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餓，卻又沒有胃口的俞敏，將第二次煮的麵條，倒進一個白瓷碗裏，胡亂吃了幾口。
這時，聽得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鞭炮聲響，又有老人過世了。俞敏租屋樓下籃球場裏，開始有人走動，在搭建靈棚。
俞敏住的這個大院，老人居多。隔三差五，有人去世。
這又將是一個喧鬧的夜晚，沒辦法睡覺了。
天亮時，俞敏還在心煩意亂。
今天大年二十九，上午要去銀行辦理昨晚的存款事故。明天除夕，俞敏得迴鄉下，陪母親和弟弟過年。
......
大年初一，俞敏陪母親黃翠蘭和弟弟俞林一起吃早飯。
俞林夾了些菜在飯碗裏，端著碗，進自己房裏烤火。俞敏則邊吃飯，邊看重播的央視春節晚會。
俞林進房沒到十分鍾，臉色蒼白地，端著碗出來了，說：“管子脫落了，怎麽辦？”
俞敏一聽，嚇一大跳，非常緊張：“是它自己脫落的嗎？”
“我就貓了一下腰，並沒有怎麽活動，它自己就脫落了。”
“傷口還濕不濕。”
“還有點濕。”
“傷口還沒幹淨的話，管子得再插進去。”
俞林說：“我試著插了，插不進去。又不敢太用力，怕傷著肉。”
俞敏果斷地說：“快！給永永打電話，叫他開車來。我們去市醫院，找龍醫生看看。”
黃翠蘭也要跟著去。
三小時後，三個人來到醫院。直接上十三樓，找俞林的主治醫生，龍醫生。
但龍醫生不上班，春節休假了。俞敏問值班醫生：“前兩天才出院的直腸癌病人，導管脫落了，能不能請你幫忙給看看。”
值班醫生態度好，非常和藹地說：“到檢查室來，我看看。”
值班醫生看了看俞林的傷口，說：“傷口還沒有幹淨。但不要緊，管子脫落了，是不能再插的。開點高錳酸鉀，迴家泡一泡傷口吧。如果有問題，再諮詢我們。”
為了方便起見，俞林和黃翠蘭就在俞敏租屋住下。俞林天天用高錳酸鉀泡洗傷口。
西羌的網友多傑，是醫生，多傑的父親曾經也是直腸癌。俞敏把這些情況給多傑說了說。
多傑問：“傷口處還看得見窟窿嗎？”
俞敏叫俞林自己拿鏡子，看肛門那裏的傷口，有沒有看見那個窟窿。
俞林迴答：“有。”
俞敏告訴多傑：“有。”
多傑說：“如果窟窿還在的話，可以先按1：20比例，用高錳酸鉀溫水熏。讓蒸汽從窟窿處，進入傷口裏麵，熏完再泡洗。”
於是，按照多傑的交代，俞林天天用塑料提桶，裝大半桶高錳酸鉀熱水，熏半小時，然後再泡洗。
傷口慢慢變得幹燥起來。俞林的活動，也開始變得自由起來。偶爾還能勉強下樓，走一走，散散步。
有一天，俞林告訴俞敏：“下麵的傷口處，長了一個白色肉瘤。”
俞敏把這個情況跟多傑說了。多傑說：“你把那個肉瘤的照片，發到我手機上，我看看再說。”
於是俞林又把長肉瘤的傷口，拍成照片，由俞敏發給多傑。
不一會兒，多傑說：“我剛才把照片放到網上，擴大了仔細看了。”
俞敏問：“怎麽樣？是什麽問題？”
多傑實話實說：“恐怕不好說。以我的經驗，傷口處出現這樣的肉瘤，多半是癌症已經擴散的前兆。”
“哦。”俞敏心裏一沉，不敢說話，怕俞林和母親聽到。
多傑說：“肉瘤會慢慢消失。半年內，病人和正常人一樣，不會有什麽問題。半年後，會有症狀發生。”
俞敏隻“哦、哦”地應著，不敢拿眼看俞林。
多傑交代：“飲食要特別注意，盡量吃流食。一定要少吃硬的、油膩的，和不利於消化的。”
俞敏應道：“好的，我記住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俞林心情沉重地問：“要緊嗎？”
俞敏說：“不要緊。我朋友說，沒什麽關係，不多久，它就會自動消失。”
