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讓裴陸榮難做,陸景苑主動迴答道:“我不是哪家千金,我隻是一個設計師。”


    那人聽後,隻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不僅沒套著近乎,反而將前麵的努力都給浪費了。


    然後草草聊了幾句,見裴陸榮再沒了跟自己繼續下去的興趣,便主動離開了。


    原以為終於清靜了一點,結果又圍上來兩個人。


    麵對兩人的又一頓誇,她在心裏歎了口氣,這種感覺,忒累,大家心裏都清楚,可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她實在是沒法做到對每一個迎上來打招唿的陌生人笑臉相迎,便跟裴陸榮提了一個人到邊上去拿點東西吃。


    裴陸榮見她沒什麽興致,便點了頭,溫柔出聲,“那你小心點,我這裏很快就好,待會兒我過去找你。”


    她倒是無所謂的擺擺手,一臉的惶恐,“沒事沒事,你有事就先談,反正也閑著沒事,吃個東西而已,出不了什麽事的。”


    他聽著聽著笑起來,抬手幫她將碎發別到耳後,輕撫她的肩示意她先過去。


    跟裴陸榮聊天的人為這一異樣的舉動感到震驚,倒是那兩人好像習慣了這些小動作一般。


    陸景苑吃著桌上的點心,邊上的兩個女人正在聊天。


    聊的無非就是衣服化妝品包包之類的話題,時不時的穿插幾句家族裏的事以及最近金融方麵發生的一些事。


    周圍也沒個認識的人,她不禁有點手癢,想要——玩手機。


    對,沒錯,她能想到這會兒能排解無聊的事也就是玩手機了。


    於是,她走到了窗邊,利用窗子上的大窗簾來隱蔽自己,然後左顧右盼。


    安全,手伸進包裏,碰觸到那冰冷的機身。


    正要拿出來,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女聲,“陸景苑?”


    陸景苑茫然迴頭。


    許攸冉?


    然後她才想起來,許攸冉也是個有錢人,這樣的場合,她怎麽可能不在。


    這讓陸景苑頓時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放棄了玩手機的打算,起身迎上去,“裴陸榮帶……”


    這名字剛說出口,忽的想起裴陸榮是許攸冉的心裏最初的白月光,朋友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並且還在自己麵前談論對方的這種狗血事件怕是不太道德。


    於是,陸景苑自然而然的停住了口,結果許攸冉不按套路出牌,別說難過,就是一點憂傷的神情都沒露出來。


    反倒是她直接點了出來,“怎麽不說了?不就是裴陸榮帶你來的嘛,有什麽不能說的?”


    許攸冉的直接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許攸冉本人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


    許攸冉看了看周圍,見那人沒跟過來,才道:“我的失戀綜合征已經徹底好了,以後不用看臉色說話,別說裴陸榮這三個字,你就是跟我說說你們夫妻間的親熱事,我都不在意,不過說好的,不準故意秀恩愛啊!”


    她的反應不像是裝出來的,這讓陸景苑頗為詫異,“你說的是真的?這麽快?”


    “我覺得我以前就是瞎了眼,裴陸榮一個大冰山,不會說話哄女人高興也就算了,對自己老婆還摳門,最關鍵的是,那方麵還有問題。”


    許攸冉臉上的表情張牙舞爪,聽得陸景苑是心驚膽戰,在聽到後麵這話的時候,更是幹笑著觀察周圍有沒有別人。


    “真是服了你了,這樣的男人還能嫁。”許攸冉安慰的拍上她的肩膀,“不過也是,他還能在你的工作上幫你一把。不用不好意思,這年頭,人還是直接一點好,騙錢無所謂,騙感情才讓我看不起。”


    陸景苑怕的很,擔心裴陸榮一個不小心過來,聽到他們的談話,立即開始轉移話題,“對了,你老公呢?你自己過來的?”


    說到自己的事,她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那麽豐富了,下巴朝左邊努了努,淡淡道:“諾,那邊那個最悶騷的就是。”


    “悶——騷?”陸景苑忍俊不禁,“你這麽說不怕被他聽到?”


    許攸冉的聲音不算小,他們隔得也不算遠,不知道那邊的秦楚有沒有聽到。


    “聽到又怎麽樣?他還能跟我離婚不成?”她抿了一口酒杯裏的香檳,嗤笑道:“我倒是希望他跟我離婚來著。”


    隻是他們不能。


    正聊著,陸景苑的腰上忽的一熱,背後抵上了一塊強有力的胸膛,她抬頭看去,裴陸榮寵溺一笑,“怎麽了,在聊什麽?”


