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之後,氣溫漸漸的暖和起來,街上的行人大多數已經脫下厚厚的棉衣,換上了輕便的外套。


    陳一平在電子城裏組裝電腦的時候接到藍田打來的電話,主要說了兩件事。


    一件是他家的一樓已經拆模,最多再過十天,二樓就能倒樓麵了。


    另一件是上麵派人來安裝電話線的事,陳一平想過之後說電話線網線一起裝了吧。


    這時候夏國的互聯網,還處於撥號上網時代,個人電腦的市場才剛剛打開,各地的電腦培訓班如雨後春筍般的出現,最主要的業務就是教人怎麽使用電腦輸入法,連土司城高中的某些老師,比如劉浮蘭等人,沒事的時候都還在背什麽字根。


    陳一平逛遍了電子城才買到了時下最好的硬件,當著某位店主的麵自己動手把主機給裝好,試了一下運行速度,光是開機時間就把戴眼鏡的店主給驚到了。


    他為了趕時間,在店主這裏又花了兩萬買了四台不同品牌的筆記本電腦,當場拆了零部件重新組裝出一台留著自己用,其他三台想著就帶迴去給張玲和蘇小暖她們。


    反正她們也隻是偶爾上網看看新聞寫寫文檔什麽的,對配置毫無概念。


    想要像陸伽瑤那樣通過翻牆出去看美劇就別想了,沒那個條件。


    夏國現在的互聯網,還停留在信息交換的階段,娛樂功能還不具備,各地區域網站倒是出現了一些專門上傳電影電視劇的視頻網站,但還是處於點播收費的時代。


    他正想走人的時候老板又把錢退給他,並且邀請他一起建一個土司城的門戶網站。


    他想了想便同意了,反正迴學校之後有那麽一段時間閑著也是閑著。


    為此,老板還送給他幾張上網用的無線網卡。


    就這樣,他花了一台電腦的錢買到了一部台式電腦和四台筆記本電腦,樂得他一出電子城就給自己買了一瓶可樂慶祝。


    但是當他看到可樂瓶上的包裝信息,他就不那麽可樂了。


    古塔製造這四個字,讓他默默的把還剩半瓶的可口可樂扔進了垃圾桶。


    他帶著半車的戰利品迴到學校時已經快到吃午飯時間,這麽多東西隻能先放在張玲的小窩裏。


    他背著四台筆記本電腦,左右手拎著主機夾著顯示器爬到五樓,隻能用腳去敲門。


    張玲給他開門的時候,又衝他使了個眼色,麵對這麽熟悉的暗示,他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越過她的頭頂看向客廳沙發。


    果然。


    沙發上坐著個陌生的妹子,一襲黑色職業套裝,光潔的腿上穿著能一眼看到大腿的黑絲襪,一張狐媚的臉上竟然還架著一副無框眼鏡。


    妥妥的製服誘惑。


    那一瞬間,他連番號都幫導演想好了。


    一見到陳一平,妹子就拋了個媚眼說猜猜我是誰。


    陳一平揉著下巴坐在她對麵,盯著她峰巒如聚的胸口足足看了一分鍾,試探的問:代爺爺發短信的那位?


    張玲伸手,黑絲襪妹子老老實實掏了一百塊錢拍在她手上。


    “你從進門到開口說話,張玲老師猜的一字不差。”


    結果下一秒令她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陳一平掏了張五十的,換了張玲手上那張一百的。


    師徒情深五五分賬,指的就是這對師生了。


    陳一平伸出手:陳一平。


    黑絲襪也伸出手:張倪兒。


    陳一平:久仰久仰。


    張倪兒身上這身不符合職業的職業裝讓他欲言又止。


    性感妖嬈又嫵媚,姐姐你確定這是高中老師的打扮?莫非是某些電影看多了吧?


    趁著張玲做飯的功夫,他把台式電腦裝在她的客廳裏,把筆記本電腦也一一擺出來,除了他自用的,好像還多出了一台。


    他隨手就給了張倪兒:“初次見麵不成敬意。”


    張倪兒被爺爺嘴裏一直念叨的這個學生給整懵了!你這是在賄賂老師你知道嗎?


    結果陳一平下一句話就讓她把到嘴邊拒絕的話給吞了迴去。


    他是對廚房裏的張玲說的:“姐,我讓你叫人拉網線來你叫了沒有?”