過了幾天，肉瘤顏色變成了黃色，並且在慢慢縮小。又過了幾天，果然消失不見了。但傷口依然還有點濕。
這一天中午，俞敏做了紅燒豬腳。俞林大病剛愈，嘴饞，吃了好幾個。
俞敏提醒：“俞林別吃多了。”
俞林看了幾眼碗裏的紅燒豬腳，言不由衷地迴答：“好，不吃了。”
俞敏先吃完飯，轉身進廚房忙活。等她出來，看見碗裏的豬腳沒剩幾個了，估計俞林又吃了好幾個。
俞林吃東西太不聽話，愛吃零食。吃完豬腳，又吃瓜子，又吃餅幹。
俞敏提醒道：“別吃了！吃的太雜，對你腸胃不好。”
俞林卻說：“你放心，這幾天大便正常，不要緊。”
俞敏對母親黃翠蘭說：“明天不買零食了，省得俞林嘴饞。”
俞敏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重。好像當姐姐的，舍不得錢買似的。
說完，黃翠蘭陪俞林下樓散步。
沒到二十分鍾，俞林麵色慘白，摁著肚子，迴來了。俞敏問：“今天怎麽迴來這麽早？”
“俞林肚子痛。”黃翠蘭說著，扶俞林進房躺下。
俞敏問：“哪個部位痛？”
“這裏。”俞林呻吟著，指著腰部人造肛門靠右一點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不是胃？”
“應該是，也許是小腸子。”
俞敏說：“先躺一躺，休息一下。如果還痛，就去看醫生，好嗎？”
黃翠蘭同意。俞林顧不上說話，一個勁摁著肚子呻吟。
休息了一個小時，沒有緩解的跡象，俞敏問：“能走嗎？”
俞林點點頭。
俞敏說：“我們去樓下，去周醫生診所看看。可能是胃的問題，剛才吃太多了。”
好在周醫生過年期間，也正常開門問診。俞敏把俞林扶進診所坐下。俞林弓著腰，卻坐不下去。
就這麽站著，周醫生給俞林把了脈，看了看舌頭，說：“打吊針消炎，止痛。”打完吊針，痛得不那麽厲害了。
奇怪的是，自從肚子開始痛以來，俞林腰間的人造瘺口，不流大便了，沒有一丁點大便流出來。
周醫生說，吊瓶裏加的有潤腸滑便的藥水。
這時，聽得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鞭炮聲響，又有老人過世了。俞敏租屋樓下籃球場裏，開始有人走動，在搭建靈棚。
俞敏住的這個大院，老人居多。隔三差五，有人去世。
這又將是一個喧鬧的夜晚，沒辦法睡覺了。
天亮時，俞敏還在心煩意亂。
今天大年二十九，上午要去銀行辦理昨晚的存款事故。明天除夕，俞敏得迴鄉下，陪母親和弟弟過年。
......
大年初一，俞敏陪母親黃翠蘭和弟弟俞林一起吃早飯。
俞林夾了些菜在飯碗裏，端著碗，進自己房裏烤火。俞敏則邊吃飯，邊看重播的央視春節晚會。
俞林進房沒到十分鍾，臉色蒼白地，端著碗出來了，說：“管子脫落了，怎麽辦？”
俞敏一聽，嚇一大跳，非常緊張：“是它自己脫落的嗎？”
“我就貓了一下腰，並沒有怎麽活動，它自己就脫落了。”
“傷口還濕不濕。”
“還有點濕。”
“傷口還沒幹淨的話，管子得再插進去。”
俞林說：“我試著插了，插不進去。又不敢太用力，怕傷著肉。”
俞敏果斷地說：“快！給永永打電話，叫他開車來。我們去市醫院，找龍醫生看看。”
黃翠蘭也要跟著去。
三小時後，三個人來到醫院。直接上十三樓，找俞林的主治醫生，龍醫生。
但龍醫生不上班，春節休假了。俞敏問值班醫生：“前兩天才出院的直腸癌病人，導管脫落了，能不能請你幫忙給看看。”
值班醫生態度好，非常和藹地說：“到檢查室來，我看看。”
值班醫生看了看俞林的傷口，說：“傷口還沒有幹淨。但不要緊，管子脫落了，是不能再插的。開點高錳酸鉀，迴家泡一泡傷口吧。如果有問題，再諮詢我們。”
為了方便起見，俞林和黃翠蘭就在俞敏租屋住下。俞林天天用高錳酸鉀泡洗傷口。
