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看著她關心的舉動,心底的難過少了些,隻不過還是有些氣。


    而且此刻的自己肯定狼狽無比,結果全被她看到了。


    這下他完美的形象在蘇紜眼裏徹底毀了,以後她肯定會更加嫌棄自己。


    白景難過地想,愈發覺得今晚的自己有些矯情了,也不知是為何。


    已經是很晚了,蘇紜確認白景沒有受傷後,低聲哄好他,見他終於破泣為笑,便也放下了心。


    將他安頓著睡下,便退出了白景的房間,迴到了自己的臥房。


    隻是,終究是再沒了睡意。


    蘇紜坐在床上細細想了一夜,愣愣地看著夜色,神緒沉思。


    將這段時間她和白景相處的日常細節仔細琢磨了一遍。


    又想到了今天他淚流滿麵的模樣,抬手撫上了心口,竟感到了淡淡的疼惜和難過之情。


    蘇紜都被自己的發現給嚇了一跳,她開始第一次如此嚴肅的思考這件事。


    想到暗衛的話,再仔細想想平日裏被自己所忽略的一些細節。


    結果一樁樁、一件件似乎全都成了證據,證明著她似乎對白景真的不一樣。


    她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想到如果讓白景離開會如何,竟是感到強烈的不舍和難過。


    這一刻,蘇紜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原來,她早已經不知不覺中將他納為了自己人的範疇,隻是她很少留意這個事實而已。


    想通了這一切的蘇紜鬆了口氣,又惆悵不已。


    依照白景黏人的性子,倘若真的告訴他,自己對他也並非無意,那定然會讓他再一次不斷地深陷在這段感情中。


    可是如果到時候她的身體扛不住了,那時候的白景該怎麽辦?


    可如果不告訴他,像無事發生一般拒絕他,那她這樣的行為又何嚐不是一種傷害呢?


    蘇紜愁啊,剛確定了自己有那麽點心思,就又陷入了沉思。


    最後,蘇紜打算開誠布公的跟白景談一談,將決定權交給他。


    畢竟,無論是不是要選擇和她在一起,這關乎到他的以後,所以蘇紜還是打算讓白景自己來做出這個決定。


    待她想明白,也將事情決定好之後,天早已經開始亮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到了平日裏起床的時辰。


    隻是今天她洗漱完,衣服都穿好了,也不見往日一大早就跑進來的白景。


    昨晚剛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滿腦子幻想的都是早晨見到他時跟他開口的畫麵,可此刻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蘇紜不自在地輕敲手指,狀似無意地問收拾房間的侍女,“今天白景公子……還沒起嗎?”


    “迴殿下,白公子已經起了,不過一早就和暗堂的人出去了,順帶讓我們轉告殿下一聲,說是今天的早飯殿下不用等他了。”侍女迴道,同時也將白景的交代說了出來。


    “出去了?”蘇紜喃喃自語,似乎是有些意外。


    往常白景不會這般不聲不響的出去,就算是要出去,多少會纏著她鬧騰會兒,最後才會磨蹭著出去。


    今天這一反常態的疏離,多少讓蘇紜有些意外。


    準備了一晚上的話,好不容易等到了時候,卻是不能言。


    蘇紜在原地站了會兒,才歎了口氣,“罷了,這樣也好。”


    既然白景已經做出了決定,她便不再多言了,那點兒心思還是收著吧。


    蘇紜想著,揮手示意上菜,便一個人默默吃起了早飯。


    一旁伺候的侍女看著默默吃飯的殿下,不知為何竟覺得此刻的她似乎是有些失落和難過。


    像個被人拋棄的可憐小狗似的。


    想法剛起,侍女流被自己這個形容給嚇了一跳,趕忙收迴思緒,繼續低頭忙活。


    …………


    外麵:


    還不知道因為自己此舉,錯過了實現夢寐以求願望的白景,此刻正皺著眉頭,不自信地向身邊的暗衛問道:“你確定這招真的靠譜嗎?”


    先假裝冷淡蘇紜,讓她感受到落差和不適,以此來意識到自己對她的重要性,這聽著有那麽些道理,但好像很難的樣子。


    要他一直不理蘇紜,這真的好難呦。


    “哎呀,王君你想想,隻要你忍得了這一時,到時候輕鬆拿下殿下,那可是贏得了一輩子的幸福啊。”暗衛恨鐵不成鋼地拍手解釋,“這招在愛情裏叫欲擒故縱,百試百靈的。”


    白景眸子微亮,立馬點了點頭,認同道:“也是哦,就這麽辦!”


