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是一個國家的開國元勳,他的功績是不容置疑的,而劉邦,他的功績也是華夏曆史上最大的功臣。


    不過,對於蘇澤而言,這位號稱“敢殺我大漢之人,必死無疑”的漢武,在曆史上的排名,絲毫不遜色於這兩人。


    這也是為什麽,蘇澤在沒有見過劉徹的情況下,對他印象不錯的原因。


    但等他真的看到這位武帝時,蘇澤卻是一陣失落。


    倒不是說劉徹不配史書中記載的那樣,而是相比嬴政,劉徹更像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一個聖人。


    雖然他現在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但是,這一切都是在前輩們的努力下完成的。


    倒不是蘇澤小看了劉徹,而是劉徹的陰謀詭計,讓蘇澤有些不爽,也有些失落。


    蘇澤自然明白這一點,畢竟人都是人,自然也會有七情六欲,而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克製自己內心的。


    明白了,蘇澤也有權不滿意。


    作為一個追求永生之人,秦始皇與劉徹比,雖然他在尋求永生,但卻更加的霸道,更加的悲天憫人。


    而劉徹,則是一個心機深沉,心胸狹隘的人,蘇澤自然不會喜歡。


    一時間,場麵有些尷尬,最後,劉徹沒能憋得下去。


    他很清楚,現在的局麵,已經完全被蘇澤掌控了,可是,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敢問仙師,要怎樣做,方可成仙?”


    “長生?”蘇澤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凡。


    “什麽叫‘不死’?”


    “這”劉徹本要說一句,萬世無疆,卻被江塵一句話給噎住了。


    不過,蘇澤並沒有第一時間問出這樣的答案,或許蘇澤另有目的,所以他沒有立刻迴答。


    “長生,應該就是永恆的生命吧?”


    蘇澤輕笑:“連我都做不到長生不老,又怎麽可能讓其他人也長生不老呢?”


    劉徹試探著說道:“可是,你不是神仙麽?”


    “神仙呢?”蘇澤搖了搖頭:“神仙都有劫難,逃不掉的話,就是屍骨無存。”


    “這世上的生靈,都是為了生存而掙紮,你就別想那些無聊的事情了,拿出點實質性的東西來。”


    “請問仙子,什麽才是現實?”


    劉徹謙虛地問了一句。


    蘇澤淡淡道:“我可以保證你活到老,沒有任何疾病。”


    “不過,如果你想永生的話,倒是可以。”


    聽到這話,劉徹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請問,神仙要怎麽做?”


    一聽這話,他哪裏還顧得上蘇澤之前的自我矛盾,眼中全是對永生的向往。


    “這個很容易,你隻需一個小手段,就可以讓你永遠沉睡下去,隻要你的肉身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你就算是一直沉睡下去,也沒有關係!”


    “一百年,你最多隻能蘇醒兩個小時。”蘇澤淡然一笑,道:“隻要你想,我可以為你續命。”


    “什麽叫不死之身?”劉徹驚訝道。


    “不老不滅。”蘇澤淡淡道:“如此,豈非正合了皇上之意?”


    劉徹:“……”


    “還有嗎?”


    平平安安,平平安安,這不是他的追求。


    若僅僅是為了這個,又何須去尋找什麽神仙呢?


    人都是貪婪的,就算是武帝也不能免俗。


    蘇澤笑道:“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給你的那顆丹藥,你服下之後,就會陷入昏迷。”


    “想要蘇醒,必須遵循天道,若是時機不到,你還隻是一個死人,等你蘇醒了,你就是永生不死,擁有無限神奇的力量。”


    劉徹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蘇澤的話,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你多久能醒過來?”


    蘇澤給了劉徹一個欣賞的眼神,這小子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蘇澤坦然道:“不知道。”


    劉徹微微一怔:“不知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什麽時候會蘇醒,但是隻要我吃了丹藥,我就會將你的命運,都托付給了天道。”


    “你是生是死,都不是我的事,而是天地之事。”


    “有沒有什麽後遺症?”蘇澤輕笑:“這個問題,你要問問天道才行。”


    “請問這位仙師,何為天道?”


    蘇澤瞥了劉徹一眼,然後抬起手,指向了柳徹和他自己。


    劉徹聽得一愣一愣的,沒聽懂蘇澤話裏的含義。


    “天道,就是你,就是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一切,包容一切,包容一切。”


    劉徹雖然不太明白,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蘇澤認為,最通俗易懂,最通俗易懂的一種說法。


    劉徹並不知道,所謂的‘天道’,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他卻不能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一個來曆不明的人身上。


    而且,這樣的永生,到底是為了什麽?


    一覺睡醒,便是千年萬載,形單影隻,便是不死不滅,那又有什麽用?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劉徹還是不肯放棄。


    蘇澤輕歎一聲:“你這是何必?”


    “你現在所得到的,天下間很多人都無法企及,又何必要去彌補這道鴻溝呢?”


    “你這是何意?”


    “廢話少說,你自己感受。”


    蘇澤伸手,在劉徹的眉心輕輕一點。


    眼看著這一指襲來,劉徹想要躲閃,可是這一指卻是在他的眼前不斷放大,根本無法躲閃。


    最後,劉徹腦子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一截指頭。


    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自己像是被分割成了許多部分,經曆了人間百態。


    他是一名陣亡在邊疆的將士,一名被圍困的將領,一名在家中等候著自己的父親迴家的男子。


    他也是一個得知自己兒子死亡的噩耗的人,他也是一個對這個世界還有感情的軍人。


    喜、怒、悲、恐、七情六欲,這一刻全部湧入了他的大腦之中。


    蘇澤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個時刻,用到自己身上。


    這是他一路走來,收集那些死去士兵的怨氣和殘留的記憶,然後存儲在了自己製造出來的,用來封印信使靈魂的容器裏。


    所有的情緒、欲望、怨恨,都凝聚成了一顆漆黑到了極點的藥丸。


    說是丹,其實就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摸不到,聞不到。


    之前蘇澤給劉徹的,就是這顆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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