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酉時,膳房:


    “蘇姐姐,你怎麽到這兒來了?”正在擇菜的安兒瞥見進來的蘇紜,起身驚訝得看向她。


    “我過來給殿下做點兒吃食。”蘇紜將手中的食材放在案板上,一邊迴安兒,一邊將目光落向一旁的幾位廚師。


    隨即將溫鬱澈給她的令牌遞了過去,“今日的晚膳便由我來給殿下做吧,你們負責其他人的晚膳。”


    “這……”打頭的廚師神色猶豫,“殿下若是怪罪下來……”


    “放心,若觸怒了殿下,由我一人承擔,不會牽連到你們的。”


    見她這般說,幾人這才鬆了口氣,利索地騰開地兒,去忙活其他事宜。


    一旁的安兒見此,將自己折好的菜放好,走了過來,“蘇姐姐,我給你幫忙吧。”


    說完,又壓低聲音問了句,“蘇姐姐,你真的會做飯嗎?”


    殿下的胃口可叼了。


    剛才那幾人的廚藝,可都是媲美禦廚水平的,即便那樣,他們做的膳食殿下也隻是不鹹不淡地評了句“尚可”。


    而蘇姐姐剛經曆九死一生才得了殿下青睞,若再因為這事觸怒殿下,那才慘嘞。


    “放心吧,我有分寸。”


    先前侍候溫鬱澈就餐時,她留意過溫鬱澈神色的細微變化,每每筷子落向他喜歡的菜品時,他的目光總會不經意地瞥過來,當真的給他夾過去時,那雙瀲灩的眸子也總會微微一亮,眉眼微不可察地溫軟下來,看著像隻驕矜的貓兒似的,偏偏麵上還是一副清冷矜持的模樣。


    倒是與傳言中冷酷殘暴的模樣大相徑庭。


    安兒本想再勸勸,但瞥見她專注的眉眼時,又住了嘴,默默打起了下手。


    而另一邊,冷著眸子的溫鬱澈直接徒手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瓷白的指尖被鋒利的碎片劃傷,殷紅的血珠霎時湧出。


    他卻像是沒有察覺一般,渾身氣勢冷冽,眼底更是布滿戾氣。


    冷笑道:“溫緒為了那個廢物倒是盡心盡力,禁足這才剛解,就將人安排進了兵部!”


    原以為涉及到太傅和兵權,多少能讓溫緒與溫華生些嫌隙,沒成想溫緒不僅沒有責怪溫華,反而直接將人安排進了兵部。


    這一舉動直接讓他先前的種種謀劃,有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朝堂上有部分官員看到溫華任職兵部後,已經隱隱有了站隊的意思。”


    “嗬!”溫鬱澈勾唇邪肆一笑,“想要站隊,也要有那個命不是。”


    “傳訊下去,一旦她們有所動作,那就好好送她們一份大禮,到時本宮倒要看看,這些人究竟是保自己的烏紗帽要緊,還是甘願為了支持溫華為儲君而被抄家流放!”


    送禮,送得自然是她們的罪證。


    “是。”


    “另外,給那邊傳話,加快滲透軍隊的步伐,一個月之內,本宮要拿到最高兵權!”


    “這……”影衛猶豫一瞬,稟報道:“殿下,雷大撤下來後,我們在軍部高層就隻有薑元帥了,目前還未有能力把控整個軍部。”


    畢竟薑元帥上頭還有太郡林雉一手把持著整個三軍,背靠當朝君後,又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深得女帝信任,排兵布陣更是奇勝無比。


    若想要將她從高位上替換下來,恐怕得需要一位極其厲害的人物才行。


    談及林雉,溫鬱澈的神色也不由得嚴肅了幾分。


    林家林雉,罕見的將帥奇才,百戰從無敗跡,被稱譽為“常勝之帥”,為人城府頗深,可以說此人就是他滲透軍部計劃的最大阻礙。


    計策多次被破解,導致原本計劃一年就拿下的軍部,過了兩年之久都未能成功。


    再加上前世國破似乎也有她的手筆,所以溫鬱澈對林雉可謂是厭惡至極。


    偏偏又無可奈何,打又打不過,扳又扳不倒,隻能一步步徐徐圖之。


    猶記得前世自己殺入皇宮時,當時的林雉正臥病太郡府,才讓他輕鬆殺了溫緒,得了帝位。


    如今聯係前世種種再細細想來,便覺得蹊蹺得很,卻又苦於無從求證,隻能想辦法盡早解決林雉,以此避免變數。


    更何況如今溫華任職兵部,前朝有女帝栽培,後宮由君後坐鎮,軍隊又有三軍統帥的林雉擁護,局勢對他極為不利。


    如今距離邊境戰事爆發僅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他再不能掌控軍部,到時候恐怕依舊會如前世一般,被她們毫不猶豫地當做棋子推出去和親。