    這不看還好,一看竟然看到了許攸冉。


    裴陸榮眼裏閃過一抹異色,連舒展開的眉頭都輕蹙了些。


    許攸冉嗤笑一聲,“陸榮啊!我都不介意以前了,你也不用再記住了,大家都有年輕不懂事的時候。”


    忽的聲音沉了沉,眼裏閃著幽光威脅道:“隻是!我剛說過不要在我麵前秀恩愛來著,你們這是要逼我拉黑你們?”


    她的反應讓裴陸榮愣了愣,隨即就恢複了正常,輕輕笑起來,“哦,那就拉黑吧!”


    “你給我滾蛋!”


    裴陸榮卻不再看她,眼裏仿佛隻有一個陸景苑,“不是讓你不要亂走動?我找了你好久。”


    聲音纏綿繾綣,讓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跟著溢出甜甜的滋味來。


    “不看你們秀恩愛了。”許攸冉冷哼一聲,踩著高跟鞋“踢踏踢踏”的走開了。


    走到他們的斜對麵的窗邊,靠著窗坐下,喝著酒,瞥了一眼那邊相視一笑的兩人,隻覺得他眼底的深情灼傷了她的眼,心底深處被火灼燒著,她不得以的喝著酒,喝著這解救自己的生命之酒。


    頭頂驀地響起某人的聲音,“既然不想看,就不要過多接近他們。”


    許攸冉快速的瞥了秦楚一眼,又收迴了視線,舉高手裏的香檳,看著裏麵的氣泡,“如果不這樣,我怎麽更快的忘記他?”


    事實上,她並沒有看上去的這麽雲淡風輕,就像陸景苑所詫異的那樣,哪有這麽快就忘記?更何況還是她堅持了這麽多年的感情。


    那邊的兩人正竊竊私語著,似乎是說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兩人的笑容裏有著掩飾不住的快樂,就連她這個外人都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深情。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秦楚道:“那我陪你一起忘吧。”


    聞言,許攸冉怔了怔,忽的笑起來,“秦楚,你要不要說這麽狗血的台詞?你以為是在拍什麽深情男二號的戲碼嗎?”


    “男二號可都是喜歡女主的,可你的男主並不喜歡你,所以你是女二號。”


    許攸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十分不爽的灌下一大口酒水,“我丫要是想演戲,還怕沒女主角演?”


    “那倒不至於。”秦楚破天荒的沒有反駁。


    “隻不過沒有收視率罷了!”


    許攸冉猛地站起來,即便穿著七厘米的高跟鞋,也無法平視一米九的秦楚,但那股狠勁卻並沒有因為身高不夠而鬆懈,“秦楚,你丫嘴真賤!”


    秦楚挑了挑眉,滿不在乎,“哦,是嗎?”


    許攸冉咬緊牙關,看著他這副樣子,隻恨不得在他脖子上咬上一口,叫他知道她的厲害。


    腦海中忽的閃過了什麽畫麵。


    眼裏閃著狡黠的笑意,上下的掃著他,“我有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麽一定要忘記裴陸榮?”


    秦楚眉梢上揚,沒出聲,等著她的答案。


    她的目光驟然下移,盯著他的某處,惡作劇般的勾起笑,“因為我有一種魔法,誰跟我作對,誰就不舉!”


    說完,哼了一聲,去尋找下一個休息地去了。


    想到許攸冉,裴陸榮忽的想到了什麽事,便問陸景苑,“一個多月前,許攸冉來找我,說我有病,我當時不想跟她多說話,也沒解釋,你現在跟我說說,你跟她說我有什麽病?”


    陸景苑為了掩飾自己過於心虛的表情,深唿一口氣挑起眉梢,訕笑幾聲,“哈哈,沒什麽病,就說你有……你有毛病。”


    她企圖轉移話題,卻都被他給識破了。


    步步緊逼她到了牆角,“什麽病?”


    她仍舊打著哈哈,“治不好的那種。”


    他皺眉,“哪一種?”


    “就是……”


    正當陸景苑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宴會廳裏的燈光突然都暗了下來,一束白光打到了樓梯上。


    緊接著,一位滿頭白發麵容嚴肅的老爺爺在程昱和程夜蕾的攙扶下,慢慢朝樓下走來,兩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大人,其中就有剛見過麵的程昱的媽媽陳琳。


    陸景苑看著程夜蕾的臉,隻覺得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嘶”了幾聲終於想起來程夜蕾就是上次比賽中的一位評委。


    沒想到人家這麽年輕就成了評委,家庭環境還這麽好,命好到讓人嫉妒啊!


    兩人攙扶著老人上了舞台,主持人幫他調好話筒,隻聽老人肅穆的聲音響徹整個宴會廳。


    “眾位貴賓能來參加老朽的壽宴,實是老朽之幸,不過老朽已經一把年紀了,宴會還是不適合參加了,就交給你們年輕一輩的吧。”


    程昱在一旁笑的風騷,大喊道:“爺爺,你還年輕,說什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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