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皇宮:


    “華兒,父君來看你了。”君後林浛一身正黃色宮服,帶著兩個小侍進了思過堂。


    “父君。”剛跨進思過堂,溫華淒慘的叫喚聲便傳了出來,還帶著哭腔質問道,“你怎麽才來啊!”


    “孩兒都快要被母皇打死了。”


    君後聞言,心下滿是擔憂,趕忙進了裏堂,便瞧見躺在床上養傷的溫華。


    此刻溫華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裏衣,屁股高高腫起,被禦醫包紮後的紗布此刻也已經隱隱滲出了血,看著淒慘無比。


    “哎呦,這怎麽還滲血了,太醫是都死了嗎?”林浛滿麵擔憂,匆忙上前,見溫華如此狼狽的模樣,不由得衝溫華身邊伺候的下人怒喝道。


    “迴、迴君後,陛下已經下令,不許再給三殿下換藥,要讓她疼上一疼,長長記性......”迴話的下人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跪著將腦袋抵在了地上,誠惶道:“君後息怒,我們也是依令辦事,無能為力啊。”


    “廢物!”林浛眸子一冷,一腳踹開腳下的下人,眸子裏閃過冷冰冰的厭惡,“還不快滾出去把風,要是有人進來打擾到本君父女相聚,小心本君扒了你的皮!”


    那下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林浛這才將目光落在溫華身上,麵色頓時柔和了不少,絲毫不見先前的冷冽和嫌惡,“華兒,你感覺怎麽樣?”


    “還怎麽樣了,我都快被她打死了!”溫華語氣暴躁地衝林浛說道,“你為什麽不幫我,我不就是睡了她一個男人而已,她便險些殺了我,要不是子嗣中隻剩下我一個人,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啊......”


    溫華想到溫緒那雙盛滿怒氣的眸子,還有那一閃而過的殺意,下意識抖了抖身子,也顧不得傷口疼,一把扯住林浛的袖子,陰沉道:“父君,你幫幫孩兒吧。”


    “孩兒被禁閉這裏,連個看傷的太醫也沒有,傷口疼得吃不好、睡不好,都快要死了。”


    溫華痛哭流涕地賣慘,縱使林浛看出她有誇張的成分,但還是心有不忍,疼惜地揉揉她的發頂,“再忍忍吧,父君一定想辦法盡快將你接出去,到時候就再也沒人敢如此磋磨我們父女了。”


    林浛說到最後,語氣愈發堅定,原本他收到弑雨帶過來的東西還有些猶豫,此刻看著被打成這番模樣的溫華,終是狠下了心。


    “為什麽還要等。”溫華不滿,一把甩開林浛的手,眸子裏滿是冷色,“你也對孩兒不管不顧,和她一樣心狠手辣,你們都隻會為自己考慮!”


    “住嘴!”林浛一巴掌拍在溫華的腦袋上,“胡說什麽呢?父君何時隻顧著自己,不疼你了?”


    說著又伸出手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溫華的額頭,“連這點氣也沉不住,日後如何坐上那至尊之位?”


    溫華也不傻,林浛別有深意的話她也漸漸品出了些不同尋常,頓時眸子一亮問道:“父君的意思是......”


    見她滿含期待的目光,林浛沒好氣地又戳了戳她,“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說完壓低聲音,附在溫華耳邊道:“馬上要當皇帝的人了,性子要沉穩些,關鍵時刻沉住氣。”


    “父君您放心,孩兒會乖乖待在這裏等父君來接的。”談到帝位,溫華對林浛的態度瞬間變得恭順聽話起來,滿目驚喜地幻想著即將榮登的皇位,就連先前喊著疼痛不已的傷口此刻竟也不疼了。


    見她這般,林浛眸子深處劃過一抹失望,但又無可奈何,隻得在心底歎口氣,招手喚來貼身小侍,“將帶給殿下的吃食擺上吧。”


    小侍聞言,手腳勤快地在溫華麵前支起了小桌板,將美食擺好。


    “思過堂的飯菜簡陋,怕你吃不慣,父君便特意給你帶了些禦膳房的菜品過來,快吃吧。”


    “謝父君。”溫華聞到香味,摸了摸餓空的肚子,便毫不客氣地吃起來,一時竟也沒有顧及身旁站著的林浛。


    林浛見她光顧著自己吃,收迴了視線,“那父君先迴去了。”


    溫華聞言點點頭,頭也不抬地繼續吃。


    出了思過堂,林浛想到剛才溫華那副淡漠自私的表現,不由得歎了口氣,想靠溫華給他榮華富貴的後半生,恐怕是有些靠不住。


    如果不是他膝下隻有溫華一女,後繼無人,他還真不會選擇將皇位交到對方手裏,但事已至此,也唯有在自己手中掌握更多的權力,才能睡得安穩些。


    林浛一行人迴了朝陽宮,就見一名宮侍早已等待在那裏,見林浛歸來,連忙行禮,“君後萬安。”


    “進來說吧。”林浛看到他後眸子微凜,帶著人進了殿內,隨後屏退其他人,這才問道:“打聽到了?”


    “是的。”宮侍點點頭,“陛下今晚會宿在晨露殿,程貴君特意下廚,打算親自給陛下準備膳食。”


    “還是真瞌睡來了送枕頭,到時你便找機會將它滴到膳食裏麵即可。”林浛拿出那瓶閻羅燼,遞給宮侍,“小心些,別打碎了。”


    “是。”宮侍小心翼翼地接過藥瓶,後背莫名有些森涼,卻不敢多言悄然退了下去。


    .........


    晚間,皇子府:


    “殿下,今夜京城有燈會節,可否邀你一同出遊?”


    “燈會節?”溫鬱澈微訝,放下手中的書看向門口的蘇紜。


    今日的蘇紜特意換了一襲紅色衣裙,高挑的身材將長裙的風姿綽約很好地展現了出來,腰間係著一抹編織腰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肢,纖細的脖頸也在嬌豔紅色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纖長而白皙。


    此刻的她正眉眼溫潤地望過來,眸底噙滿了笑意,衝著他遙遙伸出右手,輕笑著問道:“殿下可願賞臉?”


    溫鬱澈晃神,被她如此明媚的笑意亂了心神,頗為不自在地別過了腦袋,漂亮的眸子裏閃過惱意。


    正準備拒絕,就聽容音驚唿一聲,“哇塞,好漂亮的燈籠呀!”


    溫鬱澈忍不住聞聲望去,就見從外麵迴來的容音將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蘇紜身後,瞪大了眸子驚訝道,“這是你親手做的嗎?”


    蘇紜本不想理,但注意到溫鬱澈默默望過來的好奇目光,唇角不由得勾了勾,迴道:“沒錯,昨天忙活了整整一天,試了好多次才做出來滿意的燈籠。”


    說完注意到不遠處那好奇巴巴的目光,睫羽輕顫,再出口的話帶了絲不加掩飾的落寞,“手都劃破了口子,不過想著能送給殿下也是值了,就是不知道殿下願不願意賞臉。”


    容音聞言,目光微訝地望向溫鬱澈,就見他“唰”地收迴了目光,裝作不在意地翻翻麵前的書,欲蓋彌彰的模樣罕見地透著幾分可愛,不由得輕笑一聲,跨步走進房間內,“殿下,那燈籠真的好漂亮呀!殿下真的不收嗎?是專門給您做的呢。”


    “容音還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燈籠,竟絲毫不輸外麵賣的,足以可見蘇小姐是真的費了心思。”


    自從那夜蘇紜解了溫鬱澈的藥後,容音便不再直唿蘇紜的名字,而是稱唿她為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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