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氛圍瞬間肅穆起來,無形的殺氣開始彌漫。


    家眷們也是受了驚嚇,紛紛避遠,心裏既害怕又後悔。


    以往皇室舉辦的宴會對官員攜帶的家眷都是有嚴格等級要求的,因而他們中的大多人是沒有機會參加的,所以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心裏自是萬分激動。


    男子們想要入了王孫貴族的眼,嫁入高門;女子們則想著能結識權貴、平步青雲,隻是種種美好的設想,皆是被眼前的變故所打碎。


    此刻的她們隻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避免引火燒身。


    可是大殿卻早已被大批的官兵包圍,沒有聶洵的命令,誰也出不去。


    到了這一刻,很多人都明白了過來,聶洵舉辦宴會的真正目的不僅是要除了攝政王,更是打算徹底鏟除異己,獨占大權。


    而且,今天站在這裏的官員恐怕有大部分是支持聶洵、早已投靠了她的,所以她行事才敢如此強硬。


    明白過來的眾人紛紛變了臉色,心緊緊提了起來,害怕自己今天會沒命走出這莊景苑。


    “陛下,多行不義必自斃呐,你當年毒殺先皇已是大逆不道,今日這般殘害忠良,是想讓幽玄國朝政動蕩、爆發內亂嗎?”開口的是右相,帶著皺紋的臉上帶著痛心,出聲痛斥道。


    她是先皇在位時入朝為的官,為人正直,高居右相之位,再加上又是兩朝元老,所以在朝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隻是此時的聶洵就像是離弦的箭,已然無法迴頭,自是聽不進去她的規勸。


    “右相,朕奉勸你,這件事還是少插手的為好,待事了之後你自行致政歸鄉,朕還能讓安享晚年,倘若再插手,別怪朕不客氣!”聶洵沉著眸子,聲音陰惻惻地威脅。


    說完,便不再理會頭發花白的右相,轉而看向蘇剠,眼底殺意湧動。


    大殿裏兵刃相向,皇室的禦衛軍和蘇家的人已經戰火彌漫了。


    那些選擇支持攝政王的人也紛紛出手幫助,而更多的是選擇站在皇室那側,亦或是袖手旁觀、力求自保。


    這樣實力差異懸殊的戰鬥,僅僅憑借蘇剠是完全無法脫困的,更何況還有個武功壓在蘇剠頭上的樓祈在一旁虎視眈眈。


    雖未出手,卻是確保了聶洵的安危,讓蘇剠她們根本無法擊殺聶洵。


    但今日不能敗,敗了便是沒命走出這裏的。


    大殿裏,蘇剠憑借一己之力攔下了攻向蘇家人的禦衛軍,和蘇閶一起將沒有“戰鬥力”的沈葉、蘇紜、白景三人保護在身後。


    隻是這樣卻導致她更為被動,隱隱落於下風,情況有些不利。


    眼見著就要成了,聶洵終於勾唇,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不枉她布局這麽久,將蘇剠手下的兵力一分再分,不斷削弱她的實力。


    再聯合其他人製衡住蘇剠手裏的底牌,如今更是讓她顧慮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夫郎和女兒困於此,徹底斷了蘇剠逃走的可能。


    為了這一天,她計劃了太久,今天終於要成功了!


    這幽玄國將會是她獨攬大權,成為真正的主宰者!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皇宮快要淪陷了!”


    就在聶洵以為勝利在望時,大殿門口突然跑進來幾道狼狽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邊跑邊高喊著。


    聶洵聞言麵色一變,看著渾身是血的幾人,心裏頓時一沉。


    這不是他布置在皇宮的五千精兵嗎,怎麽會這般狼狽?


    思及此,她的臉色頓時一變,剛準備嗬斥詢問,那幾人就被身後飛馳而來的利劍刺中倒地,瞬間沒了動靜。


    緊接著,大批的人湧入大殿,很快便將大殿裏的人包圍。


    這些人周身戾氣彌漫,甚至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大部分人手中的劍上還在滴著血,顯然剛才在外麵展開了戰鬥。


    聶洵隻覺得腦袋一陣發暈,意識到自己布的兵力被這些突如其來冒出來的人擊殺了,頓時又氣又驚,心口一陣陣絞痛,咬牙切齒怒喝道:“蘇!剠!”


