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熟練地拿起巾帕,用摻好的溫水浸濕,垂眸道:“既然殿下倦了,那屬下便伺候殿下歇息吧。”


    “不、不用了……”溫鬱澈擺擺手,從冷硬情緒中迴過神來的他,不知為何竟有些不習慣蘇紜剛才的沉默,心底沉悶地難受,隻想蘇紜趕緊離開,“讓容音來就好。”


    “殿下這是嫌棄我?”蘇紜以往含著笑意的聲線淡漠了幾分,眉間微蹙,直視著溫鬱澈的眸子問道。


    “沒有……”溫鬱澈說的底氣不足,別過頭避開蘇紜的目光,“今日你趕路也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


    說完,趁蘇紜未開口,便提聲喚道:“容音!”


    門外打盹兒的容音猛的驚醒,聞聲趕忙跑了進來,“容音在呢。”


    “怎麽了,殿下?”


    “本宮要就寢了。”溫鬱澈繃著身子,目光不去看沉默的蘇紜,吩咐容音,“你來伺候。”


    容音看到一旁站著的蘇紜,驚訝於她何時迴來的,又忽地聽到溫鬱澈這般吩咐,詫異地看了眼別著身子的溫鬱澈,滿頭疑惑。


    卻不敢詢問,垂首應了聲“是”,猶豫著走近蘇紜,試探著慢慢將巾帕從她手中抽了出來,“那個,我去伺候殿下洗漱。”


    說完便趕忙端著水盆轉身去伺候溫鬱澈。


    蘇紜垂眸,細細將手上的水擦幹,連日緊繃的神緒莫名泛起無盡的煩躁,終是沉默著迴了自己的院子。


    蘇紜離開後,溫鬱澈這才悄悄望向門口,沉默良久,忽地歎了口氣,垂眸看著自己手中的玉佩和平安符,一時心緒複雜。


    良久,將靈鴛玉遞給容音,吩咐道:“將這枚玉佩放在最下麵那個小屜裏吧。”


    容音小心地接過玉佩,目光落在上麵,隻覺得這玉佩熟悉的很,似乎與那話本上畫的靈鴛玉有幾分神似,不由得遲疑,“殿下,這玉……”


    話未問完,溫鬱澈冷冽的目光便讓他生生止住了話頭。


    容音趕忙將東西放到指定位置,伺候著溫鬱澈歇息後,便悄聲退了下去。


    也許是自己弄錯了,若那真是靈鴛玉,殿下又怎麽舍得將其封在最底層呢。


    而且那靈鴛道,還未能有人成功通過呢……


    容音笑著搖搖頭,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便收迴思緒迴了偏殿,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而主殿的溫鬱澈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攥著手中的平安符,心裏滿是沉悶,不是滋味極了。


    他雖縱著自己親近蘇紜,卻從未想過和蘇紜確定關係,畢竟一旦他的謀劃成功,那他便是一國之主,又如何能嫁於她人。


    他於她,也不過是幕僚之意,露水情緣,從未想過她竟也會心悅於自己……


    談及心悅二字,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讓溫鬱澈耳尖控製不住地漫上粉意,那顆心髒也跟著亂撞。


    難道他也……


    不!


    不會的!


    他該是坐上那至尊之位,指點江山才是,怎可拘泥於兒女情長。


    更何況,他對蘇紜也不過是一時新鮮,絕無喜歡之意才對……


    隻是想到她今日的沉默,心底卻不受控製地難受,沉悶感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輾轉了半夜,直到天朦朧亮時才迷迷糊糊睡去。


    …………


    翌日清晨:


    皇宮鍾聲響徹,劃破了晨曦的光影,也驚動了所有人。


    女帝溫緒快要不行了!


