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王大人侍從大聲嚷嚷。


    兩眼上下打量來人,伸手上前阻攔“你們是哪個所的,知不知道船上是什麽人就隨意上船。還不速速離開。”


    為首的人員負手而立,瞥了侍從一眼


    他的手下上前一巴掌推開侍從:“錦衣衛辦案還需要向你交代。”


    侍從跌坐在船上,雖然侍從也有一些功夫在身上,但哪裏是錦衣衛的對手。


    為首的錦衣衛抬腿向前走去。


    侍從大聲向那人吼去:“這是兩廣總督王大人的船!你們怎敢!”


    為首的人,側頭淡淡的看了侍從一眼。


    隻一眼,那種血腥跌宕的氣勢透出來,侍從訕訕的閉上了嘴。


    王大人走到船甲板上,臉上十分不耐:“何事喧嘩。”


    侍從爬到王大人腳邊,指著錦衣衛說道:“我跟他們說了本船是總督大人包的,他們還是硬闖進來。”


    王大人看清為首的錦衣衛,微微皺眉,怎麽遇到這個煞星,他什麽時候來的常州?


    來人正是北鎮撫司千戶淩霄。


    他身著麒麟服,腰佩繡春刀,長身玉立,斜眉入鬢。在月光下,身上的暗紋閃著瑩瑩的光。


    王大人暗讚這小子好顏色,難怪當今九公主一直纏著他。


    不過此人心黑手狠,睚眥必報,死在他手上的良臣能人不計其數,大家背後都稱他淩閻王,朝中被他壓製的官員恨不得啖其肉!


    哼,不過是個賣屁股的主。他心裏又升起鄙夷。


    麵上卻不顯,這人得罪不得。他迴身踢了一腳侍從:“淩大人也是你能大唿小叫的。迴去要你狗命”


    他上前笑著拱手:“下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淩大人親臨,衝撞了大人,跟淩大人這裏相遇,真是有緣,不若進來喝一杯?”


    “王大人好雅興,淩某公事在身就不陪大人了。”


    “正事要緊正事要緊,不知淩大人前來?”


    “淩某接到線報,盜匪陸然在附近出沒,為保王大人安全,還請大人讓我們進去搜下。”


    王大人神色不變,但是耷下來的嘴角表示他心裏不怎麽高興。


    任誰在這個時候被打擾了都不會高興。


    “那就請了,船艙裏隻有女眷,淩大人莫要嚇到她們。”


    淩霄沒理會他話裏有話,抬腿進去了。


    身後的人要跟進去,被他抬手阻止。


    他的手下麵麵相覷,大人今天怎麽如此反常,搜查一個犯人還要親自動手。


    不一會,淩霄自船艙出來,臉色有些差。


    王大人上前“淩大人可搜出什麽了?”


    “沒有,不打擾王大人了。”


    說完急匆匆的上了自己的船,命令手下開走。


    “大人,這人好大的架勢。”侍從從夾板爬起來,伸手扶住王大人。


    “呸!什麽東西,認個閹狗當爹,祖宗十八代的臉都丟光了。”王大人迴首對船上的侍從吩咐道:“今天的事情不準對任何人提起知道麽。”


    “是大人!”


    王大人的興致被敗的差不多了,吩咐人直接迴府。


    此時另一條船的船艙內,蘇躍披著毯子抖成一個塞子。


    一個身著華麗的婦人給她遞了杯熱茶,打量她,暗道這姑娘好顏色。


    看著她青白的臉龐,眼神裏充斥著一股子未染塵埃的清澈。


    她不知怎麽的就想起她剛入花樓的樣子,歎了口氣:“妹妹,聽姐姐一句勸,想開些,我們這有何不好,不用伺候丈夫公婆,不用受那生育之苦,每天有姐妹相伴,有歌有酒,何等快活”


    她們這種人既然已經進了這個門,就身不由己了,不如想開點,活著總比死了強,何必想不開跳水。


    蘇躍喝了一杯熱茶,總算是緩過來了。


    “可、可不是,我,我也覺得這裏挺好的。”奈何她有要務再身啊,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明白自己身在何方!


    剛來差點被一個河童睡了,說好的太監呢!


    她煩躁的揉揉頭。


    婦人見她還在發呆問道:“你是哪家花船上的姑娘?”這附近的花船她都熟悉,還真沒見過她。


    蘇躍迴神,她也想知道自己是那家的姑娘。


    “我,我不知道,我撞了腦袋。不過我應該不是花船上的姑娘。”


    那婦人眼露憐憫,想不開撞柱子,又跳水,看來受了不少刺激,還以為自己是之前好人家的閨女呢。


    也不能怪她誤會,哪個好人家的姑娘半夜在湖裏遊水玩。


    “既然已經到了這裏,就順其自然吧,莫要再尋短見了。”


    蘇躍點點頭,她沒什麽想不開的,她閉眼試圖調動合同,試圖問問是不是搞錯了地方。


    奈何


    “麗娘”


    從外麵進來一個小丫頭:“錦衣衛的來了。”


    麗娘一怔,錦衣衛這個詞可不好聽,他們來這裏幹嘛。


    想是這麽想,還是得上前去招唿。


    “大人。”麗娘娉娉嫋嫋的行了個禮。


    “這艘船被貴人包了,今夜恐不能招待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淩霄當然知道這個。


    他不是來遊玩的:“你可見到一個落水的女子?”


    “落水的女子?”


    “不錯。”


    麗娘心思一轉就明白了,逼迫裏麵那個小娘子撞柱跳水的就是眼前這位了。


    麵對這麽個玉麵閻王,落在他手裏,是個人都想死。


    “到底見沒見過。”淩霄語氣中充滿不耐。


    “迴大人,不曾見過,麗娘整夜都在此處未曾見過什麽落水的女子。”


    淩霄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想在她臉上找點什麽破綻。


    “真的沒見過?”淩霄上前一步


    麗娘頓感壓力倍增,壓下心裏的恐慌,微微搖頭。


    抬起手裏的帕子拭了下頭發,麵上神色坦然,眼眸低垂,始終保持一個微微行禮的姿勢,卻腰脊挺直。


    “大人若不信,可以進去搜搜”說完側身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淩霄看著麗娘,淩霄忽然嘴角微揚:“姑娘好膽色,在下佩服。是淩某打擾了,告辭”


    說完轉身走了。


    他迴到輕舟上,手下湊上來:“大人,屬下看夾板上有水漬,分明是有人從水裏撈起過什麽。”


    淩霄冷哼一聲:“你當本官看不到麽。”他迴頭撇了一眼麗娘的花船,那麗娘拿的手帕都是皇家之物。


    “盯緊這艘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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