名字。


    但他卻無法解釋聶小語是誰。


    陳一平坐在樓頂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從各家各戶院子裏陸續升空的煙花,陷入深深的無力感之中。


    自古忠孝難兩全。


    無數從古到今的大人物從他的腦海裏一一閃過,誰又不是半生顛沛骨肉分離?


    他喝得酩酊大醉。


    迷迷糊糊中,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柔軟的懷裏,他喃喃的說:


    “我好想你。”


    蘇小暖從後麵抱著他坐在一張靠背椅上。


    她抬頭仰望遠方山頂上空的啟明星,燦如星辰的雙眸中緩緩淌下兩行清淚。


    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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