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送蘇公公。”


    “不必麻煩姑姑。”


    蘇培盛離開正殿,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宮女卻代替周寧海來送他。


    “嘻嘻,柱子哥你不認識我了?”


    哪知這宮女卻靠近他,笑了一聲後壓低聲音說道。


    蘇培盛一驚,“柱子”這個名字是他年幼未入宮時的小名。


    知道他這個名字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知道這名字的人差不多都死絕了。


    不是他得了勢“要和過去說再見”,把知情人都給滅口。


    而是當年天災太嚴重,他所在的整個村子的人,差不多都死在那場天災裏。


    崔槿汐說是他的同鄉,其實並不是和他一個村,隻是在同一個縣而已。


    他僥幸活了下來,後來為了生計才去勢入宮。


    “你是……”


    蘇培盛遲疑不定看著眼前人,怎麽也想不起來她是誰。


    “一邊走一邊說。”


    “好。”


    出了翊坤宮,蘇培盛又問她是誰。


    “嘖嘖,咱們的蘇大總管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嗐,咱家上了年紀記性不太好,姑姑原諒則個。”


    宮女卻瞪了他一眼,一把把他拉到牆角,氣鼓鼓看著他。


    蘇培盛一時不防差點讓她給拉了個趄趔。


    正要發火,卻看到她生氣中又帶著委屈的眼神,一時竟是把剛生起來的火苗給壓下去了。


    “有話好好說,要是讓別人看到了……”


    “看到又怎麽樣?你這個騙子!”


    “不是,姑奶奶我怎麽騙你了?我,我都不認識你。”


    不知怎的,在這個宮女麵前,蘇培盛愣是拿不出大總管的威風。


    “哎哎,別哭啊,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怎麽你了呢。”


    看著假裝氣勢洶洶、實則毫無威脅的女子,大顆大顆掉著眼淚,蘇培盛沒由得一陣心慌。


    “沒良心的東西!小時候還說要娶人家,結果二十幾年連個音訊都沒有!”


    “見了麵還假裝不認識!你個死沒良心的東西,早知道這樣,當年就應該讓大黃咬死你!”


    蘇培盛如被雷擊中一般,呆呆看著眼前人。


    兒時一些事的記憶,逐漸變得清晰。


    再看眼前人的模樣,五官慢慢和記憶裏的人重合。


    “你是……碧雲?”


    “嗚嗚,死沒良心的,終於認出我了?”


    蘇培盛顫抖著唇發不出聲音。


    碧雲,住在他家隔壁的女孩。


    小時候他最愛和碧雲一塊兒玩,扮家家的時候他也拍著胸脯說“長大了我娶你”。


    誰知一場天災,他連命都快保不住,又哪裏還會記得兒時的青梅?


    “別哭啦,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現在我不當值,咱們去另外地方慢慢說。”


    “哼,你不當值我還要當值呢!不過娘娘寬厚,不會為難我。走,我非得和你算算賬不可。”


    蘇培盛苦笑點頭,實則心裏卻很高興。


    碧雲……他發誓沒忘記過她,隻是把她壓下心底下,極少想起。


    二人悄悄繞開人去空著的亭子裏說話。


    “娘娘。”


    “碧雲和他離開了?”


    “是的。”


    周寧海在遠處看到碧雲和蘇培盛離開,才快步迴來向婉清稟報。


    “希望她不會後悔。”


    婉清搖下頭,碧雲不是她安排給蘇培盛的,完全就是巧合。


    周寧海嘴上不說心中卻道:能替娘娘做事是她的福份,要是她敢後悔,咱家就送她去地下慢慢後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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