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金鍾長鳴,昊天與瑤池分立宮門兩旁,接引六聖入內。


    三清神色淡淡,率先入內,各自尋了個蒲團坐下,彼此之間相隔甚遠。


    其次是女媧。


    她神色平靜,隻是眸底偶爾閃過莫名情緒,周身籠罩著一股沉抑氣息,使得與其關係不錯的瑤池心內惶惶,不敢上前搭話。


    最後,則是接引與準提,前者神色淒然,後者麵帶苦笑,兩人尋了個鄰近的蒲團坐下,也是不發一語。


    至此,六聖齊至。


    可紫霄宮內一片寂靜,沉悶的有些可怕。


    忽然間,道台上身影浮現,道祖鴻鈞一身樸素道衣,身形瘦削,盤膝而坐。


    “見過道祖。”六聖齊聲開口。


    “嗯。”鴻鈞緩緩睜眸,麵色平淡,無有一絲情緒。


    “巫族創世,地道將出,今日召爾等前來,為的是議一議地界,講一講後土。”


    “後土身具天命,有大慈悲,大功德,待其開化輪迴後,便可證得地道至聖,與吾等並列。”


    “然今正處量劫,洪荒劫氣彌漫,業力滔天,而巫族作為量劫主角,實難脫身。”


    “今日召汝等前來,為的就是此事。都說說吧,如何看待地界?”


    鴻鈞道音冰冷莫測,使人聽不出絲毫情緒,為本就壓抑的紫霄宮,再添一分徹寒。


    六聖仍是沉默,就連往日最喜賣弄的準提也是一樣,眸底神色晦暗,不發一語。


    “怎麽?都沒什麽想法?”


    鴻鈞又平靜道,見六聖不語,索性開始點名,“太清,你怎麽看?”


    “道祖......”


    被鴻鈞點名,太清聖人也不意外,他手中拂塵一揚,平靜道:“依貧道來看,巫族開界實乃洪荒幸事。待輪迴一出,地道現世,不僅為眾生留得最後生機,還能補全大道......極好。”


    “元始,你怎麽看?”鴻鈞又問道。


    “祖巫後土有大慈悲,輪迴亦是大功德。”元始天尊緩緩答道。


    鴻鈞未說話,而是看向接引與準提。


    “老師。”準提先開口道:“弟子認為地界之事不妥,即便後土身具天命,有成道之機,但......後土是後土,巫族是巫族,二者不可並論。”


    “自巫族降世以來,大肆殺戮,業力驚世,若隻因後土成道,便將之一筆勾銷,於理不合,於道不妥。”


    他話一說出口。


    通天教主便皺著眉頭,冷聲道:“準提,莫在這兒胡言!巫族是為了生存,他們無有元神法力,全靠捕獵進食維持性命,哪兒像你說的那般業力驚世?”


    “怎麽?你西方教連人吃飯也要管不成!”


    準提神色微變,卻不再言語。


    “上清師兄說的不錯。”


    出乎所有人意料,一直不曾開口的接引,說的第一句話竟是認同通天。


    接引麵色淒苦,“巫族沒有元神法力,隻得靠血食維生,其留在洪荒大地,有害無益,不若待地界開辟後,使其遷入地界,到時天降功德,許是會有不同......”


    他話一說出口,其餘五聖都有些怪異的看向了他。


    “師兄......你這是?”


    準提有些怔愣的開口,他沒想到接引竟會認同巫族開界,這......


    “師弟。”接引緩聲道:“吾等是聖人,當大愛眾生。”


    聞言,三清有些奇怪。


    這接引千年前還曾降下法身阻撓地界之事,可為何今日.....


    他們隱晦對視一眼,進入了兄弟頻道。


    通天:“大哥,你怎麽看?這接引是不是又要搞什麽陰謀算計?”


    太清:“我也不知,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聽他後話。”


    元始:“三弟怎麽不問問我?”


    通天:“有?放。”


    元始:“嘿嘿,我和大哥想的一樣。”


    通天:“( ???)”


    ......


    “不過地界若創,短時間內不可能穩定下來,需得吾等聖人相助。”接引抬頭看向高台上的鴻鈞,緩聲道:“老師,不若使六聖各遣弟子入駐地界,助得後土道友一臂之力。”


    圖窮匕見。


    接引竟是在打地界的主意。


    還未等鴻鈞應聲。


    通天教主便冷哼一聲,開口嘲諷道:“吾還當你有何高見,原來是想著摘桃子,還真是西方的一貫作風。”


    “上清師兄這話就不對了。”接引臉色不變,仿若未聞般繼續說道:“地界初開,必定頗為混亂,吾等派弟子前往,也是為了讓地界快速穩定下來。”


    “哼,說得比唱得好聽。”通天教主冷笑道,“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為了穩定?恐怕到時候,何時能穩定下來就不好說嘍。”


    “師兄說的哪裏話。”接引輕笑一聲,幽幽道:“何時能穩定下來,還不是師兄弟子說了算?若傳言沒錯的話,那位周天師侄,日後可是要當地界的酆都大帝啊。”


    他這話一出口,紫霄宮內氣氛頓時一滯。


    “你什麽意思?”通天已是眯起了眸子,語氣有些森寒。


    “什麽意思?”準提也是反應了過來,他仗著鴻鈞在,心裏有了底氣,淡淡開口道:“意思就是你們都收了地界的好處,在裏麵有股份,所以才替巫族說話!”


    “準提師弟,飯可以亂吃,但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太清聖人沉聲道。


    元始天尊麵色也沉了下來,冷冷看著準提道:“師弟可得把話說明白了,什麽叫我等收了好處?”


    準提強撐著麵子,硬聲道:“是與不是你們自己清楚!”


    “準提,我看你是傷好了!”通天教主冷聲道。


    “吾說的是實話!”


    事關西方利益,準提也顯得硬氣許多。


    一時之間,使得紫霄宮內氣氛緊張了不少。


    “夠了!”靜坐在道台上的鴻鈞陡然開口,“這裏是紫霄宮,看看你們都是什麽樣子!哪兒還有聖人威儀!真是給為師丟臉!”


    殿中,吵鬧聲音戛然而止。


    “老師?!”


    六聖有些不可置信。


    “既然都覺得地界開辟是件好事,那便讓巫族創世吧!”


    “至於派遣弟子入駐地界.....”


    鴻鈞無甚表情,他淡淡道:“各憑汝等本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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