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宮殿內兩姐妹的談話,窗外的齊慎,心中不禁生出許多愧疚之意。


    輕輕合上格窗,獨自繞到大殿正門,敲了敲門首,接著推門而入。


    門內的李妤聽到聲音,還以為是宮婢仆從,生氣道:“大膽的奴才,有什麽事不會在外麵說,竟敢進門,是不是以為我們姐妹好欺負?”


    話音方落,發現來人竟然是齊慎,李妤臉色頓時一紅,忙拉了拉旁邊的姐姐。


    李婕昂起頭,隻當自己看花眼了,輕輕揉了揉眼睛,發現真的是齊慎,驚訝道:


    “齊郎,真的是你?”


    “當然是孤,不是孤還能是誰。”


    齊慎緩步走到李婕身旁,伸手摸了摸對方光潔如玉的臉頰,撣去她眼角的淚珠,歎了口氣道:


    “婕兒,叫你苦等了……不是孤故意不來看你,實是這幾個月事情太多,總也抽不出空來。”


    這番話多少有些故意找借口的味道,齊慎南歸的這段時間,固然忙得不可開交,但也沒忙到連挪步到景福殿的空閑都沒有。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把之前和李婕的約定拋諸腦後了。


    不過李婕對這番說辭卻是深信不疑,心中本來有萬種委屈,聽到齊慎說並沒有忘記自己,頓時喜極而泣,邊嗚咽邊道:


    “嗚嗚……齊郎日理萬機,自然沒有那麽多閑暇,隻要你還能想起妾身,妾身就知足了。”


    見李婕如此乖巧懂事,齊慎忍不住心生憐愛,將她攬到自己懷中,隨後坐到矮榻上,任由對方的眼淚濡濕自己的衣襟。


    一旁的妹妹李妤見狀,心裏對姐姐既羨慕,又覺得自己多餘,於是起身想要離開。


    齊慎見狀,當即叫住對方:“妤兒,你要去哪裏?”


    李妤還是第一次被齊慎如此稱唿,整個人怔了怔,緩緩迴過身來,低下頭,語帶羞澀道:


    “殿下,你有什麽話,對姐姐說就好了,反正……反正待在這裏,也沒人家什麽事。”


    齊慎道:“怎麽沒你的事,孤答應過婕兒,要迎娶你們姐妹,婕兒說這也是你的意思,還是說你現在要反悔了?”


    “不反悔。”李妤聞言,昂起臉來,把頭搖了搖,接著問道:“殿下,你準備什麽時候迎娶我們姐妹?都這麽久了,總該定下期限了吧?”


    見這李妤的言行舉止,比其姊要活潑大膽許多,齊慎頗有些意外,笑著道:


    “而今國庫還不夠充裕,孤準備等年末再為你和婕兒準備婚事。還有,你以後也別再叫孤殿下了,和你姐姐一樣,叫孤齊郎吧。”


    “不,不要……”李妤想了想,拒絕道:“我這麽叫你,阿姊心裏會吃醋的。”


    齊慎聞言,心下忍俊不禁,摸了摸李婕靛青如瀑的長發,問道:“婕兒,你會吃醋嗎?”


    李婕眨巴著尚有淚光的眼睛,輕啟朱唇道:“齊郎那麽多妃嬪,妾身若是每個都吃醋,豈不是要酸死麽?”


    說到這裏,李婕自己忍不住抿著嘴,在齊慎懷裏咯咯笑了起來。


    齊慎對李妤道:“聽到了吧,你阿姊說她不吃醋。”


    “我阿姊她在撒謊呢。”李妤道:“她的性子我再了解不過,就是真的吃醋也不會承認的,不然別人議論,說她‘善妒’,她會覺得顏麵無光。”


    齊慎聽罷,默默無言。其實他也知道,古代禮法對女子的規訓很多,沒辦法,時代就是如此。


    “好了,你們也不用吃醋了。”


    心中考慮了片刻,齊慎接著對二人道:“孤的寢宮福寧殿旁,有幾座朵殿,規模是小了點,日常居住倒也夠了。從明日開始,你姐妹二人便搬過去吧。”


    “太好了。”


    李婕聞言,心中歡喜不已,柔聲道:“殿下,那以後妾身就每天都能看到你了。”


    齊慎捏了捏她的臉道:“是啊,孤也每天都能看到你了。”


    一旁的李妤吐舌道:“真是肉麻,肉麻死了……”


    …


    在景福殿與李家姐妹談笑了一個多時辰,齊慎幾乎忘了正事。


    還是門外的侍衛大著膽子進來稟報,說是末時已到,禮部尚書趙霖已經將河北的藩鎮舊臣們安排到福寧殿了。齊慎這才想起,自己先前答應過要見這幫人。


    於是起身辭別李家姐妹,乘車返迴了寢宮。


    迴到寢宮,齊慎在幾名婢女的侍奉下,脫去官袍,換上常服,簡單梳洗了一番,很快便在後殿書齋,接見了河朔眾藩臣。


    “不要拘禮,都坐。”


    書齋之下,齊慎一麵命婢女們給眾人準備茶點,一麵親切地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落座,和顏悅色道:


    “諸位在河朔各州郡任職已久,比孤更了解本地的風土人情,今日召你們過來,就是想聽一聽你們的建議,你們認為孤今後應當如何做,才能徹底讓河朔各鎮穩定下來。”


    此時的書齋內,共有十餘名河朔藩臣。


    聽了齊慎的話,眾人低聲議論了一陣。一名中年男子,率先站起身來,拱手對齊慎道:


    “迴殿下的話,臣有一條建議。”


    “哦?”齊慎舉目向對方看去,發現對方生得黑麵長身,頗有幾分威嚴之色,於是點頭道:“且說。”


    中年男子道:“臣以為,殿下欲穩定河朔,首先應當下令,免除盧龍、義武兩鎮全體軍民百姓的賦稅,至少應當免除三年。”


    “嗯,說說你的理由。”


    “盧龍、義武兩鎮,這兩年來飽受兵災,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前有沙陀李克用,無故興兵進犯,後有契丹胡騎,大舉寇邊。幸賴殿下之功德,李克用退去,契丹大敗而歸,兩鎮百姓之危急,得以暫解。”


    中年男子說到這裏,抬眼打量著齊慎,見齊慎並未出現什麽不悅的表情,於是鼓起勇氣,繼續道:


    “百姓性命之危雖解,然而州郡殘破,家園荒蕪,想要再恢複到以前的程度,談何容易。”


    “如此關鍵之時,殿下若能及時免去百姓的賦稅,百姓自然能感受到大魏的恩澤,那麽殿下想快速穩定河朔,也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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