    “裝好了。”張玲沒好氣的說道:“學校從這個學期要增加一門計算機基礎,所有人都得學。”


    “這是好事。”


    他也不管張倪兒在身邊,找到網線插在筆記本上開始工作。


    張倪兒是從京城外國語學院畢業的,她自認為也是見過世麵的,但當她看向筆記本屏幕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什麽都看不懂。


    全是代碼。


    開學報道卻要帶著新來的外語老師熟悉校園環境這事,陳一平幹得輕車熟路。


    下午,一到上班時間就跑到財務科報名交學費,他順便連蘇小暖和三個舍友的也一起交了。


    財務科大姐調侃說大明星什麽時候給我們簽個名,陳一平紅著臉說簽名可以免學費的嗎?


    出了財務科下了樓,張倪兒說大明星什麽時候請我吃飯。


    陳一平走在她身後,瞟了一眼搖曳生姿的梨形身段,說請吃飯可以,但你會坐在蓮花上嗎?


    張倪兒一臉好奇的問蓮花怎麽坐?


    陳一平說這是一個姿勢不是一個問題。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動如瘋兔的欣長身影飛奔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膩得醉人的唿喊。


    蘇小暖嘴上喊著“陳一平”,穿過人群衝到他麵前,眾目睽睽之下旁若無人的摟住他的腰,低著頭,用腦袋瓜子頂著他的胸膛蹭啊蹭啊。


    放假一個月,美少女的身材越發顯得霸道無雙。


    她這麽做,是在向所有人宣示主權。


    最過分的是,還是當著她爸媽的麵。


    偏偏跟在她身後的父母眼裏隻有陳一平的那張臉。


    陳一平笑著摸摸蘇小暖的頭,看向她身後的石春蕊和蘇國昌。


    “蘇叔叔,石阿姨。”


    下一秒可把在場所有人看得興奮了。


    石春蕊怔怔的走上前,伸出了手往陳一平臉上湊過去。


    眾人已經做好了陳一平被蘇小暖家長狠揍的心理準備。


    卻不料,石春蕊的手輕柔的觸摸上陳一平的臉頰,眼中含淚,什麽也說不出來。


    蘇小暖挽著他的胳膊愣愣的看著老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這是有多想你女婿,怎麽還哭上了?


    姍姍來遲的張玲見此情景,怕雙方一言不合把學校拆了,站到陳一平和蘇國昌中間把他們隔開,尷尬的笑著解釋說,“蘇市長,石大姐,新年好!”


    眾人這才知道蘇小暖竟然是一位市長的千金,一時間眼神飛彈鋪天蓋地唿嘯而來。


    陳一平低聲說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找個地方說。


    結果這地方一找就找到了蘇小暖家裏。


    一進門,蘇國昌就吩咐道:“小暖你先迴房間,我們有事跟一平說。”


    蘇小暖把頭搖成撥浪鼓,我不,你們打他怎麽辦?


    “你想聽就聽吧。”陳一平很嚴肅的說,“但這件事你不可以告訴任何人,誰都不行。”


    蘇小暖猛點頭,豎起一根手指起誓,就乖乖坐在他旁邊,一動不動把自己當成盆栽。


    陳一平掏出一個絲綢裹著的物件,放在茶幾上慢慢展開,一枚有些褪色的紅色肩章顯露出真容。


    “拆老房子的時候我無意中得到的。”陳一平說,“看到它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石春蕊拿起肩章,找到那個紙卷,是素素的字跡。


    瞬間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陳一平抬起頭來,輕聲問:你們有她的照片嗎?我還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一句話把兩口子問的一個嚎啕大哭奔迴房間,一個虎目落淚歎息不止。


    許久,恢複平靜的石春蕊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黑白照片遞給他。


    “還好是過塑的,不然還真保存不下來。”


    蘇小暖好奇的湊過去跟他臉貼著臉一起看。


    那是一張合影。


    年輕時的石春蕊貼著蘇國昌的肩膀站在一起,有個長相和陳一平七分相似的短發姑娘雙手抱著她的胳膊,笑容燦爛。


    照片背後有行字。


    蘇國昌,石春蕊,陳素


    4683年9月11日於市公安幹校合影留念。


    那年,陳素18歲,石春蕊是她的同學,蘇國昌退伍之後分配到她們學校當老師。


    看到這張照片,陳一平知道為什麽原主的記憶殘缺不全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


    另一邊迴到教師樓,張倪兒好奇的問張玲,怎麽才能坐在蓮花上?


    張玲問清楚了之後臉一黑,恨不得追上陳一平把他千刀萬剮。


    以前多好的孩子啊,見到女生都臉紅,結果進娛樂圈才一個月,竟然學會紅果果的調戲單身女教師。


    娛樂圈紛紛表示我不背這口大黑鍋,那人本來就是一個老渣男了。


    敏而好學的張倪兒不僅不恥下問,帶著筆記本迴到家還特別有求知欲的上網一查,學的那叫一個欲罷不能。


    原來那些我學過的成語還能這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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