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一瞬間在耳邊停滯。


    片刻,洛倫佐濃眉斜挑,站起了身,邁著步子走向羅賓。


    眼睜睜地看著洛倫佐越來越近。


    刹那間,幹燥炙熱的手掌將羅賓脖子桎梏住。


    大腦瞬間充血。


    洛倫佐的力氣之大,幾乎將他從地麵硬生生抬起。


    世界在眼前開始搖晃,男人清冷的俊麵卻愈發清晰。


    強壯的手臂肌肉在袖口隆起,聲音慢悠悠地響起:“敢做不敢認?怕死可以直說,看在這麽多年合作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個全屍。”


    羅賓繃直著身子,眼眶呈滿蛛網血絲,掙紮著艱難開口,“暹域那次襲擊,真的…… 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派殺手開槍,真的沒有……”


    洛倫佐暴戾的褐眸呈滿了殺氣。


    大掌依舊緊捏著脖頸,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


    羅賓在他的掌控下,幾乎快窒息過去。


    伴隨痛苦在每一次艱難的喘息聲中蔓延,在他快要昏死過去的邊緣,空氣一瞬間重新流動起來。


    洛倫佐鬆開了他。


    他癱軟著身子倒了下去,空氣洶湧地倒灌進嗓子,貪婪地唿吸讓他不斷地咳嗽起來。


    洛倫佐低垂著眼簾,陰騭的注視著身下苟延殘喘的手下敗將。


    手指穿過大衣腰間,一把改裝的象牙槍把雷明頓44口徑陸軍左輪手槍扣在了掌心。


    單手利落地打開彈巢,動作行雲流水。


    兩秒不到,五顆子彈傾瀉而出,清脆地落在了斑駁的地板上。


    手臂隨意發力,彈巢瞬間歸位。


    指尖一撥。


    “刷” 的一聲,金屬的摩擦聲交織在半空。


    頃刻,指腹按住轉輪,飛速旋轉的轉輪戛然而止。


    泛著冷光的槍口穩穩地對準了羅賓的頭頂。


    “這把槍裏,隻有一發子彈。”


    寒意刺骨話語穿透羅賓的身體,他顫抖著抬頭,瞳孔驟然收縮著。


    洛倫佐大拇指按下擊錘,一聲輕微的 “哢噠”聲,隨之食指勾上扳機。


    “哢” 的一聲。


    黑色的槍口並沒有火藥發出。


    羅賓卻嚇得四肢百骸都浸滿了恐懼,哆嗦了一下。


    洛倫佐慢悠悠地扯著唇:”你猜猜,下一發會不會射穿你的腦袋?”


    手指再度勾上扳機。


    ”哢“


    還是空彈。


    兩次瀕臨死亡,羅賓早已手腳發軟,半跪在地上不斷哆嗦求饒:“閣下,甘比諾閣下,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


    他幾乎嚇得失禁,身體劇烈顫抖著,褲子已經濕潤了一片。


    “不想死,就老老實實地說清楚。” 洛倫佐陰騭的微瞥,聲音攜著無盡的威壓與森冷。


    “暹域暗殺我的那一槍,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四年前,有理由殺他的人,隻會是阿貝尼家族的人。


    如果不是他,還能是誰?


    “真的不是我,閣下,閣下...”


    羅賓神經緊繃著,嘴唇劇烈哆嗦:“我父親知道你是假死後,派人到處查過你的蹤跡,可都沒有線索,直到緬甸的一個分銷商派線人透露了消息,才知道你原來在暹域。”


    洛倫佐眼底倏地閃過一絲錯愕,手指攥緊著槍柄,指節微微泛白。


    下一秒似乎又要扣上扳機,將死亡的威脅懸於羅賓頭頂。


    “所以呢?”


    羅賓手心布滿了汗漬,失魂落魄地開著口:“當時我們的人並沒有在暹域找到你,我也沒有下指令派殺手去暗殺你,至於你說的那個開槍的殺手,根本不可能是我的人。”


    他顫抖著眼皮,雙目圓睜,直直視著那黑洞洞的槍口。


    洛倫佐臉色驟然深沉,緩緩低下頭,唇齒間竟流露出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 ——”


    他笑自己。


    笑自己以為可以將所有的憤怒與仇恨都傾瀉而出。


    此刻他才明白,原來一直以來,自己都找錯了方向。


    居然還有另外的人,害他差點失去了依鹿棠,無聲無息地將他一步步推向痛苦的深淵。


    羅賓恍惚著,被洛倫佐扭曲的笑容嚇得心髒驟停了半分。


    就當他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洛倫佐猛地抬頭,槍口直指他的眉心。


    “哢 ——”


    “哢 ——”


    兩聲空彈聲清脆決絕。


    下一秒。


    “砰 ——” 的一聲巨響。


    洛倫佐手臂傾斜半分,子彈從槍口穿梭而出,打在了羅賓身後的牆上。


    羅賓的身體猛地一震,久久無法迴過神來。


    門外的手下聽到槍聲,連忙開門匆匆走了進來。


    洛倫佐站直著身子,垂下手,掌中的槍口冒著絲絲火藥味。


    “把他帶下去。”