    落得個萬箭穿心,淒慘而終的下場。


    那種撕裂身體的痛楚,縱使是重生一世,也依舊記憶猶新。


    溫鬱澈收迴思緒,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想辦法除掉她!”


    說到這個,他腦海中下意識劃過蘇紜的身影。


    正巧此時外麵傳來了蘇紜的聲音,溫鬱澈連忙示意影衛退下,清了清聲音說了句“進”。


    影衛連忙隱身藏入暗色中,下一秒,蘇紜便邁著纖長的腿跨進了房間,手上端著一方白瓷碟,正散發著香甜的味道,絲絲縷縷竄入鼻息,分外勾人味蕾。


    “這是什麽?”好香甜。


    許是這香味太過於勾人,溫鬱澈小巧的鼻翼輕輕翁動,好奇地看向蘇紜手中的東西。


    “這是專門給殿下做的甜品,可以算是糕點的一種。”蘇紜將東西放在溫鬱澈的麵前,解釋道。


    溫鬱澈低頭,那香甜的氣息便愈發濃鬱了幾分。


    “殿下嚐嚐。”蘇紜遞過餐具,示意溫鬱澈。


    溫鬱澈聞言,淺嚐了一口,甜膩而又綿密的口感瞬間在舌尖彌漫開來,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他微微詫異,抬眸看了眼站在身旁的蘇紜,“這是你做的?”


    “是。”蘇紜輕笑,“殿下若是喜歡,以後奴常給殿下做。”


    聞言,溫鬱澈神色微滯,壓下心底想要點頭的衝動,連帶著因為新奇而流露出的嬌矜模樣也恢複了清冷。


    頗為矜持地點點頭,神情淡漠。


    這時容音氣衝衝地跑了進來,聞著房間裏香甜的味道,輕哼一聲,“你別給殿下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還有那些膳食,你為何擅作主張?”


    “發生了何事?”溫鬱澈問容音,目光卻是看向一旁的蘇紜。


    “她擅作主張動了您的膳食!”容音氣唿唿地告狀。


    蘇紜注意到溫鬱澈的目光,輕聲解釋道:“給殿下做了些家鄉的美食以作謝禮,感謝先前殿下在角鬥場對奴的救命之恩。”


    溫鬱澈聞言,唇角輕勾,意有所指,“救命之恩,一頓飯似乎不夠。”


    不知派她去刺殺林雉,是否能成功……


    蘇紜微愣,停頓幾秒遲疑地問道:“那要不……以身相許?”


    話本裏都是這麽說的。


    蘇紜語出驚人,溫鬱澈禁不住輕咳幾聲,一向老成淡漠神色第一次皸裂,就露出了幾絲愕然和羞惱。


    瓷白的肌膚泛上淡淡的粉色,繃著聲音強自清冷地斥道:“放肆!”


    簡直放浪形骸,光天白日的竟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請求!


    蘇紜眸光微閃,隨即麵上浮現惶恐之色,單膝而跪,垂著頭認錯。


    “殿下饒命,奴無意冒犯殿下,隻是下意識想到了話本上的……”


    其實,她就是故意冒犯的。


    溫鬱澈輕咬貝齒,忍了良久才將那股被冒犯後想殺了她的衝動壓下,抿直唇角,聲音低沉道:“念在你無意冒犯,便饒你一迴,下次若要再犯,一並處罰。”


    “多謝殿下。”蘇紜滿臉感激,纖長的睫羽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殿下!”容音輕唿,“她就是一個低賤的奴隸,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地肖想您,就該杖斃才對,怎能如此輕易……”放過。


    最後兩個字在溫鬱澈幽深目光的注視下,凐滅在唇齒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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