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祺禹迴了家,家裏依舊是原封不動的模樣,和四年前蘇紜在的時候一樣。


    這也成了這幾年他最後的慰籍。


    他脫下外套,走到酒櫃旁,拿了兩瓶酒,坐在沙發上,動作熟練地開瓶倒酒。


    隨即沉默著喝起酒來,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喝,灌醉自己來達到安眠。


    這幾年他夜夜失眠,久久無法入睡,隻能靠藥物維持著,然而入眠後夢裏全是那起車禍,蘇紜血淋淋地躺在地上,毫無生息,任憑他如何唿喚,卻再也喚不醒他。


    亦或是蘇家父母一臉失望痛苦地衝著他哭訴,自己害死了她的女兒,要他索命……


    每每都是噩夢驚醒,時常會陷入夢魘。


    後來便開始瘋狂學習工作,使自己忙碌起來,不要去想。


    晚間也會瘋狂酗酒,將自己灌的爛醉,才不至於被噩夢驚醒。


    他又倒了一杯,端起酒杯灌入口中,冰涼的酒水從他的口腔滾入,帶起一陣冰涼。


    猶記得當年他醒過來後是多麽的慌張無措,翻遍了醫院,找遍了所有的人,卻得不到半點蘇紜的消息。


    他惶恐不安,終日以淚洗麵。


    不顧身上的傷,連夜飛去了京都蘇家,卻連門也沒有進去,在外麵生生凍了一夜,高燒昏倒在別墅前。


    醒來後又跪著求她們能讓自己看一眼蘇紜,然而蘇父蘇母卻從始至終沒有露麵。


    他瘋狂地打電話,最後卻被一次次拉黑。


    堵去了公司、守著蘇家別墅。


    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過蘇紜,蘇父蘇母更是派管家冷硬地撂下一句,“你走吧,害得我女兒還不夠慘嗎?”


    “她到現在都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永遠也不可能醒來了。”


    這句話,如五雷轟頂,直接將他徹底震傻了。


    沈祺禹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抬手摸了摸細碎發絲下的傷疤,痛楚一笑,眼角卻忍不住紅了,滾燙的淚水大顆大顆滾下來。


    讓他疼得窒息。


    這傷疤是當初為了求得蘇母同意他見一麵蘇紜,磕頭磕破後,留下的傷疤。


    當時額頭血淋淋的,他至今還記得管家那驚訝惶恐的眼神。


    可到底還是沒能再見她一麵……


    沈祺禹醉了,抱著蘇紜的衣服,埋在沙發上無聲落淚。


    直到門被人從外麵用鑰匙打開,衛辛晗提著買的菜走了進來。


    屋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隻有撲鼻的酒味。


    他歎了口氣,打開燈,果然見沈祺禹喝得爛醉,茶幾上歪倒著兩個大酒瓶。


    他將菜放進廚房,走過來就見沈祺禹又抱著蘇紜的衣服,默默縮進沙發角落裏流淚。


    “祺禹,你吃飯了沒?怎麽又在喝酒!”衛辛晗沒好氣地將桌上的酒瓶收拾好,看著醉眼迷離的沈祺禹,歎了口氣。


    給唐憐打過去電話,報了下平安。


    值得一說的是,因為沈祺禹的原因,衛辛晗和唐憐走在了一起,打算今年年底結婚。


    沈祺禹性情大變的這幾年,衛辛晗也是唯一一個能稍微走近他的人。


    因著兩人的關係,再加上唐憐對於蘇紜的愧疚和感激,種種因素混雜在一起,所以平日裏衛辛晗自然對沈祺禹多有關注。


    收拾完桌上,走過去坐在了沈祺禹身邊,看著他抱著衣服,無聲落淚的模樣。


    隻覺得心疼。


    曾經那個巧笑嫣然的嬌縱少年,一轉眼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情之一字,當真害人不淺!


    衛辛晗拿出紙巾,替他擦了擦眼淚,這時少年才後知後覺地覺察到有人,便紅著濕潤的眼眶轉頭望了過來。


    珍珠似的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卷翹濃密的睫毛也占滿了水霧,眼眸紅紅的,一副軟糯委屈的模樣。


    任誰見了也不舍他落淚。


    沈祺禹覺得自己好像看到蘇紜迴來了,頓時哭得更委屈了,直接撲了過去緊緊抱住她,委屈地質問:“嗚嗚,阿紜,你怎麽才迴來啊……”


    “你都去哪兒了,怎麽不要我了呢……怎麽不要我了……”


    他失聲控訴,哭的壓抑而悲傷,“嗚嗚,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卻怎麽也找不到。”


    衛辛晗看著醉得厲害的青年,抱著自己哭的悲痛欲絕,不由得也紅了眼睛,抱緊了他。


    不斷用手拍著安慰,然而對方卻是推開了他,紅著眼睛搖頭委屈道:“你不是她……怎麽會是她,她才不會迴來呢。”


    他哽咽著說得難過,眼淚止不住地滾落。


    “我一直等、一直等,每天都等得好痛苦……”


    嘴上雖委屈地控訴,手上卻是實誠地抱緊了蘇紜的衣服,一點點將臉埋進去,低聲委屈的控訴聲也漸漸微弱,直至最後消失。


    衛辛晗走近看了眼,見他睡著了,便拿過毯子給他蓋上,避免著涼。


    看著眼角掛著淚水的沈祺禹,默默歎了口氣,有時候不免想,命運對他可真苛刻。


    以前遭受了那麽多苦難,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將他捧在手心的人,救贖了他的人生。


    誰成想竟會發生這樣的慘劇,原本的幸福一夕之間全部被毀,讓他活得比之前還要痛苦。


    當真是命運多舛。


    衛辛晗搖了搖頭,看著蜷縮著身子毫無安全感的沈祺禹,也不敢叫醒他。


    因為缺乏安全感,這幾年他已經習慣了夜晚蜷縮著身子入眠,衛辛晗糾正過幾次,後來見他即使是躺平身子入睡,睡著後還是毫無安全感地蜷縮起來,便也索性不再逼著他。


    進了廚房熬了醒酒湯,溫好,留下字條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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