    剛入睡沒多久的溫鬱澈被宮中緊急召喚的意旨喚醒,便攜著容音和影匆忙趕往皇宮。


    “殿下,如今皇宮裏已經被君後派人重重把守,萬分兇險,還望殿下小心才是。”


    “本宮知曉,安排你的事如何了?”轎子中,溫鬱澈沉著眸子問道。


    “已經辦妥了,郊外駐守了六萬精兵,薑元帥也攜兵趕赴,一旦三皇女逼宮,我們便可借著由頭,拿下三皇女。”


    “嗯。”溫鬱澈點點頭,目光搜尋了一番轎外,從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那抹挺拔的身影,不由得有些不安,涔薄的唇瓣啟啟合合,猶豫幾瞬才微不可聞地問道:“她呢?”


    要不是影的聽力好,還真聽不見自家殿下說了什麽,但哪怕如此,她還是愣了好幾瞬,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家殿下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蘇紜已經去布置兵力了,現下應該在軍營,估計此刻已經和三皇女的勢力對上了。”


    “嗯。”溫鬱澈點了點頭,心底鬆了口氣。


    幾人到了皇宮後,被人直接領到了女帝寢宮。


    一路上走來,果不其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肅殺氣息,皇宮裏大半的人都被換成了生麵孔,一個個身上氣勢兇煞,打眼一看便知是經曆過戰場洗禮的士兵,遠不是皇宮中的侍衛所能比擬的。


    林家果然是準備反了。


    竟連這點時間也不願等了。


    溫鬱澈垂眸斂去心神,進了溫緒的寢宮,剛一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濃鬱到刺鼻的藥味,夾雜著其他的味道,簡直難聞極了。


    溫鬱澈忍了又忍,才壓下反胃的衝動,用帕子捂著口鼻走了進去。


    不過半月時間,往日高大霸道的溫緒,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整個人眼窩凹陷嚴重,渾身膚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身體也瘦得隻剩下了一副骨架。


    打眼望去,骨骼一根根凸起,看著莫名滲人。


    “母皇。”溫鬱澈一步步走近,看著淒慘的溫緒,唇角勾起喚了好幾聲,床上出氣多進氣少的溫緒這才動了動眸子,艱難地睜開了眼。


    “還未薨呢?”


    溫鬱澈見她望向自己,失望地搖搖頭,隨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溫緒嗤笑一聲,“看來你那好君後還是顧念幾分情意的,沒讓你直接去死。”


    “你滾……滾……”注意到溫鬱澈眼底的快意和幸災樂禍,溫緒氣得握緊了被褥,嘶啞的嗓音吐出幾個模糊的字眼。


    “逆子……滾……”


    “嗤。”溫鬱澈冷笑,“本宮是逆子?”


    “本宮就算再逆子,也從未想過給你下毒,可笑的是,被你捧在手心嗬護的溫華,卻聯合林家意圖奪位,給你下了毒,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嘖,還真是報應不爽!”


    溫鬱澈抬手捏起溫緒的下巴,目光裏的恨意終於不再掩飾,“當初你使計縱容旁人害死父君的時候,可有想過自己也會有今日的下場?”


    “逆子,你果然……恨……朕,你……想幹……什麽?”


    溫緒眼球凸起,慘白的臉上滿是慍怒,緊緊拽住溫鬱澈的手,後悔當初就不該留他一命。


    “恨?如何不恨!”


    溫鬱澈嫌惡地甩開他的手,目光裏的冷意宛若實質一般,“父君一生清貴溫潤,卻因錯愛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而死不瞑目,外祖母也是因此被無辜陷害,清名毀於一旦。”


    “本宮亦是在這偌大皇宮中舉步維艱,林浛那個賤人暗中磋磨本宮多年,又故意敗壞本宮的名聲,你作為母親,明明知道卻縱容著他越發囂張,最後更是冷漠地將本宮送去和親,將本宮生生逼上了絕路。”


    “這樁樁件件,本宮記得清清楚楚、更是刻骨銘心。”


    “如今,報應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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