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太多,謝燼征用了一座府邸麗園將傷者安置進去。


    鳳青鸞巡視傷情時,廖洛靈跟她一起。


    兩人來到外傷區,廖洛靈在病患中一眼看到了馮昆,拉著鳳青鸞過去。


    “青鸞姐姐,這人的腿傷你看過了嗎?好像有些嚴重。”


    馮昆是廖洛靈救助的第一個人,對他較為在意。


    馮昆的腿上綁著繃帶,昨日被送進來後不是鳳青鸞診斷的。


    給他治療的大夫找鳳青鸞拿過金瘡藥,告知她此人左大腿有兩道很深的傷口。


    鳳青鸞覺得奇怪,廖洛靈說這人是她在王府街銜接的另一條街道巷子裏發現的。


    王府街暴亂發生時,受傷的人基本都是被毒蛇咬傷,或是在踩踏中受內傷或軟組織挫傷的人,這是唯一一個有刀傷的人。


    “馮昆,你的傷好些了嗎?”


    廖洛靈問,馮昆道:


    “好多了,多謝廖小姐關心。”


    鳳青鸞道:“聽給你看診的大夫說,你腿上有很深的刀口,是怎麽受傷的?”


    馮昆迴憶道:“昨日街上突發暴亂,人人惶恐,地上還有毒蛇,小的很害怕,慌不擇路的逃跑,不知道被誰撞到了賣兵器的攤販上,大腿懟到了刀口上,幸好命大沒有割到其他致命的地方,否則小的這會兒怕是人也沒了。”


    他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後怕。


    鳳青鸞道:“原來是這樣,我看你傷口在化膿了,可能是周大夫沒處理好,把褲子脫了,我來看看。”


    馮昆先前的傷勢不是由鳳青鸞處理的,這會兒聽到她要檢查傷口,馮昆道:


    “鳳小姐,這怕不好吧,男女授受不親,還是讓昨日的周大夫來幫小的看吧。”


    鳳青鸞道:“在我眼裏你們都是傷患,沒有男女之分,周大夫在給其他患者換藥,沒時間過來,我一個女人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麽,難道是有見不得人的東西怕被我看見?”


    馮昆臉色微微變了變,擠出笑容道:


    “小的能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鳳小姐不介意就好。”


    他越是拒絕,越讓人懷疑,沒有辦法,馮昆慢吞吞將褲子脫了下來。


    按照慣例,鳳青鸞檢查了他腿上的兩道傷口。


    的確是刀傷。


    然而從傷口的角度看來,鳳青鸞無法想象此人是以什麽樣的姿勢摔倒在傷刀口上,才會出現這樣的傷口。


    她給他將之前的藥清理,重新上藥和包紮。


    她在做這些的時候,馮昆神情有些緊張,廖洛靈打趣道:


    “放輕鬆,青鸞姐姐正常處理傷口,你這樣緊張,倒顯得你很害羞。”


    馮昆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在處理傷口時,鳳青鸞在男人的右腿內側發現了一塊傷疤。


    “你這裏也受傷了?”


    聽鳳青鸞問,馮昆慌忙用褲子將傷疤遮住。


    “這是之前幹活兒不小心紮破的,快好了。”


    鳳青鸞眯了眯眼睛:


    “既是傷口,也得上藥,我給你一並處理了。”


    她扯開馮昆遮擋的褲子,傷疤有兩指寬,凹凸不平,結著新痂,看起來創麵很不規則。


    鳳青鸞沒多問,給他把傷疤上了藥,道:


    “你褲子髒了,讓家人帶些換洗衣服來。”


    廖洛靈道:“他家裏隻有他一個人。”


    鳳青鸞道:“那我讓薛子墨幫他準備。”


    交代了幾點注意事項,鳳青鸞不動聲色又去給下一個病人處理傷情。


    看到她走開,馮昆神經越發繃緊,鳳青鸞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此地不宜久留,他得找時機盡快離開!


    鳳青鸞來到走廊,叫出暗夜:


    “那個叫馮昆的男人,你留意一下。”


    他有些可疑,刀傷不是意外撞的,右腿內側的傷疤看起來也是被故意挑破的。


    那裏有什麽讓他忍著劇痛也要毀掉,這就很可疑了。


    暗夜道:“是,小姐。”


    將麗園患者的情況探完之後,鳳青鸞去找謝燼,將發現馮昆有嫌疑的事與他說了。


    鳳青鸞道:“刺客們身上都有克倫國的特殊刺青,每個人的位置不同,有的在後背,有的在腹部,很可能馮昆的是在大腿內側,他將他抹去了。”


    謝燼道:“讓人暗中監視了嗎?”


    鳳青鸞道:“我讓暗夜看著他。”


    他們不知道還有多少刺客潛伏在京城,倘若馮昆真是刺客中的一員,他們需要掌握他的行動,看能不能找出其他的人。


    謝燼道:“殺手的表麵身份太明顯,是障眼法,幕後真兇在混淆我們的調查方向。”


    鳳青鸞道:“你說的沒錯。”


    謝燼與克倫國人多次交手,那邊崇尚狼文化,知道沙漠狼是他們的圖騰。


    刺客將沙漠狼刺在身上,是為了表明身份。


    克倫國人三番四次在京城作祟,與謝燼結怨已深,想毀掉他的婚禮不計一切造成傷亡,這點可以說得通。


    可這次的刺客被割了舌,變成啞巴,目的是為了被抓活口後無法說出指使者。


    一方麵表明身份,一方麵又封口,這兩點相互悖論。


    而且先前克倫國人刺殺夏明帝時,沒有人在身上刺青表明他們是克倫國人,這次的刺客恨不得讓他們的調查目標直接指向克倫國,實在用心明顯。


    說完這事,謝燼道:


    “後日淮北使者到京城,來的是淮北二皇子範燁華,四公主範玥婷,以思念謝虞為由要在京城陪她過年,皇帝通知我會恢複謝虞的殊榮。”


    鳳青鸞蹙了蹙眉:


    “這麽快就到了。”


    謝燼道:“不是快,是太慢。”


    按照謝虞的性子,她出事之後早就去信淮北,淮北皇室派人來京,昨日之前就該到了。


    在昨日的事情發生之後他們才到京城,這點不得不讓他在意。


    與範燁華隨同來的,還有一位叫池暨的謀士。


    謝虞在淮北能將淮北皇室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池暨功不可沒,這次他來京,怕是不好對付。


    鳳青鸞抿了抿唇,替換太子的事讓謝虞被打入冷宮,夏明帝有意要保她,又礙於她淮北太後的身份,無法將她徹底除去。


    這次淮北的人來,無疑是來為謝虞撐腰的。


    暴亂的幕後真兇還沒抓到,往後又要警惕謝虞那邊的動靜,前路充滿危險,又將是怎樣新一輪的風波,鳳青鸞實在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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