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默庭迷惑的是,沈七七寧願選擇這樣的生活,也不選擇跟他過。


    跟這群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女人在一起,真的就是她想要的嗎?


    幾杯茶下肚,譚默庭想開了,她願意這樣他也會尊重,總比她自己一個人獨居要好。


    以前她獨居住公寓,那過得都不是人的日子。


    比起譚默庭心有千千結的樣子,沈七七心地澄澈,除了倒茶、喝茶,大腦不做思考。


    三杯熱茶下肚,沈七七的目光偶然跟譚默庭的目光對上,她也覺得尷尬。


    既然尷尬,那就下逐客令。


    “譚默庭,替陳婉歆出頭的事就交給你了,先看看林珊珊的反應吧。”沈七七從沙發上站起身,繼續道,“你送我去家門口的商場,我買點東西。”


    這是沈七七隨便說的借口,譚默庭送她,把她在家門口的商場門口放下,他迴他的家,不是挺好。


    譚默庭知道這是逐客令,但並不點破,反而很配合。


    “好,質問許鏡業的事交給我,走吧,我送你。”譚默庭站起身,看了一眼樓上。


    叮叮當當、乒乒乓乓,所有人都在收拾東西,沒人注意他和沈七七的行蹤。


    “走吧,我不會虧待蘇阿姨和她女兒的。”沈七七道。


    但是,譚默庭不是那個意思。


    沈七七帶著譚默庭出門,兩人又迴到了車上。


    室內燒壁掛爐,溫度二十多度,室外接近零度,而且現在快下午五點,氣溫更低了,半個小時後,天也就黑了。


    沈七七的臉因為溫差,上車後,特別的紅,不是那種高原紅,是那種白裏透紅。


    也許是剛飲過茶的緣故,她的嘴唇也是紅潤的,未施粉黛,但是像超市裏擺放的車厘子,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譚默庭盯著她的嘴唇,吞咽著口水。


    他們之間的距離,總是這麽近,又那麽遠。


    商場的路也很近,開車五分鍾就到了。


    沈七七讓譚默庭把她放到路邊,“我買點東西走迴家,你也迴吧,路上小心。”


    沈七七的客氣和疏離是那麽熟練。


    她也驚訝於自己的轉變,也許能跟譚默庭像朋友一樣相處,卻不那麽親密,是她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就像現在這樣,見了麵不發怵,但是分開了就是分開了,都有各自的生活。


    譚默庭卻不這麽想,自從分開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著複合。


    沒有沈七七的日子對他而言就是白開水,能過,但沒有滋味。


    譚默庭把車停在路邊,他知道,這次她下車後,兩人見麵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他不想跟她分開。


    但又不得不尊重她的選擇。


    譚默庭想,“我真是個失敗的男人,她不愛我,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不愛我。”


    可他並不是個輕易認輸的男人,也許是沈七七的偽裝太不走心了。


    她可能不知道真的不愛一個男人是沒辦法好好跟他說話的。


    真的不愛這個男人,他們是沒辦法一次次挨的那麽近的。


    譚默庭現在隻想親她,似乎觸碰才能讓他感知眼前人是真實的。


    “七七,你眼睛裏是什麽東西?”譚默庭也會說謊。


    沈七七下意識地看向後視鏡,她眼睛裏沒有東西啊,黑眼珠長睫毛,很正常。


    “你把頭伸過來我看看。”譚默庭淡定地道。


    如此穩穩的氣場,倒讓沈七七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難道我眼裏真的有東西?”她納悶著,但頭已經不設防地伸了過去。


    譚默庭也傾身靠近她,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摘了安全帶。


    他看著她的眼睛道:“你眼睛裏剛才沒我,現在有我了,七七,我想吻你。”


    他隻是告知,不是征求他同意。


    話沒說完,就吻上了她的唇。


    沈七七在短暫的錯愕之後,接受了現實。


    “騙人的話竟然是從譚默庭嘴裏說出來的,真不可思議。”沈七七眨巴著眼睛想著。


    她的唇正在被譚默庭細細地描摹。


    沈七七沒有推開,也沒有主動迴應。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


    沈七七抬手擦了擦嘴,若無其事地道:“譚默庭看來你需要個女人了,好馬不吃迴頭草,你找別人吧。”


    她這話說的,就跟菜市場大媽挑蘿卜似得,“這個不好,我要下一個”,可是感情並不是這樣。


    “你沒有迴頭,怎麽知道咱倆不會有結果?”譚默庭哽咽著問。


    這個問題難不倒沈七七,因為她不能也不想迴頭。


    “譚默庭你是個聰明人,居然在這種事上糾結,我不迴頭,因為我是個沒有結果的人,我放過你,你應該感謝我。”沈七七很平靜。


    是啊,她給不了他要的結果,


    沈七七抬頭看向車窗外,一個年輕的爸爸抱著一個小女孩,穿紅色羽絨服的小女孩手裏拿著一個藍色的氣球,父女倆都笑得很開心,他們身後跟著一個穿駝色羊毛大衣的溫婉女人,應該就小女孩的媽媽,她在男人和小女孩身後幸福地走著。


    這一幕,沈七七從來沒有羨慕過,如果譚默庭說的是這樣的結果,她真的給不了。


    但這一刻,別人的幸福卻刺痛了她。


    譚默庭狠狠地抓起她的手質問道:“沒有結果,什麽結果?沈七七,我的人生裏,能幸福到什麽程度我不清楚,能失望到什麽程度卻屢屢刷新……”


    沈七七皺著眉頭,露出吃痛的表情,譚默庭就立刻鬆開了她的手腕。


    “自從遇到了你,我才覺得生活有了盼頭,有了滋味,我的所作所為是有意義的。沈七七你到底懂不懂我愛你,我努力愛你了,你為什麽就沒有心,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你怎麽這麽狠心?”譚默庭看向沈七七,他已經淚流滿麵,淚水也模糊了雙眼。


    沈七七從未見過這樣的譚默庭,但她不能迴應,她就是那種“為了避免失去而拒絕了所有開始的女人”。


    可是,她不後悔。


    如果要理由的話,這世界能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言語有很多,比如,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沈七七看了譚默庭一眼,拉開車門,下了車。


    頭也不迴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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