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紜怎麽還不醒?”房間裏,沈葉一臉憂色地問一旁的柳玫。


    從白景帶著蘇紜迴來後,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晚上了,蘇紜卻還是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要不是柳玫診脈後,再三確認蘇紜隻是昏迷了而已,沈葉隻怕現在恨不得進宮將忙的團團轉的蘇剠給喊迴來。


    但看著如今晌午已過,蘇紜還是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沈葉也急了。


    “這個......”柳玫也是有些猶豫,按照診脈的結果,蘇紜的身體確實是沒有什麽大礙的,隻是正常的昏迷,可是這麽長時間了人還沒有蘇醒,也確實是有些不正常。


    “要不,屬下再診一次?”柳玫有些底氣不足的問道,原本對自己醫術頗為自信的柳玫,遇到蘇紜這麽個患有頑疾的人,此刻也有些莫名心虛。


    難道真是她診錯了?


    可是一個昏迷的脈,也挺、挺簡單的啊。


    沈葉點了點頭,柳玫這才尷尬地上前,衝緊緊守在蘇紜床前的白景說道:“小王君,讓屬下再給郡王殿下看看吧。”


    沉浸在悲傷裏的白景聞言抬頭,眸子裏全是擔憂,默默點了點頭,退開到一旁,垂著腦袋不敢看沈葉,那雙漂亮的眸子紅彤彤的,滿是愧疚,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蘇紜會昏迷這麽久。


    早知道會是如此,他必然不會同意蘇紜隨行的。


    “別難過,這孩子的身子骨弱,從小就三天兩頭病倒,常年湯藥不斷,這次昏迷也怪不得你,偌真正要怪,還是要怪我,若當年我能再小心一些......”沈葉見白景這般自責,有些不忍地開口寬慰,隻是說著說著過往那些讓他傷心自責多年的記憶便再次湧上了心頭,讓他的心裏也難受不已。


    “您別再難過了,怎麽能是您的錯,如果我不帶著阿紜,就不會......”白景剛說道這裏,就聽見蘇紜急促地喚道:“小狐狸!”


    “阿景!”


    聲音裏含著惶恐和害怕,似乎是遇見了什麽讓她極度悲傷的畫麵,眼角的淚水落了下來,打濕了枕頭。


    白景顧不得自責,急忙跑到蘇紜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低聲迴答道:“我在,阿紜,快醒過來吧。”


    柳玫和沈葉見蘇紜終於說話,也是鬆了口氣,能說話至少說明她沒事,估計很快便能醒過來了。


    “小王君,你再跟殿下說說話,看能不能喚醒她。”柳玫在一旁聽著蘇紜不斷的淒厲唿喚,猜測應該她是陷入了和白景有關的夢魘裏。所以才一直醒不過來。


    “好。”白景點了點頭,開始出聲不斷地喚著蘇紜:“阿紜。”


    “阿紜,醒醒。”


    夢裏的蘇紜似乎是遇見了極為痛苦的事情,整個身子縮成一團,神色痛苦地流著淚,邊哭邊不斷喚著白景。


    白景心疼地抱著她,也顧不得還有其他人在場了,輕輕吻在她沾滿淚水的睫羽上,不斷地出聲安撫她的情緒。


    隻是下一瞬,蘇紜便渾身冒著冷厲,整個人的情緒激動極了,白景不得不整個人抱在她的身上,提高音量喚著:“阿紜,醒醒。”


    “殺了她們,殺了她!”蘇紜冷喝一聲,白景的臉色成功一變,這不是先前在禁地時,殘存的神識說的話嗎,怎麽會......


    白景臉色陰沉,知道蘇紜這是被當時黑化的小白狐給使計拉入了當初的記憶中,陷入了夢魘。


    便急忙將頤殤玉拿出來,貼在蘇紜的心口,“阿紜,醒醒!”


    喚了幾聲後,蘇紜才醒了過來,隻是平日裏溫和的眼神此刻卻帶著森冷的殺氣,似乎是有黑氣一閃而過。


    好在被頤殤玉迅速吸收,她的眸子才恢複了正常。


    “醒了!殿下醒了!”柳玫激動地衝沈葉說道,幾人見到蘇紜醒了過來,也顧不得注意她的異樣,激動地圍了過來。


    蘇紜愣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地迴過神來,“這是......”夢嗎?


    她想開口問,可是嗓子啞的不成樣子,一說話就又幹又疼,開口便有些難受的皺眉停了下來。


    白景見狀,連忙拿過一旁的杯子,遞到她嘴邊,“這裏有水,喝點吧。”


    蘇紜的腦袋還有些懵,各種記憶夾雜在一起,一時間如她分不清此刻究竟是不是迴來了,直到溫熱的水從咽喉而下,才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迴來了。


    “小乖......”她握緊了白景的手,紅著眼眶低聲喚了句。


    夢裏那些實在是太過於真實了,讓她有種刻骨銘心的恐懼和害怕,生怕再次看著他被折磨而死,而她卻無能為力。


    那種無助感,實在是太讓她難受了。


    “在呢。”白景急忙迴道,然後看了眼圍上來的沈葉和柳玫,低聲給蘇紜解釋道:“你昏迷了一夜,伯父和柳大夫都很擔心。”


    蘇紜點了點頭,看向兩人,輕輕笑道:“父君、柳姨,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讓你們擔憂了。”


    “沒事就好,嚇死父君了。”沈葉有些後怕的說道,生怕蘇紜又像之前那般犯了舊疾,才導致的昏迷不醒,現在見人醒過來,也是高興不已:“讓柳大夫再給你診診,看看怎麽樣了。”


    蘇紜點了點頭,知曉沈葉是不放心,心裏擔憂,便伸出手遞給柳玫。


    柳玫診完,暫時是沒什麽大礙了,隻是她的身子骨本來就嬌弱,經此一趟,讓之前已經有了起色的病情再一次加重,隻是現在蘇紜剛醒,還是不宜說這些話的。


    於是柳玫便穩住神色,“已經沒有大礙了。”


    蘇紜的注意力一直黏在白景的臉上,自然是沒有注意到柳玫的異色,可是擔憂的看著柳玫診脈的白景又如何不會發現,心裏頓時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隻是見柳玫沒有說的打算,便知曉此刻不便說這些,壓下了心頭的擔憂,衝一直盯著自己的蘇紜安撫性地笑了笑。


    最後沈葉和柳玫出了房間,白景則留下來照顧蘇紜,看著她蒼白著臉,似乎是有些後怕的粘著自己,又心疼又甜蜜。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蘇紜抱著白景,感受到懷裏溫熱的真實感,終於有了種踏實的感覺,心底那種失而複得的慶幸和珍惜,讓她摟緊了懷中的人,默默濕潤了眼角。


    真好!


    還能夠這般擁著你的感覺真好!


    不會有人明白她在那場夢裏的絕望和無助,眼睜睜的看著他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絕望感讓她恨不得毀了一切給他陪葬,實在是痛苦難捱。


    白景沒有問蘇紜夢裏到底經曆了什麽,他其實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再看著比之前粘人許多的蘇紜,不忍她再迴憶那些痛苦。


    等她想說的時候必然會告訴他,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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