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追到自家夫郎(自己厚臉皮定的),許攸那是賣了一手好慘,可憐巴巴地說傷口有多麽多麽地嚴重,簡直是疼痛難忍,又孤身一人,隻求鳳離能夠收留她一段時間。


    反正最後將“死皮賴臉”外加“撒嬌賣慘”都用了個遍,終於得到了鳳離的首肯。


    高興的許攸險些一蹦三尺露了餡兒。


    之後許攸便留了下來,每日陪在鳳離身邊,幫他幹幹活兒,時不時逗逗他,讓他開懷點不要總是皺著眉頭。


    久而久之,鳳離竟也習慣了她這般時而跳脫,時而又厚臉皮賣慘的性子,以往冷清的家裏也漸漸熱鬧了很多。


    房間的桌子上,每天都有許攸搭配好的漂亮鮮花,讓簡單又清冷的房間瞬間染上了色彩,看著有了幾分美好。


    院子裏也被許攸從後山抓了些小動物,專門給鳳離養了起來。


    門口房簷處掛滿了疊好的折紙,那是許攸一個個親手折的,底下還掛著一個小小的鈴鐺,風一吹就響起了“叮叮”的悅耳聲,像是與風共舞奏響了美妙的音樂。


    牆那邊整整齊齊碼了一摞柴火,水缸裏的水每日也都會被許攸早早地挑滿。


    隨著兩人的相處,鳳離原本單調且平淡的生活,因為許攸的到來而發生了很多細小變化,隻待來日匯聚,以勢不可擋之勁浸入鳳離的世界。


    其實,就連鳳離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段時間他眉眼間的憂愁少了很多,唇角勾起的頻率也在漸漸增多。


    許攸正不動聲色地進入到他的生活,給他平淡的日子點綴點點色彩。


    而將鳳離的變化納入眼底的洛依,看著他露出以前少見的笑容,落寞地站了良久,終是失落地歎了口氣,最後選擇了默默離開。


    她知道自己走不進鳳離千瘡百孔的心,而許攸卻一點點地做到了。


    所以她選擇成全,成全鳳離的幸福,隻求許攸能夠善待命運多舛的鳳離。


    ……


    許攸在鳳離身邊待了三個月,然後馬甲就猝不及防地掉了。


    那日一早,她像往日一樣外出去挑水,等迴來的時候就見兩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鳳離旁,分別是王府的管家——劉姨,和她的侄女——劉茜。


    她當即心裏咯噔一聲,連忙向鳳離看去。


    就見鳳離眉眼清冷地站在那裏,神色淡淡的,瞬間仿佛迴到了他們的初見那般疏離而淡然。


    許攸心裏一急,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她是再了解不過鳳離了,他看似溫柔實則性子堅韌,平日裏溫溫和和的,可骨子裏卻帶著清冷和孤獨,讓人很難走進他的世界。


    這三個月她好不容易讓鳳離待她同旁人不同了些,一點點地開始靠近他,誰知這下被戳穿了,隻怕是會被他推開。


    其實,這三個月她不是沒想過告訴鳳離她的身份,可正因為她清楚鳳離的性子,才更清楚知道,一旦她告訴鳳離自己是鎮江王世女,恐怕就更加難以走近他了。


    “阿離。”她輕輕喚了聲,眼底帶著希冀,“我可以解釋的……”


    “哎呦,我的小世女呦,您怎麽還親自挑水,幹這類重活啊!”


    鳳離未迴話,反倒是劉茜驚唿一聲,連忙跑了過來,拿下許攸肩上的擔子。


    許攸快被這豬隊友氣死了,沒忍住瞪了眼她,用眼神示意她一邊去。


    “啊?哦哦!”劉茜呆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世女這是嫌棄她了,便拿著擔子退到了一旁。


    “劉姨,你也先迴避一下吧,我跟阿離說幾句話。”許攸向管家說道。


    管家比劉茜有眼色些,見到這般情景大概已經猜到了些,便作揖帶著劉茜出了門。


    “阿離。”許攸伸出手輕輕拽了拽鳳離的衣角,輕哄道:“你別生氣嘛,氣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


    “許攸!”聽她這話的鳳離氣狠狠地瞪圓了眼,“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說著,他沒忍住紅了眼眶,為了不讓許攸看出來,他趕忙別過了頭,聲音故作冷漠道:“你的傷也好了,如今家裏人更是尋了過來,所以拿著你的東西離開吧。”


    說完,他便步履匆匆地跑迴了房間,將門關上。


    身後道歉的許攸就這樣被關在了門外,她歎了口氣,拍了拍門:“阿離,你風寒身子剛好,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瞞你的。”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自己一個人生悶氣,好不好?”


    許攸拍了拍門,不斷解釋著試圖讓鳳離消氣。


    屋內,鳳離紅著眼眶,心底湧起一陣陣的酸澀委屈,不斷刺激著他的大腦。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在知曉許攸的身份後反應這麽大,仿佛受到了欺騙一樣,委屈得隻想掉眼淚。


    可明明他和許攸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人家的身世不願告知也正常,可是他的心,真的好難過啊……


    鳳離抬手輕輕放在心口,隻覺得多年冰冷麻木的心,此刻竟隱隱泛著疼意。


    他到底怎麽了……


    為什麽會這般難過、這般委屈呢?


    “阿離、阿離……”門外許攸的聲音不斷傳來,鳳離卻愈發湧起一股悶氣,氣唿唿地喊道:“不要再說了,趕緊走!”


    “救命之恩這些日子你也還清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識!”


    門外安靜了下來,半晌傳來了漸行漸遠的腳步,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鳳離聽著外麵終於安靜下來了,可心裏卻更難過了。


    眼角的淚水終是沒忍住落了下來,他將身子倒在被褥上,輕聲嗚咽。


    心口又悶又委屈,卻又不知為何。


    他的過去太過於沉重了,以至於此刻他絲毫不敢將其納為喜歡,隻能將這一切歸結於相識久了,突然離開的不舍。


    隻是,心口的疼感不僅沒有減緩,反而細細密密的不斷泛著疼。


    他咬緊了唇瓣,那些灰暗的過去此刻也一幕幕在腦海裏劃過,讓他止不住地冷顫。


    許久,他才頂著哭紅的眼眶坐起了身。


    已經很久未落過淚的他,今天因著莫名的緣由痛哭了一場,也讓他壓抑多年的苦楚得到了一絲釋放。


    他擦了擦眼淚,強撐起一抹笑,那已經軟了幾分的心再次恢複了沉寂、歸於冰冷,曾經清冷孤獨的鳳離,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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