西羌的網友多傑，是醫生，多傑的父親曾經也是直腸癌。俞敏把這些情況給多傑說了說。
多傑問：“傷口處還看得見窟窿嗎？”
俞敏叫俞林自己拿鏡子，看肛門那裏的傷口，有沒有看見那個窟窿。
俞林迴答：“有。”
俞敏告訴多傑：“有。”
多傑說：“如果窟窿還在的話，可以先按1：20比例，用高錳酸鉀溫水熏。讓蒸汽從窟窿處，進入傷口裏麵，熏完再泡洗。”
於是，按照多傑的交代，俞林天天用塑料提桶，裝大半桶高錳酸鉀熱水，熏半小時，然後再泡洗。
傷口慢慢變得幹燥起來。俞林的活動，也開始變得自由起來。偶爾還能勉強下樓，走一走，散散步。
有一天，俞林告訴俞敏：“下麵的傷口處，長了一個白色肉瘤。”
俞敏把這個情況跟多傑說了。多傑說：“你把那個肉瘤的照片，發到我手機上，我看看再說。”
於是俞林又把長肉瘤的傷口，拍成照片，由俞敏發給多傑。
不一會兒，多傑說：“我剛才把照片放到網上，擴大了仔細看了。”
俞敏問：“怎麽樣？是什麽問題？”
多傑實話實說：“恐怕不好說。以我的經驗，傷口處出現這樣的肉瘤，多半是癌症已經擴散的前兆。”
“哦。”俞敏心裏一沉，不敢說話，怕俞林和母親聽到。
多傑說：“肉瘤會慢慢消失。半年內，病人和正常人一樣，不會有什麽問題。半年後，會有症狀發生。”
俞敏隻“哦、哦”地應著，不敢拿眼看俞林。
多傑交代：“飲食要特別注意，盡量吃流食。一定要少吃硬的、油膩的，和不利於消化的。”
俞敏應道：“好的，我記住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俞林心情沉重地問：“要緊嗎？”
俞敏說：“不要緊。我朋友說，沒什麽關係，不多久，它就會自動消失。”
過了幾天，肉瘤顏色變成了黃色，並且在慢慢縮小。又過了幾天，果然消失不見了。但傷口依然還有點濕。
這一天中午，俞敏做了紅燒豬腳。俞林大病剛愈，嘴饞，吃了好幾個。
俞敏提醒：“俞林別吃多了。”
俞林看了幾眼碗裏的紅燒豬腳，言不由衷地迴答：“好，不吃了。”
俞敏先吃完飯，轉身進廚房忙活。等她出來，看見碗裏的豬腳沒剩幾個了，估計俞林又吃了好幾個。
俞林吃東西太不聽話，愛吃零食。吃完豬腳，又吃瓜子，又吃餅幹。
俞敏提醒道：“別吃了！吃的太雜，對你腸胃不好。”
俞林卻說：“你放心，這幾天大便正常，不要緊。”
俞敏對母親黃翠蘭說：“明天不買零食了，省得俞林嘴饞。”
俞敏不好意思把話說得太重。好像當姐姐的，舍不得錢買似的。
說完，黃翠蘭陪俞林下樓散步。
沒到二十分鍾，俞林麵色慘白，摁著肚子，迴來了。俞敏問：“今天怎麽迴來這麽早？”
“俞林肚子痛。”黃翠蘭說著，扶俞林進房躺下。
俞敏問：“哪個部位痛？”
“這裏。”俞林呻吟著，指著腰部人造肛門靠右一點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不是胃？”
“應該是，也許是小腸子。”
俞敏說：“先躺一躺，休息一下。如果還痛，就去看醫生，好嗎？”
黃翠蘭同意。俞林顧不上說話，一個勁摁著肚子呻吟。
休息了一個小時，沒有緩解的跡象，俞敏問：“能走嗎？”
俞林點點頭。
俞敏說：“我們去樓下，去周醫生診所看看。可能是胃的問題，剛才吃太多了。”
好在周醫生過年期間，也正常開門問診。俞敏把俞林扶進診所坐下。俞林弓著腰，卻坐不下去。
就這麽站著，周醫生給俞林把了脈，看了看舌頭，說：“打吊針消炎，止痛。”打完吊針，痛得不那麽厲害了。
奇怪的是，自從肚子開始痛以來，俞林腰間的人造瘺口，不流大便了，沒有一丁點大便流出來。
周醫生說，吊瓶裏加的有潤腸滑便的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