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用去找那奇怪的繩子了嘛。」聽了她的話的五條悟抱怨道。


    為了防止他真的被關進獄門疆裏去出不來,他還稍微努力了幾天去找那些能夠解開獄門疆封印的咒物呢。


    繪裏花沒迴答他的話,她隻是抱著膝蓋,在加茂憲倫的身邊蹲了下來。


    「不覺得很奇怪嗎?」


    她緩緩地開口了,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在情報搜集方麵,大概沒有人比得過白蘭。」


    加茂憲倫的眼珠子動了動。


    繪裏花托著下巴,靜靜地注視著他。


    不到半分鍾,她就得出了答案。


    少女的杏眼彎起:「算計別人的同時,你也被別人算計了嘛。」


    她抬起手,想要戳戳臉色陰沉下去的對方的臉頰,可指尖在觸及對方的皮膚之前,她的手便被身旁的人握住了。


    奴良鯉伴垂著眼睛,用手帕擦了擦她剛才戰鬥時掌心落下的灰塵。


    他的笑容散漫,動作卻十分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透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不要亂碰髒東西哦,姐姐。」


    繪裏花一愣,下意識地看向不遠處以靈魂狀態站著的夏油傑。


    夏油傑顯然是聽到了奴良鯉伴的話,可他並不因此感到生氣,他隻是稍稍挑了下眉,看上去似乎對奴良鯉伴很感興趣。


    五條悟拍了拍乙骨憂太的肩膀。


    「快看,憂太。」他的聲音裏帶了些憋笑的成分,「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出現了哦。」


    乙骨憂太唇角本就微不可見的弧度徹底消失了,他情緒不明的目光落在奴良鯉伴的手上,沉默半晌,並沒有做出五條悟期待中的反應。


    「我以為老師會更關心夏油前輩的事。」


    乙骨憂太語氣平淡地轉移了話題。


    五條悟掩在墨鏡後的眼睛眨了眨,他輕輕地「嗯?」了一聲,隻思考了零點三秒就做出了決定。


    五條悟翹起一根手指,和身邊看不見的摯友商量道,「反正你都死過一次了,應該不介意我把你的頭打爛的吧,傑?」


    繪裏花:「等……」


    五條悟:「反正之後用反轉術式也能恢復。」


    繪裏花:……好像很有道理。


    就是過程殘忍了點。


    她思考著,目光不經意間與夏油傑對上。


    穿著五條袈裟的黑髮青年站得挺拔,唇角帶著笑,表情看上去卻有些無奈。


    「隨便他吧。」


    夏油傑說著,靈魂在繪裏花麵前停了下來。


    「別用那麽好奇的目光看我,繪裏花。」


    他的黑色耳釘在陽光下折著微光,夏油傑的語氣帶著些苦惱。


    這樣的聲音給繪裏花帶來了種錯覺。


    就好像站在的夏油傑,一點也不像那個一口一個猴子的教主了。


    他好像又迴到了很久以前的時候,變成了那個即使被誤會成怪胎也要保護普通人的溫和少年。


    少年躲在暗處看她為了他和別的孩子打架,身影一點點地拔高,在港口黑手黨的大廈前向她伸出了手。


    ——那麽,要和我一起嗎,繪裏花?


    ——知道答案的話隨時都可以來告訴我。


    ——但是不可以對我的劉海下手。


    這樣的夏油傑,在被雲之火炎融化的雪天裏,麵無表情地默默抱緊了她的屍體。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的夏油傑嘆了口氣。


    他碰不到她,手指卻虛虛地戳了戳她的眉心。


    「就算是我,也不想被喜歡的女孩子看到腦袋開花的模樣啊。」


    夏油傑說著,在五條悟的術式中,彎起了眼睛。


    「等我醒來以後,再換個方法報復我吧。」


    「繪裏花。」


    -


    十二月二十日,距離夏油傑重生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


    咒術屆的高層經過長時間的討論,最終對這位多年前叛逃的咒術師下達了死緩的決議。


    那時的夏油傑手腳戴著鐐銬,坐在貼滿咒符的房間裏受著老頭子們的審問。


    他非常地安靜,對於聒噪的環境充耳不聞。


    審訊最後是在被吵得頭疼的五條悟的一句「反正隻要在他再做出什麽事之前阻止他就行了吧」中結束的。


    他承諾,如果到那個時候,他將再次成為第一個殺死曾經的摯友的人。


    「其實不用那麽做。」


    從審訊室裏走出來之後,夏油傑對著身邊的五條悟這麽說道。


    「他們說的沒錯,我的信念並沒有變,還是覺得這個被猴子占據的世界噁心。」


    五條悟看他一眼,抿著唇沒有說話。


    「為了保護猴子而付出生命沒有絲毫的意義。」


    他抬起眼眸,黑漆漆的眸底毫無波瀾。


    咒術高專內,金色的影子正在做著日常的體能鍛鍊。


    她不知道是跑了幾圈,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一隻手撐著腰,腳步慢了下來。


    虎杖悠仁在一邊擔心地看著她,一下抬起手,一下又收迴手,釘崎野薔薇看他一眼,麵無表情地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伏黑惠黑著一張臉,在後麵慢慢地走著。還沒能從之前同伴們暢快地和強大的詛咒打了一架而自己卻在睡大覺的恥辱中走出來。


    於是夏油傑眼底那片平靜的玻璃被輕而易舉地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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