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拐了一個彎,戚斯年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不知道什麽時候追上來的, 但是仿佛跟了好久。皮鞋踩在紅地毯上的動靜他很不喜歡,眉毛壓著眼皮低下來,加快了腳步。


    誰料在下一個拐彎處被攔住。


    「戚長官。」攔住他的人就是剛才坐在老人身邊的年輕人, 「走這麽快?躲我啊?」


    戚斯年不與他眼神接觸, 以免視線交匯的瞬間把厭惡和殺氣泄露。自己已經不是18歲的小嚮導了,上過戰場, 見過生死,多多少少有了血腥的習氣。


    這個人,就是剛才那個老人的小兒子,齊凱澤,比自己年齡小上幾歲。


    「有什麽事嗎?」說話間,戚斯年已經抬步,準備朝著電梯的方向去。邊開口邊準備抽身而退,明顯不願久留。


    「沒事就不可以找你了嗎?」齊凱澤又將他攔住,右臂快速圈住了戚斯年的腰,「你和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毫無變化,真是……一點兒都沒有老呢。」


    「放手!」戚斯年飛快側轉將他的手避開,「我聽從最上層的命令,不代表聽從你的,再有一次,我就對你不客氣。」


    「對我不客氣?好啊。」齊凱澤抓住了戚斯年的手,將他的中指、無名指和尾指壓向手掌,作出了一個一把槍的手勢,然後,將戚斯年的食指放到自己太陽穴上,「來啊,開槍,我倒是想看看基地第二嚮導,惟一的巡航嚮導,外人麵前毫無破綻的戚長官……究竟會不會殺人。」


    「你還不配被我殺掉。」戚斯年飛快地抽迴手,連這隻手套都不想要了,隻想趕緊沖洗全身。


    「唉,別走。」齊凱澤這次不僅攔住他,還將人壓在了牆上,他們的手邊就是一捧真正的百合花,可是香氣太過濃鬱,讓戚斯年忍不住想吐。他閉上眼睛,幻想這是花園裏種下的荊棘,即便不好看,氣味也不好聞,可是卻那麽討人喜歡。


    「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他們說什麽?」齊凱澤將手伸進了戚斯年的披風後側,「他們說,要給你找幾個女人,然後看著你們製造後代……你如果不主動,他們可以讓女人主動。他們想讓你多生幾個,嚮導的後代,覺醒為嚮導的可能性可能高一些。」


    戚斯年咬緊的牙關在動,瞪向齊凱澤時眼神中又有易折的剛強。「把你的髒手拿出去。」


    「拿?我可是來幫你的,戚長官。」齊凱澤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你好香啊,明明都是32歲的人了,兒子都11歲了……還和18歲那年差不多,腰這麽細,還把自己打扮成勾引人的模樣。你知不知道我和我父親都很喜歡你?隻要你點頭,我們兩個……可以下令讓你退役,再也不用去戰場吃苦頭。如果你跟了我們,就不用結婚了……難道你還真忘不掉你的亡妻?」


    戚斯年將人一把推開,多想真槍實彈地對準齊凱澤。「沒錯,我還沒有忘記愛人,你們再怎麽逼我都沒用。」


    齊凱澤隻是笑了笑,隨後死皮賴臉地貼上來。「戚斯年,你知道我最喜歡看你什麽嗎?就是你裝作碰不得的樣子,好像自己多矜貴,不能玷汙。我可不是我父親那種老頭子,還真相信你愛亡妻。你是真的思念亡妻,還是那個連屍體都沒找迴來的……秦清?」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戚斯年摸向了腰間的皮鞭。


    每一個嚮導都能隨身攜帶皮鞭,因為哨兵天生對嚮導有占有欲,萬一有哨兵想要僭越,可以用鞭笞警告。


    「別跟我裝貞潔,你以為你和秦清的事,我不知道?你為了那個哨兵能做到什麽程度,我不知道?」齊凱澤轉身像是要走,卻飛快地捏住了戚斯年發白的下巴,「跟我和我父親,還是和別的女人結婚,我給你時間考慮。況且我可是有哨兵兄長的人……如果你不希望我把你送給別的人,最好考慮前者,畢竟眼饞地盯著你的人不在少數,有一大群。」


    「我全部拒絕。」戚斯年說話時甩出鞭子,可是卻不敢甩到齊凱澤臉上,不敢把他打成皮開肉綻,反而隻是鞭打了地毯,發出微不足道的一聲悶響。


    「拒絕?」齊凱澤隻是被嚇退了一步,「我可是一個普通人,難道你要向我揮鞭?好好想想吧,戚長官,現在已經沒有秦清誓死保護你了……除非他把他的金屬棺材板掀開!」


    說完,他丟下戚斯年轉身而去。而戚斯年的皮鞭掉在了地上,手指顫抖地捂著眼睛,像是頭腦裏有承受不住的疼痛。


    軍校的醫務室裏經常有人,孩子們從小接受訓練,難免受傷,隻不過今天的人額外多。


    戚洲剛剛處理完自己的傷口,現在守在楊嶼的病床前,兩隻手放在床邊,緊張地攥成了拳頭。


    「舉?舉?舉,你醒,醒來。」楊嶼還是不醒,戚洲吐泡泡似的發著音也隻是無用功。趁著校醫不注意,他悄悄地脫掉軍靴試圖爬到床上和楊嶼貼貼,可是剛剛撅起屁股往上跳就被人抱住了。


    兩隻小腳瞬間騰空,還撲騰了兩下。


    「你在做什麽?」遲澍將戚洲抱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下,「不要打擾他休息,校醫說他沒事,一會兒就會醒來。」


    「沒事?舉不能……有事,舉好好的,舉沒事。」戚洲被放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又不甘心地跳下來。這時,他看到遲澍蹲了下來,像是在和什麽東西說話。


    「他沒事,隻是後腰有傷口,耳朵裏麵摔裂了,但是可以康復。你胸口的傷其實比他還要嚴重呢,差一點就骨裂了。」遲澍又做了幾個撫摸的動作,像是在摸空氣,「哦,我在安撫我的精神體,它還小,還是一個小毛球呢,剛剛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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