    如果忍著幾天不理阿紜,就可以收獲一生的時間,確實很劃算。


    白景點頭應下,絲毫不知自己此舉反而會將剛弄清自己心意的蘇紜越推越遠。


    甚至誤會他想要保持距離,便默許了他疏離的舉動。


    以至於後來的白景知道事情真相後,真恨不得給現在的自己來兩腳。


    沒事瞎琢磨什麽,結果卻適得其反,白白讓他和蘇紜錯過了一段時間。


    當然,現在的白景並不知曉,所以待他忍著想念,在外麵待了一天,才在天黑時迴到家,就見蘇紜竟還坐在餐桌旁等他。


    見他迴來,抬眸說了句:“迴來了。”


    並沒有問他去哪裏了,隻是接著說了句:“洗手吃飯吧。”


    白景雀躍期待的心情瞬間“吧唧”一聲碎了,想了一路的借口此刻也完全沒有了用處。


    白景微愣,怎麽感覺蘇紜的情緒不是很好呢,像是生氣又像是淡然。


    白景一時間也捉摸不透,頗有些束手無策地站在原地。


    “愣著幹什麽,不餓嗎?”蘇紜看向他,疑惑道。


    “啊,餓!”白景點了點頭,連忙坐了下來,隻是心裏卻直犯嘀咕。


    總感覺慌的很,像是錯過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想一探究竟卻又似乎離得越來越遠了。


    他心不在焉地吃著飯,不時偷瞄幾眼蘇紜,見她望過來又急忙躲開。


    想到說好的要高冷,於是連忙裝作一本正經地吃飯,表情看上去很是嚴肅。


    蘇紜沒有揭穿他的小動作,猜測可能是自己在反而讓他不自在,於是便快速吃完了飯,放下碗筷起身道:“我吃完了,先迴房間了。”


    “哎,可你沒吃多少啊……”見她離開,白景顧不得裝高冷疏離了,急忙也起身阻止道。


    “我飽了,今天胃口不是很好。”蘇紜解釋道,說完便拿起椅子後的外衣便迴了臥房。


    “可是,我還沒吃完呢……”孤零零站在餐桌旁的白景,看著一桌子的菜,又看了看蘇紜消失的背影,難過的低頭小聲說道。


    明明往日無論多忙,都是陪著他吃完才離席的啊,今天卻撇下他一個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蘇紜沒動多少的碗筷上,慢慢紅了眼眶,心裏失落極了。


    怎麽辦,光是蘇紜這一個小舉動就已經讓他難過萬分了,他怎麽可能做得到疏離蘇紜嘛。


    白景失落地又坐了迴去,隻是再也吃不進去一口,筷子無意識地戳著碗,心裏有些後悔,早知道昨晚就不生氣了。


    他懊惱地垂著腦袋,看著桌上的菜慢慢變涼,愣是沒胃口吃。


    最後在侍女的詢問下,終是擺了擺手讓她們撤了下去。


    白景猶豫了一會兒,總覺得今天的蘇紜有些反常,讓他心裏慌慌的,總感覺像是錯過了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


    最後他躊躇著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就準備去找蘇紜問問清楚。


    誰知當他剛走到房門口時,蘇紜房間裏的就燈滅了,屋外的廊橋也因為缺少了屋裏的燈光而暗了幾分。


    白景鼓起勇氣的腳步終是死死地頓在了原地,他瞪大了漂亮的眸子看著漆黑的屋子,神情閃過意外又顯得無比難過。


    他似乎懂了,蘇紜這是在躲著他呢。


    白景在門口站了好久,已經嚴寒的天氣晚上還是極為冷的,可他就這麽傻傻地站著,神情失落地看向蘇紜滅了燈的屋子。


    不一會兒,他一向暖和的手腳就變得冰冰涼涼的。


    此時,屋裏的蘇紜也翻來覆去睡不著,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隻可惜久久沒有聽到離開的腳步聲,她更是心煩的睡不著。


    最後泄氣地翻了幾個身後,終是認命地重重歎了口氣。


    有些不理解自己怎麽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竟還學會了逃避。


    這可不是她的風格啊。


    蘇紜自己把自己氣到了,最後無奈地起身披了件衣服,終究是不放心白景,便打算出去確認一下。


    她將門打開,果然看到了白景,跟個雕塑似的站在門口,神情蔫噠噠的,眼角似乎還有熱淚,軟嘟嘟的臉上淚痕清晰可見。


    蘇紜神色頓了一下,看著他可憐兮兮地站在那裏,像是被拋棄的小可憐似的,終是軟下心走了過去。


    然後將自己披的那件衣服解下來給他披上,心底有幾分氣惱,氣他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將他拽進了屋。


    “你是傻瓜嗎,大晚上這麽冷的,你站在門口,真是不嫌冷啊?”