    被喚的蘇剠卻是懶得理她,而是有些驚訝地看著蘇紜。


    難怪宴會前蘇紜讓她放心,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安心參加宴會即可,皇宮的禦衛軍和精兵由她來解決,原來她手裏除了上次所見的那些個暗衛,竟還有這麽一支這般厲害的隊伍。


    這氣勢威懾十足,比之禦衛軍都遠勝。


    她們的到來,算是解了眼下的困境。


    注意到蘇剠的目光,蘇紜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落在氣勢恢宏、殺氣彌漫的隊伍上,眼底閃過讚賞之色。


    之前她帶迴京城的是暗衛訓練出來的第一批成員,組建了暗堂,留在了她身邊。


    而之後每批成員中的絕大部分人,在培養出來後都被暗二派往了他國戰場,經過數月的生死廝殺,才成就了今天的精銳之師——暗滅。


    人數雖隻有兩千人不到,卻個個都有股瘋勁,無論是訓練還是上陣殺敵,完全是拚命的勢頭,氣勢所向披靡。


    所以在戰場上也頗有名氣,一身暗青色的軍服,配有暗滅的標記,已經逐漸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暗滅,阻者,殺無赦!”蘇紜身姿挺立,明明精致孱弱的仿佛不堪一擊,可是此刻站在大殿裏,卻叫人不容忽視。


    尤其是那股淡然的氣質,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中,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讓原本抱著必死之心站隊聶洵的眾人紛紛鬆了口氣。


    “是!”暗滅齊聲應道,聲音仿佛能衝破屋頂,直奔雲霄,周身彌漫的殺氣更是宛若實質,攜帶著淩厲之勢。


    強烈的震懾之力讓禦衛軍徹底白了臉,她們雖然強悍,但是遇到殺氣騰騰的暗滅,還是遜色不少,再加上皇宮淪陷的恐慌,交手之後很快便處於敗勢,紛紛被斬殺。


    濃鬱的血腥之氣彌漫在大殿,已經有一些膽子小的人躲在角落裏悄聲哭泣,惶恐和不安充斥在心間,紛紛將祈求的目光放在蘇剠身上。


    “降者不殺。”蘇紜清冷的聲音在大殿響起,宛若天籟般,叫很多人鬆了口氣,紛紛識時務的投降保命。


    聶洵見此鐵青著臉,目光怨毒地看著蘇紜,陰沉道:“果然留下你就是個禍患,朕當初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


    聶洵內心悔恨無比,要說原本隻是殺蘇紜讓蘇剠後繼無人的話,那麽現在就是對蘇紜本身的忌憚和重視。


    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矜貴清冷、身子單薄的人,可不是之前那般不問世事,孱弱不堪。


    相反,她藏得實在太深了!


    暗滅!


    她竟然是暗滅的掌控者!


    這個迅速崛起、創造奇跡的隊伍,竟是出自她之手,而她竟毫無所查!


    “聶洵,認輸吧。”蘇剠沉聲道。


    “嗬!認輸?朕堂堂一國之主怎麽可能認輸,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就靠她們便可以將朕擊潰吧?”


    她紅著眸子,眼底全是瘋狂,語氣裏帶著囂張:“朕已經出兵將攝政王府包圍,隻要一聲令下,攝政王府就將血流成河、無一活口!而且你的那支暗衛,朕也已派人去擊殺,隻怕此刻已全軍覆沒。”


    “至於調動軍隊,朕將你的直屬軍團派去南淵國邊境,剩下的已經全部交由黃將軍掌控,但凡是你手裏有的籌碼,皆已被朕擊潰,你拿什麽翻身?”


    “就算暗滅擊潰了禦衛軍,隻要有國師在,你就殺不了朕,同樣阻止不了朕哈哈……”


    聶洵的話成功讓蘇剠沉了臉,目光落在從始至終袖手旁觀的樓祈身上,眼底閃過深深的忌憚之色。


    蘇剠的武功在幽玄國算得上頂級的存在了,但她卻始終無法撼動樓祈分毫。


    當年激戰金鑾殿時,樓祈僅僅用了輕描淡寫的兩招,便讓她重傷潰敗,可見其實力有多麽深不可測。


    正因為有樓祈護著聶洵,所以這麽多年蘇剠才無法將聶洵擊殺,導致自己一直處於極為被動的局麵。


    今天要不是聶洵主動挑起事端,恐怕這場拉鋸之戰還在持續不斷。


    如今樓祈亦是插手保聶洵性命無憂,才讓這狗皇帝今日行事囂張,因為今天她們殺不了聶洵,縱使能贏了對決,也無法徹底推翻皇室。


    不過聶洵同樣也殺不了她們,也算是自衛了。


    蘇剠深深注視了眼淡然護在聶洵身前的國師,知曉對方絲毫不將她們放在眼裏,隻能壓下心底的不甘和無力,轉頭看向蘇紜。


    蘇紜遙遙望向慵懶淡然的樓祈,眸色深了深,語氣森然道:“隻怕國師今日插不了手。”


    樓祈嘲諷一笑,聲音含著幾分好笑:“孱弱不堪的菟絲子,口氣倒是不小,就是不知你如何阻我呢?”