    洛倫佐撣了撣手,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告訴監獄長,沒我的吩咐,別讓他死了。”


    手下立刻行動起來,抬起已經癱軟如泥的羅賓,迅速退出房間。


    哪怕羅賓沒有派人開出那一槍,之前派人下藥,綁架依鹿棠已然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依鹿棠是他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底線,亦是觸發他暴虐嗜血的逆鱗。


    滋滋——


    嵌在牆麵的子彈隨著一聲清脆的崩裂聲,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洛倫佐站在原地,戾氣實質性地在房間裏肆意蔓延橫生。


    看來他這顆子彈,該留給新的人嚐一嚐了。


    ——


    羅德設計學院開學不久,一處景象便吸引了眾多學生的目光。


    每天學校的上空,都會出現一架貝爾407直升機。


    據說是一個隱形富豪,為在校的未婚妻特意安排的出行方式。


    很快,依鹿棠的名字迅速在學校係裏傳開了。


    大家紛紛猜測著依鹿棠的身份,猜測她背後的富豪是誰。


    然而依鹿棠身邊時刻跟著保鏢,除了平時上課會出現在學校,沒課時便會被直升機接走。


    各種離奇的猜測在校園的各個角落流傳著,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確切地知道依鹿棠的真實背景。


    依鹿棠並不在意這些流言,更不想要炫耀自己的身份。


    來學校這幾日,除了日常上課以外,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婚期將至,洛倫佐本想找頂尖的設計師設計一款獨一無二的婚紗和西裝。


    但是依鹿棠更想親自為她和洛倫佐作圖設計婚服。


    在她心中,沒有誰比她更了解他們之間的愛情,也沒有誰能更好地將她這份深情融入到婚服之中。


    除了自己的婚紗外,她精心為洛倫佐設計的西服,每一處線條都經過反複斟酌。


    而這,也是她送給洛倫佐的生日禮物。


    這段日子,她除了專注於學術上的進修,其餘的時間都在設計圖紙,全然沒有注意到洛倫佐都在為她準備了什麽。


    領證這天,依鹿棠穿上洛倫佐為她量身定製的白色洋裝,坐上了直升機。


    原本以為直升機會落在政府辦公室附近的大樓樓頂。


    當轟鳴聲逐漸減弱,直升機緩緩降落之時,依鹿棠才發現,他們落地在了西雅圖海濱。


    海風溫柔地吹拂著他們的發絲,一艘遊輪緩緩駛入他們的視野。


    遊輪的船身潔白如雪,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停泊在港口岸邊的陸地上。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遊輪的側麵印著醒目的 “fawn” 字樣。


    這是洛倫佐對她的專屬昵稱。


    一旁的工作人員們嚴陣以待,檢查著設備,整理著各種物品,確保一切都準備就緒


    “老公,今天不是要去領證嗎?來這是要做什麽呀?”


    洛倫佐褐眸深沉,牽起她戴著訂婚戒指的手。


    “老婆,新婚快樂。”


    依鹿棠眨了眨眼,呆呆地看向他。


    “你這是...”


    洛倫佐握住她的手,帶她走到遊艇岸邊築造好的台階上。


    對準著她的遊輪船頭占據了大部分視線。


    “喜歡這艘遊輪嗎?洛倫佐環住她的腰肢,下巴抵住她的頭頂,“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這艘價值十億美元的遊艇,是以依鹿棠名義建造的。


    這是他為她準備的訂婚禮物,也是他們出海舉行婚禮的場地。


    依鹿棠緩緩抬起頭,目光投向那碩大的船頭,眼眸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顫。


    蓉城那棟幾千萬的四合院已經轉移到她的名下,而手中那枚15.81克拉的粉紫色求婚鑽戒,也是洛倫佐派人在拍賣會上點天燈,以最高價2300萬美元拍下的。


    現如今,又送一艘這麽大的遊輪給她。


    他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


    “喜歡,我很喜歡。”她眼裏放著光,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謝謝老公。”


    見狀,船長手中拿著一瓶綁有絲帶的香檳酒,和遊輪的設計師一同將它遞給了依鹿棠。


    依鹿棠抿了抿唇,看著手中的香檳,疑惑道:“這是拿來做什麽的呀?”


    洛倫佐輕柔地捧起了她的手臂,將手中的香檳舉了起來。


    “今天是我們領證的日子,也是這艘遊輪舉行下水儀式的日子,我們拿這瓶香檳敲碎船頭,這艘船便正式啟航了。”


    洛倫佐低下頭,在依鹿棠發絲溫熱一吻,附耳貼麵道:


    “老婆,我們新的生活,也要正式開始了。”


    -


    注釋:


    在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航海者在出發前會舉行祭祀儀式,向海神波塞冬獻上美酒和祭品,以保佑航行順利。


    古老的傳統在現代得到了延續和演變,香檳成為了新船下水儀式的“擲瓶禮”,並且隻能由女士站在船首將香檳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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