    蘇紜氣得嘴上責怪著,卻是將手爐點燃放到了他的手裏,然後用被子裹住他已經冷的起了雞皮疙瘩的身體,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


    隨即起身又去給他倒了杯熱水。


    白景凍的在被子輕輕顫抖,低垂著眼瞼任由蘇紜數落,神色頗顯落寞。


    說了幾句的蘇紜見他這般模樣,也是不忍心再責怪,歎了口氣,將水遞給他。


    看著出現在麵前、冒著熱氣的水,白景長翹的睫毛顫了顫,然後緩緩伸手接過杯子。


    溫熱的觸感瞬間緊貼手心,讓他冰涼的手也感到了絲絲溫暖。


    隻是依舊不說話,低垂著頭,似乎真的被她的舉動傷到了。


    “生氣了?”蘇紜摸了摸他的發頂,歪頭將腦袋伸到他低垂著的腦袋麵前,無奈地問道。


    白景原本是要生氣的,剛才滅燈的那一瞬,真的讓他傷心極了。


    可是想到要是再生氣,會惹得蘇紜疏離,終究是抿緊了唇瓣,弱不可聞地輕輕“嗯”了聲。


    說完,還怕她聽不見似的,又點了點頭。


    憋著氣的動作間,顯得有幾分氣鼓鼓的可愛。


    蘇紜伸手戳了戳他氣鼓鼓的腮幫子,將裏麵的氣給戳癟,誰知又氣鼓鼓地鼓了起來,她再次戳了戳,又將裏麵的氣再次給戳癟,如此反複。


    最後一次時因著次數多了,白景的腮幫子有些酸軟,被蘇紜輕輕的一戳便泄了氣,唇瓣間還發出漏氣的聲音,惹得蘇紜沒忍住笑了。


    “不許戳了!”白景羞惱地推開她的手,隨後捂住自己的臉蛋。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生我氣了?”蘇紜談條件,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白景這才委屈地一扁嘴唇,淚花瞬間奪眶而出,控訴道:“都怪你,不理我。”


    “飯也不吃了,還聽到我過來就關了燈……”


    白景心裏的委屈和害怕,此刻被蘇紜這般溫柔的一哄,終究是找到了發泄口。


    蘇紜無奈,“不是你先跟我生氣的嗎,然後一出走就是一天,怎麽還成了我不理你了?”


    “我……”控訴的白景一頓,有些啞口無言。


    好像真的找不到理由來反駁蘇紜,確實是他先生的氣,可他也沒有出走啊。


    “我沒有出走。”他小著聲音反駁。


    “好,你沒有出走,是我不該跟你生氣。”蘇紜服了軟,對他終究是沒法像跟旁人一樣據理力爭的講道理,也隻能是縱著。


    蘇紜服了軟,白景也不好再嬌縱,終是不好意思地破涕為笑,裝作“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意思是:本來就是你的錯嘛,知道了就好,哼!我大度不跟你計較!


    然後裝了沒兩秒的嬌矜就破功了,黏到蘇紜旁邊,委屈道:“你以後可不能跟我生氣了啊,還不理我,你知道我剛才有多麽難過嗎?”


    “我……”蘇紜此刻就像是竇娥,冤得很。


    明明是白景生氣主動躲著她,讓好不容易理清自己情感的她吃了個閉門羹,怎麽反到頭來成了她欺負白景了。


    真心冤呐!


    關鍵還不能動手報仇,就很憋屈。


    “你答不答應嘛?”白景搖了搖她,問道。


    “答應。”蘇紜無奈點頭。


    白景瞬間就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蘇紜不理他,此刻見她答應下來,瞬間就開心了。


    蘇紜看著他傻嗬嗬的模樣,終究還是沒把她的決定說出來。


    罷了,就讓他自己去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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