    她這般輕蔑不屑的語氣,讓蘇紜身旁的沈葉憤恨又自責,默默黯了眼神。


    都是因為他粗心大意,才讓蘇紜從小經曆那麽多的病痛折磨,如今還要被人這般折辱。


    蘇紜注意到他的異樣,默默握住了他的手,落在樓祈身上的目光卻是冰冷如刀:“我承認,以你幾千年的妖功,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但我自有辦法讓你插不了手!”


    “哦?我倒是好奇你有何依仗。”雖然這麽說,但她的語氣卻微挑,滿不在意。


    “不知本座這個依仗,可配得上國師大人?”樓祈話落,一道雄渾的聲音攜帶著霸道強大的威勢,驟然在大殿炸響,聲音裏蘊含的磅礴之力甚至讓空氣都產生了震動。


    隨之,一道掩映在黑袍之下的人影緩緩在大殿裏顯現,成功叫樓祈淡然的麵色大變。


    那道黑袍光是站在那裏,強大的威壓就仿佛龐然大山一般,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有些體質弱的,甚至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閣下何人,為何插手今日之事?”樓祈麵色陰沉地看著黑袍人,眼底是濃濃的忌憚。


    “嗬。”黑袍人低笑一聲,“一個血統不純的半妖,連個妖丹也凝聚不了,靠著邪術吞噬他人內丹,這樣的垃圾,也配問本座的名號!”


    黑袍人的聲音驟冷,一股比剛才磅礴霸道的氣勁裹挾著殺意,直直襲向樓祈。


    樓祈當即臉色驟變,催動靈力瘋狂聚湧,急忙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堅厚的屏障,想要以此來阻擋攻擊。


    然而,僅僅一個照麵那屏障便直接轟然碎裂,樓祈也被強勁的餘波狠狠擊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在牆上,竟直接將那厚實的牆壁撞得裂開了幾道細縫。


    “噗!”樓祈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的氣勢瞬間弱了許多,顯然是受傷不輕。


    這般碾壓式的局麵,直接叫瑟瑟發抖的眾人驚得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著黑袍人,震撼至極。


    在她們的印象裏,樓祈一直是接近神一樣厲害而深不可測的存在,是幽玄國的定海神針,此刻竟被眼前的黑袍人一擊敗落,怎能不震撼!


    “你、你......”聶洵不敢相信地看了眼狼狽的樓祈,目瞪口呆地指著黑袍人,驚訝又害怕地不斷後退,試圖逃跑。


    “哼!”看著指著自己的聶洵,黑袍下那雙異色瞳孔殺氣一閃,下一瞬聶洵的慘叫聲瞬間響徹大殿,竟直接被黑袍人斷了胳膊!


    痛的她慘叫,臉色逐漸慘白。


    從黑袍人來,再到此刻,前後不過幾分鍾,卻叫局勢瞬間大變。


    蘇剠也滿是驚訝地看著黑袍人,喉結滾動,壓下了心頭的震撼,默默伸手擦了把額頭的冷汗。


    受傷的樓祈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深知自己沒法從黑袍人的手中逃脫,緩緩跪地,聲線顫抖著說道:“求前輩手下留情,隻要咳咳......隻要您能饒了我,蘇紜許給你的條件我可以數倍予之,還可以將幽玄國拱手相讓,為您鞍前馬後、為奴為仆。”


    她低著頭,掩下暗色,為了能夠活命,放下了平日的傲骨,語氣卑微恭敬地懇求。


    “嗬。”黑袍人似乎被她的話惹笑了,抬手彈了彈自己黑袍褶皺的衣角,語氣驟然一冷:“本座要的東西,你可給不起!”


    說完,伸手一吸,將樓祈吸了過來,緊緊捏著她的脖子,隨手扔到了蘇紜麵前:“本座答應你的可是做到了,可別忘了你答應本座的要求,三個月後本座親自來取!”


    “螭陰尊主放心,自會成你所願。”蘇紜微微抱拳,以示感謝。


    “好,那就三月後再見。”話落,黑袍之影便消失在大殿裏,唯有陣陣餘音久久繞梁。


    “母親,這裏就交給你收尾了,我和阿景還有要事。”蘇紜揪著樓祈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衝蘇剠道:“她我們帶走了。”


    “好,小心點。”蘇剠叮囑道。


    蘇紜點了點頭,帶著白景離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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